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是諾拉被關在沃爾圖里的第十五天。 十五天前她在沃爾圖里宮告別了貝拉,愛德華和愛麗絲,準確的說他們是被迫分離的——凱厄斯根本沒給她選擇的余地,他拿三人的命要挾,諾拉只得乖乖地留在沃爾圖里。 在這十五天里諾拉根本沒法踏出房間一步,凱厄斯在頭十天的時候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呆在諾拉身邊,但第十一天開始,凱厄斯炙熱的情感收斂了很多。他不再像是個貼身保鏢一樣隨時盯著諾拉,他開始漸漸冷落諾拉,不在房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亞希諾多拉,原來他也沒有多愛你?!敝Z拉站在房間一個顯眼的角落,角落墻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肖像畫,畫像上是一個溫柔的金發女人穿著一條做工考究的白色連衣裙,她的手上戴著諾拉典當掉的手鐲。 諾拉用手指溫柔地撫摸著照片上那張和自己一摸一樣的臉,喃喃自語。 諾拉在第一天被告知自己是陪伴了凱厄斯三千多年的妻子,是沃爾圖里的皇室成員之一。這個事實讓諾拉有些接受不了,她抗拒著凱厄斯的擁抱和親吻。 剛開始的三天她將自己縮在房間的角落里,連在床上睡覺都不肯。最后還是凱厄斯生氣的吼了她一句,諾拉才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顫顫巍巍地從沙發上挪到床上睡覺。 對諾拉來說,凱厄斯只是一個陌生人,他的眼神像是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他的深情和愛意無法打動諾拉,只是單純讓她感覺害怕。 這種被當成替身的滋味并不好受,凱厄斯總是將亞希諾多拉的生活方式強行施加在諾拉身上。 讀什么書,聽什么音樂,頭發被盤成什么款式,身上的衣服穿哪件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這樣的生活讓好脾氣的諾拉都有些抓狂,她不喜歡被叫做亞希諾多拉,這讓諾拉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個笑話。 諾拉有些疲憊地脫下身上那條漂亮的連衣裙,重新換上了寬松的睡衣倒在床上。 喝了幾天的人血讓她的身體逐漸變得強壯起來,但那天流的眼淚還是讓諾拉感到力竭。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變成了這幅樣子,盡管她擁有著一些吸血鬼特性,但她依舊需要睡眠,身體也像個人類一樣遲鈍易碎。 諾拉的手機被沒收了,她無法與外界聯系。她垂著頭回憶著與愛麗絲、貝拉和愛德華三人道別的場景,他們三人帶著歉意的眼神讓諾拉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諾拉嘆了一口氣,她認命地閉起了眼睛。晚上凱厄斯總會跟著躺到床上抱著諾拉看書,一個大男人抱著她睡覺怎么可能讓她睡得著?諾拉只能苦哈哈地跟著睜眼到天亮,等凱厄斯去書房工作了,她才可以安心睡一會兒。 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雕刻浮華的天花板,耳邊放著歌劇,心想這樣的咸魚日子到底要過到什么時候,自己又到底如何才能找回丟失的記憶。 黑夜又再度降臨,諾拉醒來的時候有些頭疼。她掃了一眼房間的立式鐘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她隨意用手梳了梳有點凌亂的金發,一個翻身跳下了床。她還是有些不習慣跟一個男人住在同一個房間里,他們之間的關系既微妙又脆弱。 諾拉赤腳走向了桌子上放著的晚餐,那是用玻璃高腳杯盛著的新鮮血液。諾拉深深地聞了聞那杯血液,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謂嘆,她已經漸漸沉迷于人血中無法自拔。 比起其他動物血液粗糙的口感,人類血液的香醇絲滑更對她的胃口。自從諾拉跟卡倫家一起住后,賈斯帕就主動接下了指導諾拉喝動物血的任務。 在賈斯帕的淳淳教導下,諾拉終于開始習慣動物血獨特的氣味。她有心虛地想在沃爾圖里偷吃人的這事情可千萬不能讓賈斯帕知道,不然賈斯帕估計得氣死。 “反正賈斯帕已經是個死人了也氣不死,我多喝幾口應該也沒事?!敝Z拉十分不負責任地這么想著,她腦補了賈斯帕氣到跳腳的樣子笑得瞇了瞇眼睛,文雅地端起高腳杯小口小口啜飲起來。 凱厄斯走進房間就看見諾拉穿著白色蕾絲長款睡裙側身背對著自己,白嫩的腳踩在暗紅色的地毯上,寬松的睡裙并不能掩蓋她姿態優美的身段,雜亂的金色長發讓她整個人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她的臉上還殘留著對血液的饜足之色,明艷動人的眼睛被瞇起,整個人充滿了一股慵懶的氣質。 “真這么好喝?”凱厄斯冷不丁地開口。 “咳…咳……”諾拉正全心全意地享受她的晚餐,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血液嗆到了喉嚨里讓她下意識咳了起來。諾拉用手捂著嘴,她充滿驚嚇的雙眸看向了門口僵住的凱厄斯,那一瞥里劃過一絲尷尬。 “你嚇著我了?!敝Z拉向凱厄斯抱怨道,她的眼睛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有些濕潤的。 “抱歉,是我不對?!眲P厄斯語氣平淡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他脫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掛在一邊,在諾拉的頭頂留了一個吻。在這十五天里,凱厄斯每次回房間都要對諾拉親親抱抱。諾拉從一開始的抗拒和驚嚇逐漸習慣并坦然地接受了這件事。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魚rou能有什么辦法。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諾拉發現凱厄斯對她的耐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好。每次她朝他鬧別扭或者說故意氣他的話,凱厄斯都不會對她發火,最多皺皺眉訓斥她讓她停下這種幼稚行為。只有一次諾拉終于觸到了凱厄斯的底線,那也是凱厄斯唯一一次在諾拉面前展現了他兇殘的一面。 在諾拉連續被關在房間七天之后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她要求凱厄斯把她的手機還給她,她想聯系貝拉和愛麗絲。 “你跟那個人類沒有什么好說的,現在開始最好跟卡倫家也不要有聯系。你今后只能呆在沃爾圖里,呆在我的身邊?!眲P厄斯聽著諾拉氣呼呼的樣子連頭都沒抬,他看著手中的文件,老練地計算著還有多久能讓諾拉重新安分下來。 “那我從現在開始就不吃飯了!”諾拉憋著一口氣,咬咬牙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 這是她能下得最大的賭注了,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那美味的人血。 “不吃飯?”凱厄斯聽到這個話終于抬起了頭,他的表情冷得不能再冷。 凱厄斯將身體靠在椅背上,骨骼分明的手轉動著手上的鋼筆。他看著一臉倔強的諾拉“啪”地一下將鋼筆拍在桌子上,黑色的墨水從斷掉的鋼筆頭里涓涓流出。 “你大可以試試看?!眲P厄斯一個瞬移來到了諾拉的面前將她壓在柔軟的床上,他用沾著冷意的手指劃過溫柔地劃過諾拉的唇。 諾拉被凱厄斯整個壓住,無法動彈。她感受著那在自己唇上摩挲的手指不禁回想到了她曾經做的那場被河蟹了的夢,凱厄斯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氣息讓諾拉心神不寧,她羞恥地感覺身體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 諾拉急急地想將凱厄斯推開,但她剛想伸出手就被凱厄斯牢牢抓住。 凱厄斯舔著諾拉皮膚細膩的脖頸,惡意地咬了咬她的耳垂,滿意地看著諾拉的臉上流露出了動情的神色,她灰藍色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凱厄斯。他的吻細碎地點在了諾拉的額頭和眼睛,最后點在了他日思夜想的唇上。 “亞希諾多拉,不要輕易嘗試挑戰我的底線?!眲P厄斯性感低沉的聲音在諾拉的耳邊響起,隨后他干脆地松開了諾拉,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壓皺的衣服,重新坐回書桌看起了文件。他交叉著修長的腿意圖掩蓋什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手上的文件看。 諾拉躺在床上被一股巨大的恐懼和難以言喻的青欲所支配,諾拉不滿意自己的身體做出的回應,她用意念忍下那不該有的期待。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了凱厄斯身上那股瘆人的壓迫感和不容挑戰的霸道。 諾拉摸了摸自己的唇,那上面還有凱厄斯淺嘗輒止的吻。 這段時間發得小脾氣都是為了刺探凱厄斯的底線,如今她已經摸到了凱厄斯的底線,她也沒有必要再去招惹他。諾拉的手從唇上移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試圖感受那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跳。 在諾拉被凱厄斯嚇到咳血后,她接過凱厄斯遞給她的手帕細細地擦拭起了自己滿是血的手掌。她沒有再跟凱厄斯說話,只是沉默地將杯子里剩余的血喝了個精光。 諾拉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她總覺得自己一直吃不飽,但她可不敢對凱厄斯提出任何意見。她走向書柜拿了一本書想借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順便消磨這漫漫長夜。 一直在偷偷觀察諾拉的凱厄斯早就發現了諾拉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翻過頁了,在仔細觀察了諾拉的表情后,凱厄斯知道她又在走神。 “在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時候能放我出去?!?/br> “你的耐性越來越差了,亞希諾多拉?!眲P厄斯皺皺眉,他不明白原先溫柔親人的亞希諾多拉如今怎么比狄蒂米還要叛逆。 “那是因為亞希諾多拉愛你所以才會處處遷就你,但我不是亞希諾多拉,我也不愛你?!敝Z拉的話直截了當地戳到了凱厄斯的痛處,她不甘示弱地迎上凱厄斯的猩紅雙眼,嘴邊扯開一抹挑釁的笑。 “……因為我最近不陪你所以生氣了?”室內的空氣凝滯了一會兒,又很快恢復了流動。 凱厄斯勾起一個寵溺的笑容,他有些上佻的眼里滿滿都是愛意。他每每聽到這個論調都覺得有些好笑,兩者間又有什么分別呢?諾拉就是亞希諾多拉,亞希諾多拉只不過是失憶了會變成諾拉的樣子,自己總有一天會幫她把記憶找回來的。 諾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怒反笑的樣子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凱厄斯半蹲在諾拉面前,捻起諾拉垂在胸前的金發,帶著從容不迫的語氣說道:“我最近在處理嗜血魔童的事有些忙,等事情處理完了就陪你?!?/br> “嗜血魔童是什么?”諾拉歪了歪頭,默默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詞。 “你不久之后就會知道了?!眲P厄斯輕笑一聲,在諾拉的額前印下了一記冰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