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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落在了角落的石棺上,想了想,走到石棺邊,俯身將太煬抱了起來。 “……哎喲,心肝兒你可真沉!” 他將太煬抱到床上,讓他靠里側躺好,心想睡在床上畢竟比睡窄硬的石棺舒服得多,萬一夫郎睡得太久,叫石棺硌傷了哪兒也不知道。 太煬穿著一身厚重正式的君服,外袍皺褶很不方便,他直起身看了看,又cao心地將太煬扶起,幫他脫掉了外袍。 沒想到脫了一件還沉重得很,太煬像只可憐的蠶,套得嚴嚴實實的,一看就睡得很不舒服。 越涼沒多想,手伸向他腰間解開腰封,又將手伸向他的衣領,想讓他松快一點。 一邊扒人衣服還一邊念叨著:“這么緊,是不是勒得慌?哎,我知道是什么感受,剛醒來的時候我覺得像有人卡著我的脖子似的,也不知道玄武族如何能想出這么繁復的衣服?!?/br> 他專心動作著,內心平靜毫無波瀾,毫無邪念,于是沒有看到這個躺著的人眼瞼動了動,而后緩緩睜開眼。 太煬一睜眼,就看到有個人壓在自己胸前,以極粗魯的方式在和自己的衣帶做斗爭,還念念有詞,“我真服了,這衣服是天帝他老人家做的?怎么和那老頭兒一樣難纏?!?/br>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而后抬起手,撫上那人的臉龐。 越涼身子猛地一震,一抬頭,正正同他對視上。 二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誰也沒有先動作,時間仿佛凝滯了。 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過了一會兒,越涼才下意識道:“喔,金色的眼睛,我猜對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在看嗎?評論區留個言啊—— 元夜想聊天嚶嚶嚶pwq 第6章 老公很強 契夫醒了自然是好的,但越涼這個負心漢已經把契夫忘得一干二凈。 他心虛無比,于是趕緊撤開身,“呃,我……你的衣服穿得太多了,我幫你脫幾件?!?/br> 好像越描越黑? 這解釋說了還不如不說,越涼咽咽口水,往后退出一個自己覺得安全的距離。萬一太煬也失憶了,他這樣趴在人家身上,實在難以說清楚。 沒想到下一瞬間,太煬忽然伸出手,把他往自己的懷里帶。越涼猝不及防一頭栽進他懷里,鼻子磕在他胸口,撞得生疼。 “嘶——!” 太煬一言不發,微微蹙眉,撥開他的長發,指尖在他頸側摸索著,似在找什么東西。越涼條件反射地一縮脖子,“癢!” 那只手停下了,越涼趕緊晃著腦袋躲開,看著他的眼睛,不明就里,“怎么了?” 太煬微蹙著眉,看了他一會兒,張口說了一句什么,卻沒有聲音出來。 他頓時一愣,沒料到自己失聲了。 越涼亦是怔住,將疏離感暫時放在一邊,挑起他的下巴,打算以靈流試探他的喉關。 不曾想,太煬一仰起臉,他便看見他線條流暢的脖頸上橫貫著一道猙獰的暗色傷痕,傷口邊緣仍留存著蠱線縫合的痕跡。 越涼震驚道:“阿郎,你做了什么?” 太煬擰著眉心思索,聽到他喚自己的名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隨后拉過他的手,攤平,在他手心緩慢書寫起來。 太煬:舊傷牽及聲門,未愈。 越涼憂心地說:“該不會從此以后,都無法說話了?” 太煬又寫:不會,靈流尚存,月余可恢復。 他正想接著詢問這條傷疤的來歷,太煬卻不說了,拍拍他掌心,將領子攏好,將傷疤藏起來不讓他看。 太煬安靜地注視他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曲起手指,親昵地刮了刮他的鼻梁,眉眼柔和平靜。 越涼呆愣著目光垂落在他手上,看他在自己掌心寫下四個字:別來無恙。 他于是又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太煬,“阿郎,我把你忘了?!?/br> 太煬一愣,看著他的眼睛。 越涼又道:“我記得前世的一些事情,包括以身殉祭,開啟大封,但……我把你忘了?!?/br> 他越說越小聲,心虛又恐慌。 玄武族忠貞不渝的命契懸在頭頂,奉為至理,自己如今的遺忘就顯得薄情寡義,隱隱有些忌諱的意思。 越涼沒仔細思考過自己丟失記憶會變得怎么樣,但很害怕他的契夫傷心,這種惶惶不安的內疚感霸占心頭至今,終于忍不住坦.露出來。 太煬仔細地看了他一會兒,低頭,在他掌心寫道:無妨。 寫罷,他便慢吞吞地翻身下床,身體躺了太久,還不太靈活,站起來的時候腳步發軟。 越涼上前扶他,緊張兮兮的,沒注意到他瞇起了眼睛,像只神秘的貓。 太煬倚著他,在桌子前站立片刻,眼睛瞟向窗外。 過了一會兒,又收回目光,看向越涼,雙眼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越涼不知怎么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要到外面去?從這邊下樓,這兒沒有木梯,只有繩梯,改日我再做一架?!?/br> 太煬腳步發軟,越涼想也不想,彎腰把他背了起來,沿著繩梯緩緩爬下樓,走出門外。 他們居住的拜神殿在玄武族部落的中心空地,門口不遠處立著三根碩大藤柱,在月光的照射下,三條柱影以一個奇妙的角度相聚在一起。 陰影重疊的部分正好遮在一只粗石刻的大玄武上方,玄武背覆蓋著青苔,和熒光的菌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