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衛澧每個月都要陰陽怪氣幾天,那幾天來的時間簡直比她月信還要準。 “趙羲姮?!?/br> “嗯?”就順毛捋唄,還能咋整? “你想不想走?” “走哪兒去???” “跟謝青郁走,你若是想走,這是最后一次機會,我絕不攔你,也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無辜?!彼f出這話的時候,心臟像是被緊攥著,連呼吸都像是有寒風從鼻腔內灌入,一直灌到五臟六腑,將他割的生疼。 他的心,好像要碎掉了,他就不應該愛上趙羲姮,一定是他作孽太多,所以遭報應了。 趙羲姮,“???” 這個月瘋就瘋次大的? 請帖發下去了,整個不咸城都裝點好了,現在誰不知道你衛澧要補個婚禮。 現在新郎掐著新娘的脖子說,“我給你一次跟別人私奔的機會?!?/br> 你有病吧? 就算衛澧真瘋了,那也得掐著她脖子說,“趙羲姮,你要是敢跟別人跑了,我就打斷你的腿?!边@樣才對嘛。 趙羲姮驚恐的想,衛澧是不是移情別戀了,看上了別人家的什么小娘子,所以想把她趕走騰地方?但是看這樣子真不像。 難不成當真是良心發現,想要放有情人一條生路。 兩相權衡之下,趙羲姮覺得自己還是留下來舒坦。 畢竟衛澧有錢是真有錢,舍得花錢也是真舍得花錢,關鍵在他身邊兒,肯定比在謝青郁身邊要安全。而且平州待那么久了,她待著也挺舒服的,沒什么不適應。 衛澧眼底布滿猩紅,真的,趙羲姮,這是我強迫說服自己,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你再不走就真的沒機會了。 趙羲姮摟住衛澧的脖子,踮起腳尖,親親他的鼻尖,“主公最好了,我就想跟主公一輩子,哪兒也不去。主公不是也喜歡我嘛?” 衛澧渾身緊繃起的肌rou陡然松懈下來,眼眶里涌起濕潤,他將人重重的勒在懷里,“誰喜歡你了?不要臉,我就是喜歡豬圈里的老母豬也不喜歡你?!?/br> 你自己說的不走的,沒機會了。 第60章 一更 他口是心非慣了,趙羲姮頂多不文雅的翻個白眼,也不跟他計較。 成婚之前未婚夫妻兩個是不能見面的,老一輩說不吉利,衛澧一頭熱血跑來,抱也抱了,趙羲姮也說不走了,他熱血上腦后又降下來了。忽然想起來這回事,于是將人一把推開。 趙羲姮滿頭霧水,“你干嘛?” 屬狗的,陰一陣陽一陣? “要不咱倆再拖一個月成婚?”他有點嚴肅的建議,“人家說婚前見面不吉利?!?/br> “請柬都發下去了,別了吧,折騰這么久了你不累嗎?還要再折騰一個月?”趙羲姮連忙阻止他。她當真是半點都不想再折騰了,光是寫請帖她就寫的手要抽筋,“再說,你不是不信這些東西嗎?我覺得這就是迷信,無稽之談?!?/br> 前幾月囂張的將人寺廟砸了,現在還會因為一點兒迷信的說道準備推遲婚禮,果然夠雙標。 趙羲姮心里嘀嘀咕咕的抱怨他,卻見他忽然坐下了,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不是說見面不吉利嗎?怎么還不走了?”她問。 “迷信?!毙l澧瞥她一眼,好像剛才說婚前見面不吉利的人不是他一樣,現在反倒開始說別人迷信了,趙羲姮氣得肺要炸了,要不是她沒別的地方去,誰樂意跟這種人成婚? 簡直煩死了,誰愛要誰就領走算了。 她恨得開始撕手絹,又下意識按了按眼角,不行,不能生氣,生氣是會變老的,生氣是會長皺紋的。 “反正見一次也是見,見兩次也是見?!彼麤_趙羲姮招招手,“過來?!?/br> “又干嘛?”趙羲姮雖有疑惑,還是挪過去了。 衛澧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下一扯,人就被帶到他膝蓋上了,趙羲姮嚇得趕緊圈住他脖子。 “啵!”驚魂未定,衛澧忽然在她臉頰上狠狠嘬了一口,然后把自己的臉湊過去,“來?!?/br> 來什么來?一天天在泥里頭打滾,埋了咕汰的。 “不親?!彼^頭。 衛澧把她的頭掰過來,“親一口。你是我媳婦兒,不親我親誰?” 兩個人大半個月都沒見了,年輕氣盛的小伙子一開葷就克制不住,念著快要舉行婚禮,這已經是很節制了。 剛才他說自己迷信那事兒,趙羲姮還沒翻篇呢,于是用他自己說過的話懟他,“你不是說喜歡豬圈里的老母豬都不喜歡我嗎?你讓老母豬親你去,別找我?!?/br> 衛澧掐掐她的臉,又啃上去,“我看我是慣著你是不是?現在都敢這么跟我說話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夫為妻綱?” “我讀書少,哪有主公讀書多?這書我可沒讀過?!彼捓镌捦舛荚诼裉?,被衛澧啃得實在受不了了,掙扎著要逃開。 什么夫為妻綱,這種書她才不會讀,況且衛澧的夫綱從來就沒振過,現在想起夫為妻綱了? 衛澧哪能放任她跑,于是將她緊緊箍著,趙羲姮一抬手,不小心抓到了他的下巴。 她指甲雖然不長,修剪的也不尖銳,但到底也不是rou,抓人一下還挺疼的。 “疼不疼?抓破沒有?”趙羲姮連忙湊過去扒他衣領查看,無意間看到他脖頸一側青黑的紋身。 下巴倒是沒怎么抓破,只是有兩道鼓起的紅腫,明日大概就能消下去。 衛澧將領口一下子捂緊,有些緊張,旋即又刻意放松下來。 “你身上紋的是什么?”趙羲姮湊過去,又要掀他的領子,被他躲過去。 她很久之前,在郡守府的時候就見過他脖子上隱隱若現的紋身,但當時也覺得與她無關,也與他不熟,就沒有多問。 “不關你的事,你老實待著吧?!毙l澧像是在掩飾什么,匆匆忙忙走了。 趙羲姮疑惑的抓抓頭發,不就紋個身嗎?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部分地區是有圖騰崇拜的,所以會在身上紋圖騰,不過大部分刺青還是用于犯人身上的。 所以衛澧身上的刺青不敢叫她看見,是因為以前作為犯人被刺的?好像這樣解釋比較合理些。 “夫人,陳娘子求見?!?/br> 侍女口中的陳娘子是陳若江的meimei陳若楠,自打趙羲姮送了她口脂,她就常常與趙羲姮互通書信,兩個人也變得逐漸熟絡起來。 陳若楠比上次見的時候豐腴了一些,氣色也很好,可見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她抱著個匣子進來,見到趙羲姮,原本風風火火的腳步也慢下來,甚至有了點兒羞澀,忍不住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她穿著一身胭脂色的衣裙,高挑的身材看起來很干練,是趙羲姮羨慕的身高。 信里話很多,真見了面倒是靦腆起來,將匣子往趙羲姮身側一塞,“給你的?!?/br> 她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里有個小人兒在四處亂喊。 趙羲姮是公主誒,她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萬一嫌棄自己送的禮物怎么辦? 算了不管了,嫌棄就嫌棄吧,她送到了就行。 匣子里裝的是一支款式簡單的金釵,用紅綢緞打了個結,“是添妝的賀禮嗎?” 趙羲姮拿起來,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就是補辦個婚禮,你還花這么多的錢來給我添妝?!?/br> “就算補辦的那不也是婚禮嘛?!标惾糸此龥]有嫌棄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氣,“你還送了我婚宴的請帖,我總不能空著手來,多丟臉?!?/br> 趙羲姮自小的珍奇東西多了去了,這樣的金釵甚至都顯得有些簡陋,但她卻很高興。 之前和親,因為不算是正正經經的成親,嫁出去也就回不來了,朝中命婦估計也是覺得她沒有什么討好的必要,加上皇后的暗示,所以沒有一個人來給她送嫁添妝,年幼時候的朋友已經多年不往來,感情也都淡了,所以她臨走時候冷冷清清的。 這么算起來,陳若楠的禮物還是她成親得到的頭一份。 “我特別特別喜歡!”趙羲姮摸了摸金釵,細聲細語的沖她一笑。 陳若楠感覺自己心跳驟停,她捂著胸口,目光呆滯。 你就說一個大美人兒沖你笑,你能頂得住嗎?美人兒好甜??! 她這人,情緒來得快,所以格外容易被人擊中心臟。 保持著這樣暈暈乎乎的狀態,她同趙羲姮說了一些話,腳步飄忽的走出去,出門右拐,正巧看見在院子門前曬太陽的謝青郁,謝青郁沖她淡淡一笑。 什么神仙? 陳若楠又被擊中了心臟,連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她這時猛然回想起當初衛澧將錢袋子砸在她面前時的場景,似乎也沒有那樣震顫了,也不覺得多好看了,他哪比得上美人們一笑傾國傾城。 陳若楠感嘆自己當初還是年紀輕見識短,所以才會被迷惑了心神。 自姜溯受到從平州來的請帖后,就陷入一種暴躁狀態,感覺自己被愚弄了。趙明瑾信誓旦旦的說,要將趙羲姮嫁給他,他等了兩個月,結果就等來平州一封近乎遛狗似的婚貼。 現在距離請帖上成婚的時候只有不到十天,他就是飛也飛不過去,衛澧壓根兒就是沒誠心邀請他去,不過是用這一封婚貼來羞辱他,用婚禮來宣誓主權。 當然平州離得遠,他的暴躁自然不能對著衛澧發泄,離得近的趙明瑾就遭殃了。 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是趙明瑾挑起來的,怒火也合該由他來熄。 趙明瑾被氣病臥床才好,便聽說姜溯奪了他的一座郡,當場又氣病了,滿嘴燎泡。 留給他的城池不多了。 衛澧好歹占據一州,他大婚,各州礙于情面,表示友好,也紛紛送上了賀禮,祝他與夫人百年好合。 禮物照舊鎖進庫房,鑰匙照舊交在趙羲姮手里,她現在變得愈發富有。 婚禮當天一早,衛澧雖然是新郎,原本是不必親自迎接賓客的,但他卻出現在了府門前。 諸位賓客哪受過如此優待,一個個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僵硬笑著對衛澧道恭喜。 衛澧紅衣時候格外明麗俊俏,尤其今日做新郎官的人,尤其神采奕奕,顯得更加亮堂明媚。 “你,請帖呢?!彼е缯驹陂T口,像個新郎官,又像是個討債的,拽住宋將軍的領子。 宋將軍沒想到自己同衛澧這樣熟悉,也會遭攔,連忙從懷里掏出自己的請帖,“這兒呢主公?!?/br> 衛澧點點頭,“進去吧?!?/br> 宋將軍抬步正要走進去,又被衛澧一把抓住了領子,“請帖上的字好看嗎?” “好看好看?!彼螌④娒c頭。 衛澧似乎對他的答復很滿意,嘴角扯出笑,“嗯,你們主公夫人親手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