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回去之后,這些都是他的獨家記憶,就算只是虛假夢幻,也是他短暫又真實的青春獻禮。 “霍醫生,”他仰頭,用手指撥弄著霍楚的喉結,小聲問,“要做嗎?” “你明天要坐長途汽車,睡眠不夠會很難受,”霍楚握住他的手親了一下,“睡吧?!?/br> “我想做,”展鵬不依,翻身騎到他身上,“你跟我做吧?!?/br> “你哭了?”霍楚摸了下自己的臉,指尖觸到一點濕濕的涼意。 展鵬不說話,埋頭去啃咬他的脖子,伸手去脫他的衣服。 “亨利,”霍楚將他兩個手都握住,按住他的背將他壓在自己身上趴著,想了想,又問了第一次見面那天的問題,“要不要我幫你?我有朋友在大使館,可以想辦法帶你出國?!?/br> 展鵬搖了搖頭,悶悶道:“其實我跑出來只是想和家里表明態度,遲早要回去。我爸媽年紀很大的時候才生了我,對我特別好,這次之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逼我結婚了,其他的我慢慢再告訴他們?!?/br> “那不是很好么,”霍楚又笑,“你哭什么呢?” “覺得自己沒用吧,”展鵬胡亂地抓了他的衣襟擦眼淚,“還有一點點舍不得你?!?/br> 霍楚微怔,好看的眉蹙了蹙:“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br> “別誤會,”展鵬拍了拍他的胸肌,勉強笑了笑,“我只是舍不得它?!?/br> 笑完了,他心里又有一絲悲愴,幸好沒把名字告訴這個外表溫柔體貼、實則鐵石心腸的家伙。 霍楚深諳此道,知道不能和床伴有什么感情糾葛,所以打定主意不會讓自己陷進去,這么多年才能不說萬花叢中過,到底也是片葉沒沾身。 說白了他和他在酒吧搭訕的其他人也沒什么區別,有些話聽聽就罷了。 他們倆一個心里有別人,一個是風月老手,誰也別嫌棄誰。 想到這里,他低頭一口咬在他鎖骨下方,用了點力氣,溫熱的舌頭在上面舔了舔。 霍醫生吃痛,翻身就把他壓住,低聲道:“既然小亨利舍不得它,那它再為你服務一次?!?/br> 展鵬得逞地抱住他的脖子,仰起臉迎接他熱情的吻,將心里那點酸澀的不舍轉移掉,全心全意地享受最后的假期去了。 翌日一早,展鵬提著行李離開了霍楚家。 十多天后,他在一個破廟被找到,帶回了展家。 只是他臆想中的和解沒有到來,迎接他的是真正的噩夢:醫療床、捆綁、電擊、注射、鞭笞、藥物和五花八門的所謂“治療”。 兩周后,他渾身疼痛、精神恍惚地躺在醫療床上看著從小窗戶里射進來的月關,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在洛城遇到霍醫生的確不是夢,是上天在即將把他裝進牢籠前給他塞的最后一塊糖。 …… 霍楚沒想到他會在回歐洲的輪船上再次遇到那個男孩子,那個連假名都懶得好好捏造的“亨利”。 他瘦了一大圈,原本豐盈可愛的臉頰陷了下去,眼里布滿血絲、臉色灰白,簡直可以用形容枯槁來形容,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場。 可是亨利看到他之后的臉色卻更加難看,話都沒說完就逃跑了,就好像老鼠看見了貓一樣。 霍楚自問沒有做過什么讓他討厭的事,那天分別的時候,亨利還吻了他。他走之后,他也遵守約定,沒有去查他到底是誰,只當這是回國時的一場艷遇,不可能有什么地方讓他害怕才是。 對,害怕。 他為什么會害怕自己? 展鵬踉踉蹌蹌地離開甲板,顧不得撞到其他人,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門,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緩了過來。 霍楚不是說他的診所開在法國么,他書房那些文件和書籍也是法文的多,怎么會在去往英國的輪船上? 最重要的是,為什么這么巧,剛好又遇到了他…… 想到那張白玉般的臉和那雙會勾人的狐貍眼,展鵬沒由來地又是一陣小腹痙攣,疼得倒在了地上,覺得腦袋也疼,渾身都疼了起來,最后直接整個人倒在地上發著抖,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能想、不能想到他,不想就不會痛,就不會有事了…… 我已經逃出來了,我真的逃出來了…… 四哥不會再幫展家了,他們再也抓不到我,沒有人會再把電磁片貼在我的xue位上,也沒有人會再綁著我,沒有人會打我了…… 沒事了,沒事了…… 他緊緊地抱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等到岸邊送行的人看不見輪船的時候,終于在甲板上昏睡過去。 然而經歷過這一個多月的折磨,睡眠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從清醒的噩夢里去到另外一個地獄,沒過多久,他又夢見自己回到了那個逼仄的房間,身邊未滿了戴著口罩的所謂醫生,拿著針筒、繩索、和除顫儀往他身上招呼,他痛苦地大叫,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他惶恐地看向四周,發現自己真的身處船艙之后,又勉強爬起來沖到圓形的密封窗邊,貼著窗戶往外看。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的余暉灑在海面上,像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鋪了一層金色的閃粉,白色的海鷗偶爾拍打著翅膀從遠處飛過。 展鵬這才松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驚魂未定地坐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