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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用了半年的時間,衛淵天天和魔皇在一起尋歡作樂,逛遍了四座行宮。 同時也唆使魔皇將四口魔煞井全部給填了,從此魔煞之氣不再污染大地。 當然這件事情對魔皇來說,并非沒有后遺癥。 許多看不慣魔皇這番作為的魔人,以及四魔帥的親友們,紛紛在各地揭竿而起,反抗魔皇的統治。 魔皇卻似乎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只顧著和衛淵夜夜笙歌享樂,十足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昏聵君王的架勢。 “這些魔族真是可惡,完全沒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魔域離恨宮中,半年過去,衛淵越發有了禍水的樣子。 他原本黃糙的皮膚被養得白皙光滑,頭戴金銀打造的桂葉冠,整個人裹在鮮艷的綾羅綢緞里,只堪堪稱得清秀的容貌也生出了逡麗光彩,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 衛淵從案頭上拿起軍報,與魔皇生氣道:“陛下是世間至強者,怎能容得他們這般犯上作亂?就該給這些目無王法的魔族點顏色看看!” 魔皇坐在案前以手支頤,金面具下的鮮紅眼珠轉向衛淵,聲音低沉微?。骸澳阆M麄兌既ニ绬??” 衛淵心想,那是當然。 眼下縱使填了那四口魔煞井,魔族卻仍舊在為禍四方。 當然是死一個少一個禍患,最好到了最后的時候,陛下你自己也去死一死。 臉上卻帶了笑,靠在魔皇身旁,撒嬌道:“我這不是為陛下鳴不平嘛?像這些不聽話的魔族,當然是都死了干凈?!?/br> 魔皇大笑:“既然如此,那便殺盡他們又有何妨?!?/br> 說完自案前站起,高大的身軀瞬間覆蓋上層層黑色鎧甲,伸手捏了捏衛淵的臉頰:“等朕回來?!?/br> 衛淵朝魔皇笑著說:“嗯,等陛下的好消息?!?/br> 然后就目送魔皇走出詢政殿,吁出一口長氣。 雖說在這大半年的時間里,衛淵待在魔皇身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而看著魔皇什么都肯為他做,哪怕是再無理的要求也會答應,難免又覺得很不現實。 捫心自問,衛淵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魔皇做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從近一千年來看,魔皇并不是一個容易輕信寵孌挑唆、昏聵的君主,否則的話如今魔族也不會有這般局面。 或者說正好相反,從周圍魔族仆役們的嘴里衛淵得知,從前魔皇潔身自好到近乎于苦行僧,冷靜自持殺伐決斷。 因而這大半年來,衛淵雖然日日陪伴魔皇飲宴作樂,看似無憂無慮,內心卻始終存在疑惑,緊緊繃著一根弦。 直至魔皇此時受了他的唆使,決定出征討伐,這根弦才松弛下來。 魔皇走后不久,有侍從過來向衛淵稟報:“小少爺,新送來了幾個人族傭仆,要不要現在見見?” 因為離恨宮中上下都是魔族,前天衛淵身為唯一的人類朝魔皇感慨了一回,魔皇就派人去外頭找幾個能干聽話的人族過來,說是給衛淵放在身邊使喚。 沒想到這個時候給送來了。 于是朝侍從點頭道:“好的,帶過來見見?!?/br> 侍從躬身退下,不一會兒果然帶進來七八個人。 大約是經過挑選,這七八個人和衛淵在行宮見過的那些“人畜”不同,穿著藍灰色的仆役服飾,個個看上去精神奕奕整潔干凈。 當他們抬起頭時,衛淵的目光頓時停留在一張熟悉的,生著酒渦的俊朗面孔上—— 是衛琥! 衛琥是怎么混進來的?! 一時間簡直不敢置信。 不過當著魔族侍從的面,衛淵也不好立即與衛琥相認,當下揮了揮手,輕咳一聲道:“都挺不錯的,我看著同族也覺得可親,難為你們了?!?/br> 緊接著指了衛琥與另外一個傭仆:“不過我這邊事情簡單,也用不了許多人,這兩人留下來在屋子里伺候,剩下的就打發到外面做灑掃吧?!?/br> 魔族侍從并不覺得有異,應承后便留下衛琥二人,帶著其余幾人退了出去。 衛淵又找了個借口,讓那個傭仆去廚房端一碗現做的桂花蛋過來,只留衛琥和自己兩人在殿內,這才起身走到衛琥對面。 衛琥還沒有等衛淵開口,便喊道:“公子!” 魔皇這邊都稱衛淵為“小少爺”,衛琥既然這樣喊他,那就是認出了這皮囊之下真正是誰。 “你怎么知道是我?”衛淵問。 “有人……通風報信?!毙l琥神情激動,言辭卻有些閃躲。 衛淵又問他:“是誰通風報信?你又是怎么混進來的?” “是、是衛瑯?!毙l琥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他、他聽說了這半年多來發生的事情,就猜到公子在魔皇身邊?!?/br> “我先過來看看情況,順便有事可以幫公子搭把手,衛瑯過段時間也會過來?!?/br> 衛淵聞言點點頭,不再繼續往下深究,只是道:“你找機會傳個話,讓衛瑯不用過來了,我這邊很好,沒有什么可擔心?!?/br> 其實倒不是真的很好,好到無需擔心。 而是衛淵現在整天跟魔皇你儂我儂恩恩愛愛,衛瑯作為他真正的愛人,過來天天看著豈不尷尬? 就算衛瑯能做到隱忍不發,他自己都不好面對。 再一個,他也不愿意讓衛瑯涉及到任何危險,手上沾染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