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而曾象征自己的月球儀,顏煙卻不需要它發光。 段司宇不禁問:“那你是什么角色?” 怕顏煙仍會回答‘唯一的月亮’。 顏煙思索片刻,“......村民?” 他是不息的光亮。 而顏煙卻認為自己是普通‘村民’。 比“月亮”好,但段司宇不喜歡這答案,他雖并未發表異議,卻總是想起,耿耿于懷。 - 離入學還有數月,博0階段是否忙碌,取決于導師。 顏煙并不忙,因為武劍毅手里學生多,助理崗也滿位,分不出精力來關注顏煙。 深秋一過,又一次復查無事,顏煙便閑不住,提議讓武劍毅給自己一個兼職助理的職位,提前進實驗室適應。 武劍毅看到消息,直接打來語音叫他消停,等翌年系統確認錄取了再說,實在是閑就去找個實習。 后來思及他的身體狀況,武劍毅只好讓他去改論文,又將他拉到群中,指導幾個本科生的開題,勒令顏煙就此消停,別真去找實習,本末倒置。 指導開題,答疑解困。 這使顏煙回到舒適區,所以每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機,看是否有人發來消息、詢問求解。 若有人詢問,顏煙就會雀躍一整天。 經過段司宇觀察,這種雀躍不會喜形于色,因為多數時候,顏煙都清冷平淡,安靜完成每日的任務。 而當有人求解成功,回一句【謝謝學長】,顏煙就會在這天打開鋼琴,隨著教程跟練。 剛開始,鋼琴由段司宇親自教。 但教著教著,氣氛總不自覺曖昧。 一個對視,或指尖相疊,好端端的教學突變為撩撥。每次,顏煙剛彈幾分鐘,段司宇就起身,去拿鋼琴上備著的套。 數次教學中途暫停,顏煙再不準他教,執意跟著視頻練。 冬意漸深,寒風凜冽。 天氣愈冷,顏煙卻不畏寒,每日裹著大衣出門逗魚,無意識哼歌,精神飽滿。 池里的魚,偶來的晴天,再或是寒冷冬雨...... 似乎,很多小事都能讓顏煙高興,如同他們剛在一起時。 元旦前夜,段司宇又問:“這場游戲里,你現在是什么角色?還是村民?” “可能......售賣裝備的店家?”顏煙如此回答。 “店家”雖比“村民”好,但段司宇仍不喜歡。 - 去年除夕,兩人在西島度過。 今年無事,一切穩定,兩人又都在北城,段玉山數次提議讓他們回家過年,不準找借口缺席。 段司宇本不想去,但一想到,這是個離經叛道的好機會,便拉著顏煙蓄謀,準備故技重施,去搶段玉山的酒。 一年半載,時間流逝,翻新的磚墻又舊了,段家的人卻毫無變化。 旁系各自為營,依舊聒噪好勝,互相陰陽攻擊。 僅有的不同是,這場好勝的攻擊卷入了顏煙。 這是第七年相識,年歲太久,作為段司宇的伴侶,他已被所有人接受,自然而然被當成段家的一份子,一起承受聒噪。 先是段司宇二姑父,問他為何還要讀博?過了三十才開始讀,會不會腦子不夠靈活?力不森*晚*整*理從心? 顏煙則答不會,讓對方不必有焦慮年齡,說這是種習得性無助,長篇大論解釋輸出。 段司宇本寸步不離,擔心顏煙無法獨自應付。 但每來一句陰陽,顏煙就平淡駁回去,仿佛天生辯論的好手。 對方不服,也無法反駁,因為知識面不夠廣,再掙扎就是歪理,惹旁人嘲笑。 還有個遠房親戚,說自己拿推薦信輕而易舉,無論顏煙想申哪所海外高校都能成,何必和碩士期間一樣又申清大。 仿佛留在原地,每次不往上走就是失敗。 顏煙辯累了,笑而不語。 段司宇就接上,反擊,“像你兒子一樣,七年都畢不了業,申再好的學校也沒用?!?/br> 等到年夜飯,各家長輩又開始訓誡,挨個點名批評小輩,仍是段司宇首當其沖。 批評繞行一圈,快到顏煙這里時,段司宇驀然站起身,引得所有人注目。 “你又有什么事?”段玉山這回有所警惕,早把花草收起,書房上鎖。 段司宇不答,似笑非笑,繞到段玉山身旁,親昵地俯身靠近。 對這親近感到不適,段玉山側身拉開距離,蹙緊眉,“干什么?” “搶酒?!?/br> 說著,段司宇將距離最近的白酒一攬,四瓶六十年代產的老酒,全抱在懷中,轉身就跑。 眾人始料未及,未來得及反應。 顏煙立刻跟著起身,接應,接過其中兩瓶抱著,跟段司宇一起往門外逃。 “段司宇!你再敢跑,我這回親手打斷你的腿!” 警告的嘶吼順風而行。 逃出門時,顏煙隱約聽見自己的名字,不禁打個激靈,立刻提速,跑得更快了。 兩人穿梭在胡同間,轉過幾個巷角,確認無人追上,方才停住腳步,氣喘吁吁。 四目一瞬相對。 是誰先笑,顏煙分不清,只知道在視線對上的一瞬,他和段司宇都嘴角抽搐,忍不住大笑。 “我本來想明年缺席,但現在我要改變主意,”顏煙笑著說,“明年除夕,我還要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