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只不過這一次孫云鶴要完成的交易額實在太大了,根本沒有通過整個公司的討論,而且交易內容明顯對于華硯公司相當不公平。 這些都不是孫云鶴沒有完成交易的原因,他早就買通了公司公章管理的員工,第一方案就是蓋完公章,先斬后奏。 奈何前段時間秦硯便把所有公章都交給了丁暢,并且吩咐這段時間不允許任何人使用,這才鬧到了丁暢這兒。 合同之中,孫云鶴要將之前公司內部的劇本大賽挑選出的劇本全部賣給點金石公司,且售賣價格相當之低,完全低于市面價。 這兩年雖然只有《新新時代》和《生于淤泥》完成拍攝,但是秦硯一直在推銷自己手中的劇本,每一個劇本都遠超于市場的平均價格。 秦硯一直想要一個健康的劇本市場,好的劇本、好的編劇應該值得尊重和關注。 如果這一筆交易成功的話,先不說秦硯努力這么久的市場很有可能被打回原形,那些已經買下華硯劇本的公司同樣也會對秦硯心生間隙。 而且孫云鶴所要交易的可不僅僅是劇本,還有要把華硯公司自己內部的核心劇組給租賃給其他電影項目組使用,價格同樣和市場價持平。 和市場價持平,那就是遠低于華硯公司自己的標準。 而且前后出租一年的時間!要知道這向來是秦硯的御用劇組,這明顯就是篤定了秦硯一年之內都不會再拍電影。 聽完了丁暢的解釋之后,秦硯這才轉過身看著孫云鶴說道:“二哥,你不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嗎?” 明明“二哥”這個稱呼特別親近,但不知道為什么孫云鶴心里有些發毛。 二哥也就是孫云鶴,秦硯曾經大學的室友之一,排名老二,以前對秦硯特別好。當年秦硯的《真兇》劇本被槍斃的時候,他也曾義不容辭站出來支持秦硯。 而秦硯和謝北楊在一起之后,最先知道他們倆關系的同齡人,就是秦硯寢室的五個室友。 所以當秦硯知道是孫云鶴背叛他的時候,他心中要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但秦硯并不會因為這種痛苦而產生猶豫,他繼續說道: “孫云鶴,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br> 這個時候丁暢已經把合同遞給秦硯,竟然看到合同上乙方的名字和秦硯所調查到的結果一模一樣。 “不就是一個簡單的交易合同嗎?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以前不也是我在負責嗎?” “按照規定,這些涉及到整個公司最利益根本相關的合同,必須得經過我的同意?!鼻爻幷f道。 “你應該知道這份合同對于現在的華硯來說十分適合,你應該同意?!?/br> “那如果我要是不同意你呢?” 孫云鶴笑著說道:“那么按照規定,那我就只能要求召開董事會,重新選董事長?!?/br> 而這就是孫云鶴剛才說要召開董事會的原因。 一旁的丁暢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老二你不覺得你太過分嗎?” 孫云鶴語氣也有些不善:“這有什么過分的,這還不是秦硯逼我們的嗎?” “如果你要召開董事會,你總得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吧?!鼻爻幍箾]有多難過,或者說他所有的難過都已經過去了。 “要理由還不簡單嗎?公司章程的第7條,明確寫到當董事會任何成員,其行為給公司帶來負面影響,其他董事有權要求召開董事會并更換董事長人選?!?/br> 雖然這段時間有這么多針對秦硯的謠言,其實大家都知道所有這些消息再怎么瘋狂,只要秦硯還能拍電影、還能賺錢,對于秦硯而言都不算傷筋動骨。 對方之所以制造這些輿論戰爭,其目的就是為了通過董事會把秦硯給拿下來。 現在秦硯很好奇地說道:“你確定有那么多人會站出來支持你嗎?” 華硯從一開始全部都是秦硯出資建立,而且重頭到尾就沒有接受過其他注資,也不曾上市,所有的股份都在秦硯手中。 但這么多年來,秦硯為了招攬人才、擴充隊伍,前前后后也讓了30%的股份出去。 這些股份沒有直接交易給管理層,而是管理層可以根據各自崗位對應的股份獲得分紅。 同樣,他們也擁有相應股份的管理權,這也就是華硯的董事會由來,基本都是華硯的管理高層。 作為華硯公司的副總經理之一,其股份僅次于秦硯和丁暢,孫云鶴的確是有資格要求召開股東會議,但按照規定要提前三天進行通知。 秦硯也沒有再和孫云鶴廢話,他直接說道: “要開董事會是吧,三天之后?!?/br> 明明自己勝券在握,但孫云鶴看著秦硯的眼神始終有些心虛,他故作鎮定說道: “那就董事大會見吧?!?/br> 說完之后,他便匆忙離去,他需要回去再和其他人商量下,看看秦硯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后手。 孫云鶴離開后,會議室內只剩下秦硯、謝北楊和丁暢,誰也沒有開口,會議室內安靜的有些可怕。 秦硯看著空蕩蕩的會議室,突然有些心累,他大概已經猜到了孫云鶴這么做的原因。 在場就只剩下謝北楊和丁暢在陪著秦硯,其他人甚至都沒有資格繼續在會議室內待下來,秦硯有些疲倦地問道: “暢哥,你覺得這么做是對的嗎?” 丁暢選擇了沉默,并沒有開口。 一直站在秦硯身后的謝北楊立刻安慰道: “這有什么不正確的,我們都是為了拍電影而已,只不過可能孫云鶴他沒有辦法理解吧?!?/br> 很明顯謝北楊和秦硯站在同一戰線,想法也相差無幾。秦硯以前每一次遇到選擇和疑惑,都是因為謝北楊在旁邊,給了秦硯莫大的勇氣和動力。 現實卻告訴秦硯,不滿他的身邊人不在少數,秦硯把目光轉向丁暢,繼續問道: “所以你之前是有所了解吧,老二應該找你聊過?!?/br> 丁暢表情也有一些痛苦和糾結,沉默了片刻他點頭說道: “云鶴的確找過我,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會做到這種地步罷了?!?/br> 丁暢經常說起之前孫云鶴來找他的事情,懊惱無比,他應該早一點發現解決這些問題的。 準確說孫云鶴對秦硯的不滿,很多年前就有一些端倪,孫云鶴曾經在丁暢面前抱怨過: “你別看我在別人面前是風光威武的華硯公司的副總經理,但我們有多苦,只有自己才知道。在外面可以威風八面的,但是在公司內什么決定權都沒有?!?/br> “所有電影的投資方案,全部都是秦硯在做決定。別說資本引入什么的,就是連一個角色都安排不了?!?/br> 那次孫云鶴想給《地球要塞》安排一個女配角,結果被秦硯直接拒絕。 因為這件事情秦硯還和孫云鶴之間起了爭執,整個公司都知道。 當時秦硯已經和孫云鶴解釋過了,說那個演員根本就沒有演技,完全不符合電影角色的需求。 誰也沒有想到從那個時候孫云鶴對于秦硯就開始心懷不滿。 這種不滿隨著時間的積累越來越嚴重,到了前段時《生于淤泥》票房創下奇跡的時候,孫云鶴的不滿達到了巔峰。 孫云鶴私下又來找過丁暢抱怨過,這么大一筆收益全部捐給基金,而且秦硯還不允許他們任何人去碰。 當時丁暢也沒有在意她,他總覺得老二的性格就是喜歡抱怨,并沒有什么壞心思。之前有關于秦硯和謝北楊關系被迫公開的時候,丁暢也沒懷疑過自己的好兄弟。 “你們說,董事會投票結果很怎樣?” 這次不僅僅是丁暢,就連謝北楊也沒有回答。 ———— 接下來的三天很平靜,網上對于秦硯的討論依然在繼續,基本已經把秦硯定性為一個不孝子。 秦硯擁有著華硯公司絕對的華語,但當初秦硯為了防止自己的剛愎武斷,所以賦予了董事會多數人表決權。 如果要是董事會中,有超過1/2的人不認可,就可以否決秦硯的決定。 兩天之后真正召開華硯公司董事會的時候,現場的氣氛沉默到可怕,就像是夏日黃昏的暴雨,烏云蔽日壓得人喘不過氣,隨時都有可能電閃雷鳴。 當秦硯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竟然沒有人起身給秦硯打招呼,只是用一種畏懼和疑惑的目光看著秦硯,秦硯從他們臉上看到了明顯的猶豫與掙扎。 秦硯沒有說話,該想的這幾天已經想過,無論最后結果會是什么,秦硯都能坦然接受。 雖然謝北楊并不是華硯公司的董事,但他跟著秦硯走進會議室,沒有任何人敢有質疑。 今天,無論如何謝北楊他都想陪在秦硯身邊。 而孫云鶴來的時候,不少董事會成員都望向孫云鶴眼神中有明顯的期待,看得出來,孫云鶴肯定早就和這些董事會成員有過溝通。 他們都是華硯公司的管理層,手中有實際的權利,對于華硯公司的運轉不可或缺,這也是他們有恃無恐的原因。 而今天在董事會上最活躍的人無疑是孫云鶴,他直接把自己的提案拿了出來。 提案也很簡單,秦硯最近的行為已經明顯影響到整個公司的商譽,對公司形象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根據公司章程的相應規定直接免除秦硯董事長的身份。 這項提案是孫云鶴提出來的,自然是由孫云鶴在闡述,他頗為得意的對秦硯說道: “怎么樣秦導,你還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秦硯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說,他就等著所有人的決定。 最后結果當場公布,由丁暢負責統計,丁暢主動說道:“我來負責統計吧,我那一票就作廢了?!?/br> 丁暢棄權、秦硯棄權,在場21個人實際上只有19張有效票。 然而最后的投票結果,足足有13人支持孫云鶴的提案。 雖然結果剛剛過半,但這已經是相當夸張的一件事情。要知道華硯公司基本上就是秦硯的私人資產,在他的公司之中有這么多的人反對他,這是一件多么讓人失望的事情。 “所以秦導,你要準備把董事長的責任現在就卸下來嗎?” 根據華硯公司的公司章程,如果秦硯卸任,今天正好可以繼續進行董事長的選舉。 孫云鶴能夠讓這么多董事選擇罷免秦硯,自然也能夠讓所有人支持他。 到時候他出人董事長,他有信心憑借華硯現在的名聲,賺到更多的錢! 秦硯有些困惑的說道:“孫云鶴,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反正現在秦硯卸任董事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孫云鶴他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原因說出來。 “秦硯你知道嗎?我們這些員工跟著你拼命打工的,你到底給了我們什么?” “別的公司高層都有都有管理權,都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但是我們完全不一樣,我們就是你的傀儡罷了。你要做什么投資根本不需要經過我們的同意,每次只要一開董事會,然后你振臂一呼,所有人都得同意你的決定,我們對于這樣的現狀已經厭煩了?!?/br> 所以還是覺得自己是獨裁者,是暴君嗎?秦硯繼續保持著沉默。 “但是我給你們的工資還不夠高嗎?” 這些管理層都是秦硯一手提拔,或者去其他公司挖來的。雖然秦硯公司發展計劃上有一些專段和獨裁,但在工資和薪酬方面絲毫不吝嗇。 管理手中的股份雖然不具有實際上的控制權,但卻有分紅權。每一年能夠從公司得到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華硯的原因。 聽到這兒在場很多管理層都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說實話他們的收入的確比業內同行多上不少。 但是一想到孫云鶴向他們許諾的條件,他們又特別激動,沒有人會滿足于現狀,哪怕自己知道這是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