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回到房中,衛封無眠,欲翻書,卻才想起這不是在書院里。他起身擦拭佩劍,虎口處卻被鋒利劍刃劃破,頓時血流不止。 衛云在屋外守夜,聽聞放劍的動靜忙進來查探,這一瞧嚇了一跳,忙找到隨身攜帶的藥與紗布為他纏住傷口。 “公子,你怎么這般不小心!” 衛封任他包扎,緊抿薄唇不曾言語。 “公子心事重重,所想何事?” 見他還是不曾開口,便道:“是擔心大人身體不好?” 衛封只得頷首。 衛云輕嘆:“可公子無法回去,就算回了也沒有辦法瞧上一眼。公子,還是早些歇息吧?!?/br> “小衛如何了?” 衛云想了想,出去問衛夷,小半刻鐘后回來道:“衛夷守在外頭的,小姐夜半起夜了一回,似乎有些頭疼,便又睡著了。公子,您快歇息吧?!?/br> 衛封淡聲:“熄燈?!?/br> 可他沉浸在這暗夜里,眼前除了無邊的夜,便只有少女粉嫩凝笑的臉,她竟然成了這漫長黑夜里唯一的璀璨盛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空投月石的小可愛! 感謝在2021-01-1818:00:00~2021-01-2120:03: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苘奴啊2個;王木木ya、鳴琴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橫塘一夢如舊約40瓶;雪梨20瓶;萌萌噠16瓶;瓜田里的猹15瓶;4582099310瓶;小元西西7瓶;白澤4瓶;檸檬西柚、陳醋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這一場醉酒讓莊妍音與厲秀瑩一直酣睡。 翌日梳妝的時辰已到,卻見不著新娘子。府中為新娘子梳妝打扮的仆婦們著了急,等不到厲秀瑩轉醒,直接將她扶坐到鏡前梳妝打扮。 莊妍音也一直睡著,直至被耳邊的炮竹聲吵醒,扶額緩了會兒才清醒些,連忙穿戴衣裳去梳洗。 丫鬟今日也高興,為她梳妝都是笑吟吟的。 “阿秀jiejie怎么樣了?” “昨夜小姐被灌了許多醒酒湯,如今姑爺已經來接了?!?/br> “你簡單為我梳個頭就行啦,我哥哥呢?” “姑娘的兄長在檐下等著,他早早便來了?!?/br> 莊妍音一怔:“這位jiejie,昨夜里我可有醉酒說胡話?” “這個奴婢沒有聽清,您到是吐了您兄長一身,他也不曾介意?!毖诀呦肫饋?,笑道,“哦,對了,姑娘醉著時還打了您兄長一巴掌?!?/br> 莊妍音出門去時,怯怯望著廊下挺拔高大的男子:“哥哥……” 衛封緩步上前來:“醒了?” “嗯,哥哥,昨夜我……我知錯了?!?/br> 衛封卻沒有責罰她,只遞給她一袋早膳。 莊妍音有些詫異,他如今不端那兄長的架子了? 手上油紙里包著兩個rou包子與幾塊點心。 衛云笑著遞給她竹筒裝的豆漿:“小姐快趁熱吃吧,這里沒有羊奶,豆漿也不差?!?/br> 莊妍音接過,朝衛云道謝。 衛封道:“先用早膳吧,若是眼下吃不下,待會兒在馬車上吃?!?/br> 她與衛封作為女方府邸的送客,會送新娘子去男方府邸。 到了馬車上,莊妍音被迫與衛封分開,因男女方不得同乘的規矩。她與厲家的親戚坐在車上,車廂里除了幾個表姐妹都是婦人家。 幾名婦人瞧著她乖巧吃東西的模樣,喜歡得不得了,拉過她小手問:“姑娘,你同阿秀是么么關系?” “我兄長與厲公子是好友,我與阿秀jiejie也是閨中好友?!?/br> 那婦人又問她家做么么的,一聽沒爹沒娘,還做生意,瞧她生得這般美貌喜人,都覺得十分滿意,幾個婦人在車上便爭了起來,待下了馬車,見衛封過來接,婦人們團團圍上他,皆在向他介紹自家兒子或侄子。 衛封緊繃下頷,牽起莊妍音護在衛云與衛夷中間。 幾個婦人道:“公子,你這般不妥的,女孩兒大了與兄長也不能再這般親近了,可不能再牽著手?!?/br> 又有一婦人笑:“公子儀表非凡,我府上有一女兒正值十六妙齡,琴棋書畫都識得。我那兒子也與你家姑娘相配,若你看得上,你們倆都……” “勞煩您讓讓路?!毙l封神情冷鷙。 那婦人愣神片刻,他已帶著莊妍音走進顧府。 莊妍音偷笑:“哥哥,她們都同我說一路了,我就等著你來解救我呢?!?/br> 衛封凝望她,吩咐衛云:“去為小姐找條面紗?!?/br> 衛云連忙退出擁擠人群去辦。 厲秀瑩昨日說她的婚禮是沛山最熱鬧的,果不其然,顧府門外水泄不通,府內鑼鼓喧闐,炮竹聲不休。進門便有司儀撒喜糖棗果兒,圍觀的稚童與下人嬉鬧爭搶。 莊妍音也被這氣氛逗笑,人潮擁擠,她嚇得往衛封懷里躲。 他抬起寬袖,將她護在懷里。 莊妍音這才發現他左手虎口處的傷。 “哥哥,你怎么受傷了?” “卸劍誤傷,不礙事?!?/br> 莊妍音握著他手輕輕吹了幾下:“疼不疼?” 衛封收回手:“進去吧?!?/br> 大周婚嫁禮儀講究早祭祖,昏拜堂,晚洞房。 兩人隨行參加完儀式后,莊妍音便陪厲秀瑩回到喜房,時間也快,直到黃昏拜堂吉時,厲秀瑩被媒人擁走,她便去找衛封。 眾人站在庭中湊熱鬧,莊妍音瞧見了厲秀瑩的夫君顧景安,少年十八歲,生得高瘦,眉清目俊,瞧著動作與言行皆是男兒豪性,但卻在望著新娘子時微露窘態,有些無措。 庭中忽然響起一聲:“六皇子駕到——” 莊妍音驚住,猛地抬頭望。 十六七歲的錦衣少年雍容華貴,負手走在鋪滿紅毯的石板路上,他眉眼熟悉,卻已長開,但也仍是從前那張惹人厭的臉。 這是不是劇本出錯了?怎么會遇見突如其來的莊威! 這完全出乎她意料。 眾人都屏息跪了下去,唯有她與衛封還站立不動。 衛封拉了她一把,她忙隨著他彎下腰。 她一時不敢抬頭,只感覺這一跪太久,寂靜里總感覺頭頂懸著一把利劍,飛快抬眸瞥了眼,正撞見莊威朝這邊打量。莊妍音心跳劇烈,不確定他方才看的是不是她,待她再暗暗抬眸凝去,才見他瞧的只是一旁的人。 應該是不曾見到她吧? 人群得了平身,重新恢復熱鬧喧嘩。 “這就是皇子???!” “好氣派!” 這便是厲秀瑩說過的,她的婚禮是全沛山最風光的。 莊妍音心惴惴跳,來之前同初九說了她是來沛山,初九怎么不曾告訴她?她并不知道莊威就是被打發來了沛山,還這般巧地撞到了一起。 衛封見她失神,道:“不必怕,皇子也是普通人?!?/br> “哥哥……為么么阿秀jiejie的婚禮會有皇子?” 衛封為她解釋,她才聽懂。 沛山的顧縣令是花錢買的官,顧氏世代為商,家產豐厚,而娶親嫁女,自然也想辦得風光體面。顧家請了當地所有顯貴,也想請動莊威。他一個小小縣令,除了給出巨額的金銀,莊威是不會來的。 而莊威肯來,一是他如今無權無勢,說白了只是被貶到了沛山。來參加縣令家的婚事,給縣令體面的同時也是給他自己體面。再則,他的皇餉并不多,他窮。甚至來這邊時,他連個像樣的皇子府都沒有,到了此地兩年也仍未封王。顧府將豐厚金銀送到他府上,不管出于哪種立場,他都沒辦法拒絕。 莊妍音聽懂了,所以這是給巨額出場費請來助陣的大明星。 莊威混得這般慘,也是他自找的。她都給過他與莊舒容情面了,是他要至她于死地。 只是如今她也不敢放肆,挨緊了衛封,將臉也貼在衛封胸膛。 衛封垂眸:“怎么了?” “人多……” 衛封只當她是羞赧,恰好衛云終于買來面紗,他為她系上,她這才放松了些。 拜堂儀式行畢,厲則來請衛封:“子朗可愿同我去見一些朋友?還有六皇子殿下,他也肯賞臉留飯?!?/br> 衛封自然不愿放過這個機會,雖然莊威已是顆廢棋,但終歸仍是大周的皇子,也許會有用處。 他正欲同去,袖擺被輕輕拉扯。 回眸時,少女輕紗覆面,唯有一雙美目小心哀求:“哥哥,我第一次見這么多人,你在我身邊呆著好不好?” 衛封不忍拒她,朝厲則道:“你去吧,我留下陪小衛?!?/br> 這一番意外,讓莊妍音不敢再留下去。 莊威難得一直留到很晚,她意外他只會短暫走個過場,給足了面子便先離去。 回厲府時,她與衛封、厲則坐在馬車上。 厲則道:“這六皇子也是個可憐之人?!?/br> 衛封:“何有此言?” “他今日多飲了些酒,拉著我等說他皆是受人所害?!?/br> 莊妍音眼皮一跳:“何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