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除了第一次剿匪那會兒被岑司令罵過一句狗崽子,梁今曦還沒被人當面這么罵過,勾唇道:“剛才打架還沒打過癮,要再來?” “我知道我打不過您,”韓墨驍放完肆,寄人籬下的那點自知之明好像又回來了,垂下眼低聲道,“可您突然咬我,我罵兩句還不行?” “這么說,”梁四爺揶揄道,“下回小韓院長再咬我,我也可以罵你是小狗?” 韓墨驍臉一熱,知道他說的是他在床上咬人的事,也明白他在提醒他別忘了兩人之間干過的勾當。 車內空間逼仄,對方身上冷淡的香水味無孔不入,也在糾纏著、提醒著他和這香水的主人做過的荒唐事。 “隨便?!彼纱嗥乒奁扑?,反正他也是搖尾乞憐,跟狗差不多。 “你跟人打架要不專挑要害下手,要不趁人不備先發制人,”梁四爺淡笑道,“這哪是狗,就是只小狐貍?!?/br> 韓墨驍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我小時候個子小,長大了身體又不好,想贏只能這么打,否則早死了好多次了?!?/br> “作戰計劃沒有問題,”梁今曦抬手將他的臉握在掌心,拇指在臉頰上撫著,“下次還這么打?!?/br>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很溫暖,看人的眼神也不如平日陰冷狠戾,甚至有了點溫度在里頭,像是他真的關心誰似的。 韓墨驍怔了一瞬,認為梁四爺沒理由對他表現出什么溫情來,即便是有,也是對寵物的一點憐愛,否則剛才不會在蛋糕店看那么久的戲。 而作為識相的寵物,不管他是鳥還是狐貍,都應該去討好主人。 他咬著牙,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頓,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的行為連趙雷音都瞧不上,何況梁四爺。 既然當了婊子,就得有婊子的覺悟,哪怕對方突然闖進了他不當婊子的時間里,也不能端著軸著。不就是被咬了一回嗎?他明明早該做好被咬很多回準備。 “下次不用勞神來接,”韓墨驍想通了,垂眼看著彤彤紅潤的小臉,低聲說,“四爺隨時打電話來,我自己去梁公館?!?/br> “舍不得小韓院長走那么遠,”梁四爺替他把沒扣的扣子扣回去,用深情的嗓音說著不要臉的流氓話,“也等不了那么久?!?/br> 韓墨驍聞言立刻又想罵人,面上不能發作,只得在心里罵了兩句衣冠禽獸,才恢復白凈的臉一下子又憋得通紅,感覺自己真不是塊當嬌滴滴金絲雀的料,遲早要跟梁四爺干起來。 梁四爺薄唇微翹:“罵我什么?” “沒有?!表n墨驍轉頭看向窗外不理人。梁四爺也不惱,饒有趣味地看他生氣,過了一會兒又伸手拉過他的腕子,將他的手握在掌心,帶著薄繭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著他的指頭玩。 韓墨驍眉毛一皺,當即就想把手抽出來,卻根本抽不動。 “別動?!绷核臓旈]著眼低聲道。 他在身側摸出一個黑色的藥瓶打開,丟了顆藥片進嘴里。 這人逗起來是挺有趣,可是太有趣了,容易真把梁四爺心里的饞蟲勾出來。 韓墨驍不愿吵醒孩子,只得忍受和梁四爺非上床期間手牽手這種惡心事兒。幸而梁今曦只挨個兒將他的指頭捏了一遍便不動了,就這么握著他閉目養神,嘴里不知嚼著什么糖。 那糖大概很不好吃,梁今曦臉上捉弄人的那點愉悅很快就消失了,神情重新變得清寂冷漠。 兩個人的手指都長,大小和膚色卻相差有些大。皮膚很細膩但白得有些病態、手指常年冰涼、皮膚下青紫的小血管都能看清的是韓墨驍;麥色皮膚、手掌不算厚卻很寬大、手心溫暖干燥、手背上有幾條青色血管凸起的是梁今曦。 大手將過白的那只手幾乎整個捂住,大拇指和食指牢牢卡在冷白的手腕上,好像被它扣住就上了鎖,絕跑不掉。 韓墨驍低頭看了一會兒,也閉上了眼睛。 要是表還在就好了,可以擋一擋。 離逢春院還有百十來米的時候,彤彤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梁四爺輕輕捏了下韓墨驍的小拇指,自然地放開了他的手。 彤彤把目光收回,站起來趴在椅背上看了一眼蛋糕,見蛋糕們安在,松了一口氣。 “爸爸,”她看了一眼梁四爺,躲到靠窗的這邊用小手遮著韓墨驍的耳朵悄聲說,“另外的那個蛋糕也是給我們的嗎?” 韓墨驍雙手扶著她,輕聲道:“爸爸不知道?!?/br> 彤彤又偷偷地探出半個頭看梁今曦,本想問問他,被梁四爺沉著臉唬了一眼,立刻抱著韓院長的脖子道:“爸爸,我怕?!?/br> 梁四爺伸手:“過來?!?/br> “我不要?!蓖畤樀弥蓖n墨驍懷里鉆。 “……”韓墨驍無奈地刮了梁今曦一眼。 三十歲的大老板,熱衷于恐嚇一個三四歲的娃娃。 梁四爺笑了一聲,順手捏了下韓院長的臉,這么做的后果是又被眼刀剃了一下。 韓院長的眼睛長得那么多情,時不時卻露出一種無法消弭的銳氣來。 不搭。 逢春院到了,彤彤跳下車,自告奮勇地提出要拿蛋糕,抱著那個袋子像抱著寶貝一樣,一步一步地挪進了院里。 孩子們咋咋呼呼地迎了上來,看到跟在她和韓院長身后氣場逼人的梁四爺和眼角帶疤的阿德,又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