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8之IT女王 第377節
幾個男人在下面像吊威亞一樣,把機器人吊上去, 安夏再套根繩子,把機器人拉進屋。 送完貨,安夏就讓他們走了,也順便讓陸雪先回家, 別在這等著了。 打開包裝, 露出圓頭圓腦, 看起來毫無人形的機器人,紅姐看著它, 毫無壓力。 “喲, 還挺可愛。我給你拿錢?!?/br> 紅姐轉身去屋里,過了一會兒拿出兩塊錢磚,放在安夏手里。 二十萬,護工機器人的全款。 安夏:“你這錢, 怎么不存銀行???還能吃利息呢?!?/br> 紅姐搖搖頭:“我們的錢流動太快, 隨時都要用,每次跑銀行取個十萬,還要預約,還要問來問去。麻煩?!?/br> 目前機器人的程序就是普通護工, 沒有針對應激性創傷綜合征的心理疏導內容。 或者說,此時整個中國,完全不認為心理疾病是個問題。 安慰的話來來回回就是「想開一點就好啦」「心放寬一點就好啦」「不要被過去困住」…… 道理是這個道理,誰不知道呢,但是哪有這么容易。 就連傳統社會的心理專家——算命先生、和尚道士,能樣樣說到主人家心坎上的都是行業頂尖。 機器的聲音有三個選項:男聲、女聲、性別模糊的中性聲。 在開機之前,安夏問:“要不要先從中性的聲音開始?” 紅姐想了想:“直接用男音吧?!?/br> “哎好?!卑蚕拈_機,先把音量放到最小,讓紅姐適應一會兒。 紅姐的狀態暫時良好,安夏把遙控器交給紅姐,讓她自己選擇音量。 隨著音量一點點加大,一個青年男子帶有磁性的低沉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紅姐原本自信從容的表情忽然變得僵硬,身體也緊繃起來。忽然,她尖叫一聲,抓起手里的水杯,向機器人砸過去,安夏趕緊抓過遙控器,將機器人關閉。 轉頭再看紅姐,她伏在桌上,不住喘息,眼里含著淚,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要不,今天先不試了?”安夏問道。 紅姐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見笑了,沒嚇到你吧?” “沒事,你只是病了,這癥狀,比起拉肚子上吐下瀉,弄得一屋子臭烘烘要強多啦?!卑蚕牟灰詾橐?。 紅姐被她逗笑了。 恢復可以慢慢做,安夏先向紅姐說明她的真正來意,就是想要俄羅斯靠譜的經銷商的名稱和電話。 “我不會搶你的生意,現在國家打算對出口俄羅斯的商品質量進行嚴查,想要競爭成功,就得有足夠多的貨堆下去。 在俄羅斯的面積,還有現在的消費者數量,一家公司是不可能吃下所有份額。 所以,我們可以組成華商會,形成規?;膬瀯???梢栽诓挥脟乐貭奚|量的前提下將價格打下去?!?/br> 紫金科技旗下的「中國貨」在大城市里非常有名,紅姐自然也知道。 沒了應激反應的紅姐,就是一個成功商人的典范,冷靜理智,每一個細節都能考慮到。 她詳細詢問了安夏關于合作的方式,銷售區域,怎么分成,怎么約束成員和規避風險。 還有如何與俄羅斯人打交道。 “在解體之前,他們的??問題就十分嚴重?!?/br> 安夏點頭:“我明白,不然也解不了體?!?/br> 紅姐笑了:“哈哈,你說得對?,F在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們在一個市場里做生意,一年要交五十萬人民幣的管理費。 其中十萬是有理有據的,有四十萬是交給管理人員個人,有時候還要準備一些錢,應付突然的臨時檢查。 所謂的檢查,就是給錢。如果不給錢,任何事情都會成為罪名?!?/br> “嗯,這個由個人來處理確實不容易。所以如果組成商會,可以去談,至少能給打個折?!?/br> “只怕不容易,現在單打獨斗的都能掙錢?!?/br> 吃獨食是人類的本性,嬰兒都會護食。 合作得給點理由,要么是消除危險,降低損失,要么是增加收益。 跟游戲一樣,要么減傷,要么增傷。要是什么用都沒有,這個角色是沒有存在價值的。 這一點,安夏倒是不擔心。 以俄羅斯現在的局勢,還有中俄列車大劫案的陰影,大家會奔著降低風險而團結成一體。 至于之后能不能穩住,就得看收益能增加多少了。 安夏與紅姐一邊說,一邊規劃,紅姐以其豐富一線經驗,對安夏的計劃進行補充和修定。 紅姐不僅提供了俄羅斯方面的商店,也提供了中國倒爺里可以團結的人。 “這幾個人都是講道義守規矩的,平時誰遇上麻煩了,他們也樂意借錢,幫忙過關?!?/br> 紅姐寫下的幾個名字里,有不少一看就是男性的名字。 安夏忽然問:“你寫他們名字的時候,心里有沒有特別抗拒的感覺?” 紅姐一愣,搖搖頭:“沒有?!?/br> 繼而她的臉上露出笑容:“是不是說明,我能治好的可能性很高?!?/br> “嗯!肯定有希望的?!卑蚕膶Υ顺錆M信心。 紅姐看著機器人:“希望能早點治好?!?/br> 回去以后,安夏專門向醫學部了解通過護工機器人做心理治療的可能性。 回答是人工智能做不到,機器無法通過人類的語氣來理解人類真正的情緒,也無法識破人類的謊言。 還有一定的滯后性,反正體驗過的人紛紛表示:人工智障。 只能讓真人與病患對話。 真人又有一定的局限性。 比如病患首先要建立對心理醫生的絕對信任,第一點就得需要一定的時間。 說難聽點,心理醫生的長相是否符合患者的預期,都會影響到治療結果。 “機器人也沒法長得符合患者的預期??!”安夏揉著額角,她想起許多年后的硅膠娃娃……長得好看的品種貴得要死,還不會動不會說話。 “可以有!”蘇靈是來打聽她們游戲部能不能趁著進軍俄羅斯的東風,也賣一賣游戲。 忽然就聽說了自家的專長。 “我們有vr技術!可以生成幾百個讓患者挑,喜歡哪種就用哪種?!?/br> 劉杰想了想,點點頭:“這個應該可以。咱們之前做的那個錢倩不是挺成功的嗎?也可以用于醫療?!?/br> 最終討論出的方案,大概類似于宅男戴個vr眼鏡,躺在機器人的腿上,就可以幻想自己躺在漂亮蘿莉或是御姐的腿上。 護工機器人可以提供真實的觸感,vr眼鏡提供真實的視覺。 這個思路可以試試。 護理機器人項目組特別聘請了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團,通過人、機器人和vr三者合一,對病患進行遠程治療。 紅姐在vr治療程序,或者叫養成游戲里,領養了好多小男孩,從嬰兒開始。 然后看著他們一點點的長成兒童、少年、青年,再到長成傷害她的那些匪徒的年紀。 虛擬人物的人設各種都有:軟糯型、高冷型、傲慢型、溫柔紳士型。 就這樣,紅姐養大了二十多個電子兒子,中間還夾雜著專業心理醫生的眼動脫敏治療法。 根據心理專家的推斷,她大概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完全走出心理陰影。 可是紅姐的進度讓他們吃驚。 原來,她為了早日脫敏,不惜對自己下重手,自己錄了當時劫匪對她說的那些污言穢語,錄進護工機器人的系統里,然后用男人的聲音把那些話再說出來。 在把護工機器人的頭部打壞了五次,胳膊被打斷了十次,修理費高達十萬之后,紅姐的狀態好多了。 慢慢的,她終于可以看《新聞聯播》,聽廣播,聽樓下的男人聊天,也可以站在陽臺上,看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到男人沒有再出現驚恐的情緒。 紅姐甚至跟安夏約定,她也要加入商會,最多半年,她就可以恢復正常的人際交往。 “好??!我等你!”安夏笑著說,她又很好奇:“你真的是靠反復刺激變麻木了,才脫敏的嗎?” 紅姐搖頭,她靠在窗邊,拿出一根煙:“介意嗎?” 安夏搖搖頭,紅姐點起一根煙,吸了一口,又緩緩吐了出去:“我是一下子放下的。就是我第十次打斷了它的胳膊的時候,電線都露出來了。它把我錄的那些詞說完之后,又變得很溫柔,他問我,心跳這么快,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問我要不要躺下睡一會兒,又是給我倒水,又是給我蓋被子?!?/br> 紅姐站在窗口,回想著那一天的事情,忽然又笑出聲:“你別笑我,最后一次,我忽然覺得它不是機器人,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無論我怎么對它,它都不怨恨,還對我一心一意的人?!?/br> 安夏恍然大悟:“難怪……那天你這么著急叫我們的維修工程師去修它?!?/br> 那天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安夏忽然接到紅姐的電話,用急促的聲音叫安夏找人去她家修機器人。 說愿意出兩千塊做為酬勞。 “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覺得無所謂了,放下了,跟真人接觸可能還會有一點后遺癥,不過遠程做生意的話,肯定沒有問題?!?/br> 能幫到紅姐,安夏很高興。 但是此時的中國人民卻不高興,因為申奧失敗了。 1993年9月23號晚上宣布了「2000年的奧運會承辦城市是悉尼」的瞬間,滿懷希望的中國人哭聲一片。 緊接著上下一片反思熱潮: 先反思申奧宣傳片太土太沒有時代感,竟然有老人打太極,一點都不奧運; 又反思「開放的中國盼奧運」這個口號,竟然用了「盼」這個字,顯得可憐巴巴的,很沒有底氣,心虛; 再反思現在國家還是很窮,確實不配辦奧運; 還有反思交通秩序太混亂,一年因車禍死掉很多人。 總之能反思就反思,沒有反思就創造反思。 反思狂熱愛好者們又把柏楊在1985年寫的《丑陋的中國人》拿出來,加強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