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別不是來求援兵的。 那就跟rou包子打狗似的,有去無回了。 趙羲姮想起衛澧那不要命的狠勁兒,箭矢射在肩頭,他都能狠心拔下來,然后繼續面不改的揮刀,甚至當做若無其事。 他若真替趙明瑾去打仗,估摸著得是個大殺器,說不定南周是能力挽一挽狂瀾的。 但這都沒什么意義,打下來你有能耐守才算啊。 她抓了衛澧一把衣角,搖搖頭,意思是讓他千萬別聽趙明瑾派來的使臣說的屁話。 衛澧順勢彎下腰,本想親親她的嘴角,但又怕外人看見,趙羲姮不高興,于是轉而親親她的額角。 “哦,你管不著老子?!闭f完便走了。 趙羲姮對著他棗紅色的背影,皺皺臉小聲呸了一聲,也不知道誰給你裁的新衣裳,轉頭就說管不著你了。 趙明瑾不僅僅是來求援兵的,趙羲姮對他的厚臉皮程度還是略有低估。 他的使臣,穿著一身白色的長直裰,外籠著層云霧般的青紗,下顎與唇上蓄著胡須,儀態飄然,看起來頗有幾分優雅高貴之感,現在這位仙人一樣的男子,大抵是因長途跋涉的緣故,眼窩凹陷,臉色灰敗,但面對著衛澧,依舊不墮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還是衛澧第一次見著來自晉陽的士大夫,他多看了幾眼,除卻動作舉止好看些也就沒什么了,身板子跟小雞崽子似的,關鍵傲的鼻孔朝天。 所以趙羲姮故鄉的男人,現在都是這幅模樣的? 他猶記當年臨走時候,還是崇尚硬朗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上行下效,從天子的性格與行事風格,便可窺見他臣民的一二了,順和帝與他兒子趙明瑾都是優柔寡斷、舞文弄墨的文人,喜好重用的也是如他們一般的人,朝野上下根據天子喜好,風氣成流。 衛澧將目光從這位使臣身上收回來的時候,這位使臣還在打量衛澧,目光中帶著輕蔑。 這就是敬城公主那個什么夫婿?還是搶婚的? 當真粗俗不堪,一股鄉下的人流里流氣。 還敢說自己是什么大周的女婿? 要他看,敬城公主就不如她父親惠武帝那樣貞烈了,被這樣的人玷污,都不如一頭撞死保全名節,好在還沒生下小雜種玷污了皇室血脈。 從晉陽皇都來的天子使臣,聽起來多風光,同王都相比較,天下可不哪兒都是窮鄉僻壤,怨不得他自視甚高。 衛澧手指忍不住碰了碰放在桌面上的月刃,有些想剜人眼睛。 兩邊兒互相看不上,這話茬就不好開。 但即便晉陽來的使臣再拽的二五八萬,到底還是有求于人的,雖態度不太恭敬,但還是開了話頭,“皇都危機四伏,駙馬既承認是大周的駙馬,又手握重兵,自然也該盡守衛大周的義務,收復失地,匡扶正統?!?/br> 合著不僅僅是借兵的,還得把衛澧搭進去,讓衛澧一路替他開疆擴土唄。 衛澧聽這話就覺得刺耳,什么叫義務不義務。 這世上只有他樂意做和不樂意做的,沒有什么應該不應該做的。 “誰跟你們說我巴巴兒給你們大周做駙馬的?”衛澧彈了彈桌上的月刃,有點兒控制不住了。 “隔墻有人,既然敢炫耀,自然就有人聽見!” 好家伙,這使臣還當做大周駙馬現在是什么很光榮值得炫耀的事情。 衛澧歪頭想了想,“我只說過,我是惠武皇帝的女婿,敬城公主的夫婿,可沒說是你們什么大周的駙馬?!边@話他只同劉渙派來的使者說過,也必定是劉渙那個挑弄是非的小人傳到趙明瑾耳朵里,鼓動著趙明瑾派人來占他便宜。 這對他沒什么損失,倒是頂頂惡心。劉渙恐也是想試探,他到底同不同趙明瑾站在一處。 “這話我不愛聽,你換別的說?!彼呀浐軐⑵馐兆×?,打斷了使臣將要說的話。 使臣臉色脹成豬肝色,揣著手,衛澧至今還沒給他安排座位,這令他臉上很是掛不住,“沒了?!?/br> 不過一個鄉野小兒,粗鄙無禮,都不曉得出身何處,不過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奪了平州,霸占了公主,如此低下卑賤的出身,也敢同他這樣說話? 他的父親官至右諫議大夫,他的兄長也是大夫,在晉陽,誰人不是…… “沒了?”衛澧轉眸,“你們皇帝就沒讓你來慰問慰問公主什么的?問問公主在平州過得好不好?” “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 他話沒說完,衛澧就把桌上的熱茶潑在他臉上了,使臣捂著燙傷的臉,疼的嗷嗷直叫。 衛澧終于將桌上的那一雙月刃拾起,刀尖穩穩的落在他的眼睛上,將一雙眼球完好無缺的摳了出來,心里的惡氣才算出了一丁點兒。 “拖出去吧?!毙l澧漫不經心的將刀尖兒上的血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命令道。 人被拽著腳踝拖走了,留下一地鮮血,衛澧追說道,“吊城門上,吊個十天半個月?!?/br> 吊給那狗皇帝和劉渙看看,誰給他添堵,他就要誰狗命。 狗皇帝想的挺美,一邊瞧不起他,拿他當打秋風的窮親戚埋汰著,好像他多巴不得跟那破破爛爛的大周貼上似的,一邊兒又巴著他,要他出兵。 高高在上使喚人,誰慣的臭毛病,臉皮割下來都能修城墻了。 順和皇帝生的兒子女兒,是不是都覺得自己很高貴,別人巴不得捧臭腳嗎? 他老丈人只生了趙羲姮一個女兒,委實是生少了,趙家的優良品格沒有發揚出去,以至于讓世人覺得趙家是一群腦袋瓜子上有包,腳底流膿的蠢貨。 趙羲姮給參苗定時澆水,澆水期間,她的思緒在衛澧有可能腦子不好使,和衛澧腦子不可能不好使之間反復橫跳,最后覺得衛澧這個瘋子喜怒不定,腦子好使和不好使各占一半可能比較大。 “使臣呢?”衛澧回來后,趙羲姮問他。 他要當真聽了趙明瑾使臣的游說,她就打算今晚不睡覺了,跟他墨跡一個晚上。 甚至都想好說辭了:你拖著五十萬的大軍,吃力不討好,給趙明瑾打什么江山,等他回頭封你個一字并肩王? 衛澧挑眉看她,“天子使臣,當然是恭恭敬敬請他下榻了?!?/br> 趙羲姮一拍額頭,反復詢問確定,“真的?” “自然,我何時騙過你?”衛澧給自己倒杯水,把嘴角的笑壓下去。 “那他提什么要求了?你答應了?”他若是不答應的話,恐也不會將人恭恭敬敬請去下榻了。 “你堂哥要我幫他收復失地,許我金銀財寶,爵位美人?!?/br> 趙羲姮抓抓頭發,“你不挺有錢的嗎?爵位你要想要,自己封個啥不行?學學王之遙,花里胡哨給自己起了個承天大圣人我也不說你土。那美人,美人這不現成的嘛?難道有人還會比我漂亮?” 她指指自己。 衛澧一口水嗆在嗓子眼兒,控制不住咳嗽起來。 趙羲姮心里默默祈禱,衛澧嗆死衛澧嗆死。 衛澧擦了把嘴角的水,勾起她的下巴,“可是這個小美人兒一點兒都不主動?!?/br> 第44章 一更。 衛澧捏著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趙羲姮這話說的,總感覺哪兒不對味兒。 “那我主動的話,主公是不是會拒絕趙明瑾?”趙羲姮仰起頭,可憐巴巴看著他。 衛澧勾唇一笑,“說不定,看你表現?!?/br> 趙羲姮纏纏綿綿勾著他的脖子,順勢倒在他身上,兩個人一并滾到榻上。 她含著淚,親了親衛澧的下巴。 “這樣可以嗎?” 衛澧喉結上下滾了滾,耳根子泛紅,“繼續?!?/br> 他身上起了火,壓根兒記不得趙羲姮話語和動作中多不對勁兒。 趙羲姮唇落在他喉結上,輕輕咬了咬,又用舌尖輕輕掃過,他渾身一顫。 她撩起眸子一看,衛澧已經被撩的不行,原本漆黑明亮的嚇人的眸子含上了淡淡水汽,虎牙淺淺咬著自己下唇,身體已經熱的不行,反應也很強烈。 正在室內氣氛逐漸灼熱的時候。 趙羲姮眉眼彎彎,忽然把人往旁邊一推,然后淚眼盈盈的捂住頭,把被褥往身上一裹,露出個小腦袋,“主公,我不舒服?!?/br> 這擺明了就是撩完人就跑,不給半點兒機會了。 衛澧像是被潑了盆涼水,心是涼的,身體是熱的。 “趙羲姮,你是不是有???”她頭疼什么頭疼? 她什么時候填的頭疼毛病他怎么不知道? 趙羲姮繼續嗚嗚咽咽的喊幾聲,壓根兒沒把兇神惡煞的衛澧當回事兒。 衛澧還是不會騙人,三句兩句就露餡了。他剛才嘴里就沒一句真話,什么恭敬請使臣下榻了,什么為了金錢美人答應了趙明瑾的請求。 趙羲姮腦袋冷靜下來一尋思就知道是假的,他這脾氣,恭敬誰?趙明瑾要給他金銀財寶,衛澧估摸著都得嫌趙明瑾窮酸。 還要她主動? 趙羲姮心想,這是他不會,所以要她主動呢? 至于她為什么覺得衛澧不會,也不是空xue來風。 每次親的時候他反應那么強烈,恨不得把她吞進肚子里一樣,但凡他會,自己就不會安安全全到現在。 衛澧不會,但她學過啊,出嫁前宮里嬤嬤在這種事情上給她詳細講解過,嫁妝里還塞了一箱子小冊子呢。自然理論是一會兒事,實踐又是一回事。 但她主動是不可能主動的,主動多丟臉,這種事情是女孩子應該主動的么?而且一主動,往后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一天天就親親他都食髓知味的,別說那種事情了。 宮里的婕妤每次侍寢之后,第二天都要同皇后告假不去請安,除卻矯情炫耀的意思,估摸著這種事情的確也是不輕快。 她瞄了瞄衛澧氣急敗壞的臉,心里一片舒暢,讓你騙人! 衛澧跟條被搶了骨頭的瘋狗似的,在屋子里轉了好幾圈,然后撲倒榻上去撕趙羲姮的毯子,“給我起來!” “不起,我頭疼?!壁w羲姮縮在里頭,只留出一頭烏黑的發,悶悶道。 見她死活不起,衛澧手勁兒真松了點兒,也沒那么沖動了,問,“你真頭疼?” “疼?!币粋€字兒,趙羲姮拐著彎兒拉長音道。 他松開手,“你是不擱屋里吹風了?一天天跟你說腦袋別對著窗猛勁兒吹你就不聽?!?/br> 床榻咯吱一響,是衛澧下去了,“我去給你找個醫師?” 說著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