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來就徹底輸了。

    他臉色慘白，牙關顫抖，生生咽下喉嚨里的抽噎。

    恍神的瞬間他被綁住了手腳，套上止咬器。

    金屬冰冷的味道鉆進他的鼻腔。

    他被像垃圾一樣拖出去的時候，眼前是牧楚為將金予乘抱在懷里哄的畫面。

    姜式多看一眼都嫌臟。

    “等等?！蹦脸榻凶∈窒碌娜?，瞥了一眼門口的血跡，交代他們，“弄干凈?！?/br>
    “是?！?/br>
    姜式朝那灘血看過去，突然笑出聲。

    多巧啊，那是他的血。

    擺平這幫人根本不是難事，難的是——他們打算用來處理姜式的車，被姜式搶過來之后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開車。

    把車丟在半路，他不敢回家，不敢聯系朋友，也不敢用身份證，害怕暴露行蹤。

    金家不會放過他，牧楚為也不會。

    他就這么孤零零走在夜里，不知道哪兒能落腳。

    走著走著，耳邊突然閃過摩托車的聲音，車燈一下子晃了他的眼。

    “老大！真的是你嗎老大??！”那人立刻停車。

    “誰??？”姜式回頭，盯著看了老半天，還是認不出這貨是誰。

    “我呀！”那人一拍胸脯，“你忘啦？之前綁架過你來著，后來你用電鋸……”

    “啊——”姜式想起來了。

    “老大去哪？我載你去吧！”

    “我……”姜式遲疑了一下，“我沒地方去?！?/br>
    “別開玩笑啦，那幫人還罵我蠢呢，他們自己才眼瞎！居然看不出來，老大你才是那個姓牧的心尖尖寵的寶……誒？！老大你怎么哭啦，我說錯啥了，你你你別哭呀……”

    姜式拿滿是淤傷的手背一把抹掉眼淚，紅著眼睛問眼前手忙腳亂的笨劫匪：“你叫啥？”

    “秦勉！”

    “行，老秦?！苯胶裰樒ふf，“我上你那兒住幾天，給你錢，你不準說不?！?/br>
    “好嘞，上車！”秦勉十分耿直，扔過去一個頭盔，載上姜式就走。

    姜式坐在后座，拽著他的衣角，問他：“你現在沒跟那群人混在一起違法亂紀吧？”

    “哪兒敢呀！我現在可是守法公民！賺干凈錢！”秦勉笑呵呵的聲音從頭盔里傳出來，可自豪了。

    姜式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一路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摩托車的轟鳴聲。

    “老大，你頭盔漏水啦?！?/br>
    姜式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騎你的車！”

    —— tbc

    第85章

    秦勉的出租屋在離老城區較遠的郊區，一室一廳，擠下兩個大男人顯得有點狹窄。

    “老大，你給的錢都夠我付一年房租了?！鼻孛銚狭藫虾竽X勺，“你睡臥室吧，我睡沙發就行?！?/br>
    “行?！苯揭膊桓蜌?，直接住進了秦勉的房間。

    半夜，秦勉敲了敲姜式的房門。

    果不其然，走出來一個雙眼紅腫的老大。

    “睡不著就出來喝兩瓶?！鼻孛慊瘟嘶问掷锏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便宜貨，老大不嫌棄吧？”

    姜式接過啤酒瓶，湊到唇邊，牙尖一頂就咬開了瓶蓋，轉頭將瓶蓋隨意吐進手心里，說了句：“謝啦?！?/br>
    秦勉忍不住打聽：“老大，你跟姓牧的……”

    “分了?！苯街苯亓水?。

    秦勉：“怎么搞的？”

    “還問！我死要面子你看不出來??！”姜式氣鼓鼓地搓了一把紅紅的鼻尖，“老子就是被他開了，非要我講這么直白嗎？”

    秦勉：“失業咯？”

    “對?！苯窖鲱^灌了一口酒，腦袋冰得生疼。

    秦勉安慰他：“其實老大你這個脾氣確實不太適合這行，沒幾個金主挨得住你揍哇?！?/br>
    姜式揉了揉耳朵：“你幫誰說話？”

    “你！”秦勉立刻表忠心，“我就是覺得吧，老大你有這身手，伺候那幫有錢人簡直浪費了?！?/br>
    話糙理不糙。

    姜式嘴角一扯：“不伺候了！”

    起了一層薄霧的冰啤酒瓶碰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響，冰霧化成水珠滾落。

    “你呢？”姜式問他，“看你挺老實的，怎么會去搞綁架？”

    “我們都是一個村里出來進城打工的，老板拖欠工錢，吃不上飯了，家里弟弟meimei還等著我寄錢回去讀書呢，實在窮怕了，有人提議干一票就……就遇上老大你了?！鼻孛阕チ俗ゴ题粯拥亩贪l，局促地笑笑。

    “等過了這陣風頭，我能安安穩穩回家里賣盒飯了，你沒飯吃就來找我?！苯酵X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不準去干那些勾當了，聽見沒？”

    秦勉急了：“你別咒我啊老大！我好不容易找著個不拖欠工錢的工作，可不想沒飯吃啊?！?/br>
    “不是說了不會讓你沒飯吃……”姜式頓了一下，這話有點耳熟，他瞇起眼。

    冰啤酒瓶壁上的霧氣一不小心跑進了眼睛里。

    “老大，你要是難過就拿枕頭捂著臉吼兩嗓子，吼出來好一些……但這房子隔音差，大半夜的直接吼出來樓下的大爺會開窗戶罵你?！鼻孛愎⒅狈窒硭慕涷炛?，“我丟工作那會兒就這么發泄的，挺有用，還不花錢，嘿嘿?！?/br>
    “學到了?！苯匠褟姷爻冻鲆粋€笑來，“但我丟的，可能不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