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不是笑薛沅而是席亦城:“薛沅, 你不用怕, 你啥也沒做錯,是有人急著想挨罵,你就再看一遍,發送成功沒有?!?/br> 說到了解,段秋鳴自覺還是有點懂席亦城的,別的不說,總之星星一天不cao心他他就難受,心說這年頭兇名在外的人居然還有受虐癖。 “啊啊,好!”薛沅扶了下眼鏡,立馬放下扇子拿手機。 信號很好,消息也是真的發了。 “發了,”他說,“有成功?!?/br> “再發一遍,也許他那邊信號不好,”席亦城收回視線,指尖撣了煙灰,動作老練。 “好吧,”薛沅重新編輯,一邊打字一邊念出聲,“席亦城在寢室里抽了很多煙,弄得寢室里到處是煙味,你要來管管他嗎?” 末了又問席亦城:“你看這樣可以嗎?” 席亦城不說話,無聲便是默認。 “哎——”段秋鳴長嘆著氣搖頭:“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我知道,”寧儲搶答:“像被拋棄的小媳婦兒,然后就作,非得作點什么引起人注意,是不是這樣?” “對對對,你這話形容得太貼切了,”段秋鳴哈哈笑。 寧儲咧嘴:“咱倆也是鐵哥們兒,我能不明白?” 兩人一唱一和哥倆好。 “不知道你們在放什么屁,”席亦城沒把他們的話放在心里,兀自又抽了口,指間一松,煙蒂掉落在床邊,腳尖碾滅后抓起手機離開。 身后傳來大喊:“哎你不吃瓜了啊,還有個西瓜呢!” “我看他現在想吃人還差不多?!?/br> “你們別吵了,老子還能不能睡覺了!” 寢室里的吵鬧隔絕在門后。 他轉身進樓道,調出微信聊天頁面,星兒既沒回復薛沅也沒有發他信息,說好了不準他抽煙,自己都抽了多少根也不見他來管。 中午的樓道時不時有人來往,上去的,下樓的,見了他有想打招呼的,但察覺他一臉“生人勿進”的神色便匆匆而過,保持沉默為妙。 路過的人也自動被他摒除,席亦城緊鎖著眉,低頭發信息:【還在圖書館?回不回寢室?】 一般星兒都是直接回寢室,這還有什么好問的,刪了。 【我怎么覺得你上次是在給我下套兒,袁華讓你帶新來的不是讓你把人拴褲腰帶上!你們成天混一起,老子現在算哪顆蔥?】 聽著又好像特別沖,煩躁地抓下了并不長的板寸,又一骨碌刪了。 最后手機一收,直奔圖書館。 學校的圖書館在他們高二時新裝修過,打通了不常用的舊物儲藏室擴充了面積,室內整齊分列南北,一邊是一排排書柜架子,分門別類,另一邊是固定的長桌長凳,一律桃木色。 在門口,一眼能捕捉到熟悉的角落,熟悉的人,而那個人挨著另一個,緊密相貼。 猛地,心里咯噔一下。 也許是怒火,也許是別的什么瞬間沖至頭頂,席亦城來不及思考,大步而過,身旁人只覺一道風掠過。 身前有陰影籠罩下來,顧臨舟抬頭,一人杵在他面前,落下的視線如鋒利刀刃,異常扎人,居高臨下寫滿了莫名的敵意。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相對于喜怒形于色的席亦城,他更內斂,眼底挑起一抹涼,迎風刃而上。 只是作為朋友,占有欲未免過了些。 墨色瞳仁微動,移向睡著的許暮星,席亦城握緊了拳頭,隱怒的青筋在結實的小臂上凸顯,不過幾秒后,他又松了手。 拿過一張草稿,龍飛鳳舞寫下一行字。 【把他交給我,你可以走了?!?/br> 顧臨舟挑眉,直覺席亦城不像是能忍的性子,還以為會動手,卻見人滑過傳過紙張后坐到了許暮星另一邊,伸手便要把人接過去。 明明是滿身的戾氣,動作卻輕柔無比,他不想吵著星兒睡覺,知道他昨晚不舒服,沒睡好,手掌拖著許暮星后腦勺,輕輕倚在自己肩窩。 但對上顧臨舟,眸光恢復凜冽。 還不走? 席亦城用眼神傳達訊息。 走?顧臨舟好笑,他依然坐著并不挪動,許暮星和他講解的習題還有一半沒完成,他沒有走的理由。 三人并排坐在一張凳子,氣氛微妙。 【替他擋著點光,刺眼?!款櫯R舟也在演算紙上寫了行字,蒼勁有力。 這還用你說? 席亦城的一側本就擋著光,只要肩膀再稍稍前傾便能將許暮星全部籠在自己的陰影內,奪回了人他還不放心,對著課本和幾張草稿紙掃描來掃描去,怕還貓膩,但除了講題似乎也什么。 手肘抵住桌面,自己也支起下顎地看向窗外,初秋的風里已有微涼,卻依然燥得人煩。 兩個人靠在一起不就是這樣,有什么? 說好了是兄弟,一輩子的,自己擔心個屁! 席亦城自己給自己做心里建設,一個新來的,撼動得了他地位嗎,笑話! 懷里人微微動了動,他低頭,肩膀的骨頭硌得星兒不舒服,于是微微攏了下。 其實許暮星沒睡著多久,也就二十來分鐘,當鼻尖碰到不明物時便醒了,睜眼是近在咫尺的皮膚和凸起而明顯的喉結。 不過短短時間內他就做了個夢,夢里袁華對黑板報意見很大,只好重新設計,其他同學對此不滿開始爭論,也不知是哪個人朝他轉了過來,變成了顧臨舟的臉,他想起自己還在幫人復習,而此時看到頸項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