小時候看完迪迦奧特曼，葉南總覺得柜子里面有怪獸，不過沒關系，人心里面有英雄。

    可是長大了葉南才發現，現實是人心里面有怪獸，柜子里鎖著的才是英雄。

    隨著年齡的增長，葉南越來越認識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這個世界和奧特曼說的完全不一樣，既不溫柔也不善良，更不是充滿陽光、溫暖還有愛；反倒是像名偵探柯南，物欲橫流之下充斥著不公，每個人都在處心積慮做著無聊的事情。

    但狩魔人不一樣，他們獨立于已有的任何規則之外，一切只由實力決定。如果沒有足夠的正當理由，不管是美國總統還是世界首富，都不能對狩魔人指手畫腳。

    而狩魔人內部決定一切的，只有力量。

    當普通人在道德和倫理中費勁全力找尋縫隙，膽戰心驚地挖掘利益時，狩魔人就已經招搖地行走在了地圖之外，以一種野蠻粗暴的規則恣意妄為。

    這樣的恣意妄為，太合葉南的胃口了。

    葉南覺得這樣的感覺真爽，他有足夠的理由對被圈在地圖里的東西不屑一顧，因為他并非沒有付出。

    比如，如果考試不合格就會被關進收容所當小白鼠什么的。

    所以葉南加倍努力地去學習與狩魔人有關的東西，“沉迷學習不可自拔”“學習使我快樂”這樣的狀態開始在葉南身上出現。每天上學公交車也不坐了，堅持早起長跑改善體能，被認為不可戰勝的拉丁文現在也進境飛快。

    葉南還會主動找李青魚討教搏擊技巧，從一開始的一竅不通，到現在已經打得有模有樣了。

    縱是如此，葉南還是被一種名為“冥想”的東西卡住了。

    “放松……集中精神！放松……集中精神！”

    葉南委屈地睜開眼睛看向一旁的李青魚“到底是放松還是集中精神啊?！?/br>
    “既要放松也要集中精神，意識不要有多余的雜念，全部用來感知自己體內的律。澄凈思緒，專注己身，就像道家所說的‘內視’……”

    李青魚這句話葉南已經聽了很多遍了，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人很難沒有雜念，周圍吵的時候心煩，周圍不吵了又心亂。也難怪佛經里講了大半篇的“心猿”，人天生心就活，要想靜下來不是那么簡單。

    如果是真正的放空思維，也就只有極端平靜或者極為困倦的時候了，可是李青魚又要求集中精神半個小時以上，這實在是難上加難。

    “阿魚，練這個到底有什么用??？這兩天一直在這么靜坐，知道的明白我是在修習律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信了輪子呢?！比~南終于是忍不住問道。

    李青魚細致地講解道“在那種接近內視的冥想狀態，你可以不斷控制和調整你的律，讓它們更加貼近‘自然’的狀態，這種狀態下它也是最契合你的血脈和天賦。

    “如果能保持這種狀態，那么你就能時時刻刻發揮出你律法的一部分效果，它被稱為律法的‘永恒效果’，也被稱為‘天賦’，就像是游戲里的被動技能一樣?！?/br>
    “被動技能？我的律法·浸蝕的效果是污染周圍的物體，如果開了被動……那我不會就真的化身為一顆人形臟彈了吧？”葉南感覺心里有苦說不出。

    “不，律法的永恒效果只是和律法有一定的關聯，以我的律法·流砂來舉例吧?！崩钋圄~指了指自己。

    “流砂又被稱為時之砂，效果是扭轉一定范圍內的時間，之前我說能夠輕易讓自己的傷口愈合正是這個律法的使用方式之一。而我的天賦則是‘超速感知’，即使是發生在瞬息之間的事情我也能感受得很清楚，使我可以從容做出反應?！?/br>
    “怪不得格斗訓練的時候我永遠都打不中你！教練你開掛！”葉南驚呼道。

    “你能抓住問題的重點嗎？”

    “嗯……所以，永恒效果只是和律法相關，并不是完全一樣？”在李青魚的威脅下葉南立刻改口。

    “對?！?/br>
    “那我律法的永恒效果是什么？”葉南期待的眼睛里開始放光。

    “我不知道?！崩钋圄~誠懇地說，“每個人的天賦都不甚相同，具體的效果更是由你第一次調整時的結果決定。所以，認真一點吧，這是一輩子的事情?！?/br>
    明白了冥想的重要性后，葉南更加努力地開始感應自身，然而急功近利的后果就是進度愈發艱難。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過去之后，葉南無力地躺在地上說“好難啊……感覺就像在浪費時間?！?/br>
    “所以大學期間并不開設律術指導課程，因為對于有天賦的人來說沒必要，對于沒天賦的人來說就是浪費時間?！?/br>
    李青魚收拾了一下辦公室，站到葉南跟前“走吧，和你meimei一起去吃午飯?！?/br>
    聽到李青魚這句話，葉南心中下意識想到如果是張小北的話現在就會說“和雙喜一起吃飯去”，而不會說“和你meimei一起”。

    不過葉南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多費心思了，他起身問道“阿魚，我的天賦真的很差嗎？”

    李青魚想了想說“現在時間還太短，不好評價，反正算不上天才?！?/br>
    “那阿魚你是天才嗎？”

    “不知道。因為我老師三百年沒有收徒，最后只收了我這么一個學生?！?/br>
    “哦，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你是三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嗎……哎？三百年！你老師活了三百年？！”葉南突然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李青魚說“是啊，三百年?！?/br>
    “可是狩魔人不是頂多五六十就掛了嗎？”

    “但是有些狩魔人的戰略意義過于重大，不能讓他們輕易死去，于是人們會想盡各種辦法來延長他們的生命。以狩魔人多種多樣的律法，續個一兩百年的生命不是什么問題。比如我們組織最高決策機構‘三人會議’，里面的成員每一個都是活了幾十上百年的老怪物?！?/br>
    葉南聽了信以為真，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李青魚在這件事情上有所隱瞞。

    三人會議的領袖們是活了很久不假，但作為代價他們只能停留在一處秘境之中，輕易不能離開。

    而李青魚的老師則是獨身在高加索山上自由生活了三百多年，那些躺在棺材里的老家伙們根本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葉南心思一陣浮動，最后鼓起勇氣問“李青魚，你說，如果我實力變得足夠強，是不是我也可以活很久？”

    “當然，只要你有戰略意義，組織就會巴不得你一直活下去，就算你死了也會聲稱沒死，懂我的意思吧？”

    這下葉南最后一個心結也消失了，本來他以為狩魔人壽命短暫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但是現在看來，這僅僅是弱小的代價。

    “那還真是讓人渴望……變強??！”

    葉南笑著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