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錢長什么樣?！?/br>
    “??？”

    陸雪坐在樓下銀行大廳里等著，安夏帶著名片，直接求見行長。

    “安總，你好你好?！蓖跣虚L知道最近五大行換系統的事情，沒想到安夏會親自找上門。

    安夏試圖說服他也換系統，王行長不置可否：“換系統是個大事，對穩定性要求非常高。我們銀行是民營企業，不像五大行一樣，有萬一系統出了問題，隨時能拿出幾萬人出來手工做賬。要是我們的系統不穩定，那就是災難，人工絕對兜不住?！?/br>
    “我們的硬件雖然不如ibm的先進性那么高，但是接替現在ibm的業務是足夠的?！?/br>
    王行長笑了：“我們銀行用的不是一整套ibm系統，而是ioe，各取其中所長。目前看，效果比使用整套ibm要強一些?！?/br>
    ioe中的i，就是ibm，o就是oracle，中文翻譯為甲骨文公司，還有emc易安信。

    這家，就像后世國內的bat一樣，是硬件和系統領域繞不開的it巨頭。

    王行長的意思是他已經擁有了最強大的整套系統，安夏沒可能打贏最頂尖的聯合。

    安夏卻從中看出了機會：使用全套ibm的人會因為省事而完全不想動其中的任何一個點，要換就全盤換，連一步退讓都不愿意。

    像招行這種「樂高」拼接型的，至少可以多一點機會。

    不愿意換整套？可以呀，換點別的唄。

    怎么著都有機會賺你一筆。

    招行1987年才成立，現在剛追著各大行后面把系統搭建成，最新的系統去年年底才完成，要換？他們是一千一萬個不愿意。

    安夏馬上轉移方向：“剛才我在樓下營業網點的時候，看到大廳里有不少人啊，還是招行體貼，放了那么多椅子，在五大行辦事就只能站著?！?/br>
    “哎，我們是后來的，想要跟五大行搶口飯吃，當然就要在服務上下功夫?！蓖跣虚L語氣里滿是驕傲。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沒有地方坐呢?！?/br>
    王行長點點頭：“月底人是多一點?！?/br>
    “其實，他們之中沒幾個人是進行現金交易，可能只是轉賬，或者問一些問題?！?/br>
    “嗯，對?！蓖跣虚L不明白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其實可以通過網上完成?！?/br>
    安夏馬上推銷起了紫金科技的網站建設業務：“我公司可以為你們搭建整套邏輯，為了保證銀行客戶的利益，核心客戶數據系統可以由你們做好之后，嵌入進去，這樣安全?！?/br>
    “網頁？銀行？怎么實現？”在王行長腦中，打開之后，就是新聞頁面，沒有可cao作的選項。

    安夏看著他桌上的電腦：“可以連網嗎？”

    “哦，可以的?！蓖跣虚L打開電腦，在安夏的指揮下進入「中國貨」的交易系統。

    “從外觀上看，差不多，交易系統是另一套核心平臺，可以內嵌進去，我公司給兩大證券交易所做的交易軟件也是這種原理?！?/br>
    “當然如您相信我們的話，可以全部交給我們處理?！卑蚕恼f道。

    王行長對安夏的提議不置可否，不過安夏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網頁銀行是動心了，所以，她趁熱打鐵。

    “五大行的網點已經鋪遍了全國，招行想要跟他們搶實體網點的資源，壓力還是挺大的。

    難道實體網點不開，就不競爭了嗎？在線上照樣可以搶奪客戶資源。還是……招行不是很在乎零售？”

    “怎么會呢？”王行長馬上否認。

    安夏點頭：“那么這個功能，非常符合您的需求?！?/br>
    其實不用安夏說太多，王行長自己就用過「中國貨」，知道現在買賣可以通過網絡實現。

    “但是，銀行業務畢竟不同于買個小東西，有些cao作需要好幾步。對于完全不懂的人來說，他們會產生一種恐慌心理，需要依賴真正的人在幫助他。

    這一點，在柜臺就已經能感覺到了，很多人明明識字。但是填單子的時候，還是有很多問題，需要有人一步步指點?！?/br>
    安夏回答：“你們也可以設置遠程客服一步步指導?！?/br>
    “怎么指導？”

    “就像現在的尋呼臺一樣，客戶打電話進來，說出問題，客服代表一步步帶著cao作。不信，您現在就當「中國貨」是招行的網站，您把我當成客服，您有什么問題直接問?！?/br>
    王行長是個實誠人，他當真問了起來，甚至還小小的刁難了一下安夏：“我視力不好，看不太清楚小字，是哪一個？”

    安夏是什么人，身經百戰，她做的項目剛推出來的時候，公司內測她接待過多少奇怪的問題，這點哪能難住他：

    “您看右下角，是不是有一個紅色的方塊？把鼠標箭頭放上去，點一下?！?/br>
    王行長又提了幾個與銀行cao作相關的問題，安夏也一一解答。

    “嗯……這個，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才能決定?！蓖跣虚L對安夏說。

    “好的，如果有任何問題，請直接與我聯系?！?/br>
    安夏出來的時候，發現陸雪不見了。

    這么一個大活人，不會平白消失了吧？

    她撥了一個電話，對面很快接通了：“喂？跑哪去了？”

    “你出來啦？我馬上來，銀行門口見?！?/br>
    過了一會兒，陸雪匆匆跑過來：“我一直坐在銀行大堂里不辦業務，保安看我的眼神都不對，我就出去了，跟那邊擺攤的小販聊了一會兒?！?/br>
    這邊小販擺的是各種從對面偷運過來的水貨，中間也夾著假貨。

    都不知道他到底犯的是走私罪，還是制假販假。

    “問出什么了？”

    “就說港貨的事情，進口貨……就當它是真的，港版拿貨的價格比大陸便宜太多了?！标懷└袊@，他還在惦記著關貿總協定的事情。

    要是能談判成功的話，價格應該能便宜不少。

    陸雪說完，又問道：“對了，你談的怎么樣？”

    安夏把自己推銷了網頁的經過跟陸雪說了一遍。

    “希望很大，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不是想在現在的位置上平安混到退休的那種。如果他想有所進步，就一定會找我的?！?/br>
    安夏對此十分有自信。

    她心情大好，說要帶陸雪去本地最高檔的海鮮大酒樓，結果陸雪婉拒。

    安夏：“又不是我請你，是你請我！”

    陸雪依舊拒絕，理由是：“我是公務員，你是公司老總，我們倆一起去那種地方吃飯，影響不好?！?/br>
    要不要偶像包袱這么重！

    安夏伸手捏他的胳膊：“你這公務員，離了你那個部門，你們那個部委的看門大爺知道你的職位嗎？”

    “萬一呢，瓜田李下的說不清?！标懷┮槐菊?。

    “行吧，跟你，我只能吃路邊攤?！卑蚕膹谋亲永锖咭宦?。

    安夏帶著陸雪走進一家燒臘飯店，里面賣燒鴨飯、白切雞飯等等。

    四十多歲的女老板一見安夏，先是認了一會兒，然后笑著用廣普說：“是你呀，好久沒來了?！?/br>
    “是呀，最近一直挺忙的。哎，還是你好呀，想什么時候開門，想什么時候打烊，都看心情?！?/br>
    “哎，也不是這樣的，開門時間不固定，街坊要催的?！?/br>
    安夏熟門熟路的自己去冰柜拿了兩聽廣氏菠蘿啤，打開放在陸雪面前。

    陸雪悄聲問道：“你們認識？”

    安夏壓低聲音：“嗯，我帶我媽來的時候，我媽說看她一個女人開店，一定很不容易，應該多照顧照顧他家的生意?！?/br>
    看著女老板一個人忙里忙外，陸雪也腦補了一個自強不息的故事。但是安夏這么說，顯然事情沒這么簡單。

    “她……其實有什么別的事情？”陸雪看著盤子里放得滿滿的rou，這個份量，在他的認知里，起碼賣六塊錢。

    但是這里居然只賣塊，難道她開這個店是做善事？

    “她婆家本來是深市的農民，然后大開發的時候，她家把地賣給國家了。然后她老公一錘定音，決定蓋了一棟七層樓，就在富士康旁邊?！?/br>
    “哦??！”陸雪懂了。

    老板路過聽見了：“我們家今年又蓋了一棟哦，在另一個制造園區，全都租出去了?！?/br>
    “恭喜恭喜?！?/br>
    “那你怎么開了小吃店，做餐飲很辛苦的啊?！标懷﹩?。

    老板笑呵呵：“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做燒臘還挺好吃的，就想多讓幾個人夸我。我老公天天在家打麻將，也沒什么正事，還不如我呢?！?/br>
    “確實很好吃?！标懷A起一塊紅褐色的燒鴨往嘴里送。

    安夏笑嘻嘻地看著他，忽然起了邪念。

    “老板，上次的那個玉冰燒，還有嗎？”

    “有哇。你要？”

    “來一杯?！?/br>
    陸雪看著杯中的酒，又抬頭看著安夏：“這是什么酒？”

    “豬rou釀的?！?/br>
    “??？”陸雪從來沒聽說過豬rou還能釀酒。

    老板對自己的手藝果然是相當自豪，她又飄過來，向陸雪介紹：“這是我娘家佛山的酒，釀出來以后，放肥rou泡一段時間?！?/br>
    陸雪與安夏一樣，對稀奇的東西有十分的好奇，他舉杯輕輕碰了一點嘴唇，酒的味道有點怪，跟他以前喝過的全都不一樣。

    老板還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怎么樣？”

    “挺好喝的?！标懷┎簧卯斎嗣嬲f不好。

    老板更加期待了：“那太好了，好多外地人說喝不慣呢！這杯我就不收錢了，送給你！”

    “……”陸雪那叫一個后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看著對面偷笑的安夏，陸雪知道自己又被她捉弄了。

    “你真是！”

    “我這是在教你做事呀，該拒絕的時候要拒絕，不然，后果就是自己背咯?！卑蚕囊桓迸d災樂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