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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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琦迷迷糊糊將要睡去的時候房間里響起了一段有些陌生的鈴響,她反應過來是岑淵的手機。 “我接個電話?!卑敫┰谒砩系尼瘻Y在她耳后親了一下,翻起身來,從扔到了床腳的牛仔褲里摸出了手機,電話里是一個女孩的聲音,說手里的程序總跑不起來,想參考他曾經寫過的一個模型。 “好,我等會兒發給你?!彼f,音色冷靜得不像剛結束一場歡愛,“或者林延還在實驗室的話,你找他拷給你,我先前給過他?!?/br> 電話那頭的女孩又說了幾句什么,岑淵答了句“那我等會兒發給你”,就掛斷了電話。 側臥在床上,搭著岑淵替她蓋上的薄被,阮琦半張臉埋在枕頭里咯咯輕笑,被子起伏勾勒出她嬌憨的曲線。 “笑什么?”岑淵套上牛仔褲,披了襯衣,傾身過來捏她的臉。 阮琦說,“先前俞楠還跟我說,她寫程序的時候有個地方總是bug,她自己用實驗室的模型改不出來,結果用了他們實驗室里一位大神幾年前寫的一個模型,居然立刻就好了?!彼硌鎏?,笑道,“我只是想到原來大神就在我身邊?!?/br> 岑淵彎腰在她嘴上嘬了一口,“好好的話,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偏像是在取笑我?” “我沒有,我沒有!”她翻過去背對著他,滿口欲蓋彌彰。他替她把被子蓋好,進了客廳去用電腦。 阮琦腰上軟,趴在枕頭里半晌沒動,懶洋洋地快要睡過去。不一會兒岑淵回來,順道拿了她的手機,“囡囡,祁子珉發了消息給你?!?/br> 她轉過去接了手機,是祁子珉約她看話劇。她一雙透明似的眼望向岑淵,“我跟他真的沒什么,說清楚好幾次了,但是他好像一直不死心?!?/br> 岑淵的手伸進被子里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不說話。身為叁年的高中同桌,阮琦十分上道地理解到這是岑淵想要她做些什么但非要她自己提出的意思。比如運動會男子八百米時去終點線等著他,比如去禮堂聽辯論表演賽占座位時選擇坐在第二排挨在他旁邊而不是去第一排挨著韓栩。 阮琦試探道,“我跟他說,我和你在一起了?” “好?!贬瘻Y有時候雖然有點別扭,但表態向來十分直白。 他坐在她身邊盯著她回復,“我跟岑淵在一起了?!彼櫭枷肓艘粫?,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加些其他拒絕的詞句,然而最終還是停了手,以為這一句話的意思就夠了。她一直是個溫軟的性子,總是盡力為他人著想,哪怕拒絕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生怕傷害了對方,怕也是因為這個,才格外承受不住別人的情感暴力。 那邊回得很快,“什么時候?” “就今天?!比铉m結了一陣,決定假裝忽略、默認拒絕他先頭看話劇的邀請,“也希望你盡快找到一個合適的女朋友?!?/br> 祁子珉一直沒有回復。 “應該行了吧,這次?!比铉畔铝耸謾C說。她撥了撥岑淵的手指,“其實我不覺得他是喜歡我。先前我還跟俞楠說呢,祁子珉八成是把我當成備胎吧?!彼f著也被自己逗笑了,“他第一次給我發消息,是看到了俞楠惡作劇偷拍我照片發在朋友圈之后,說我原來那么可愛——高中叁年什么感覺都沒有,大學之后靠一張照片就能被打動,這分明是高中有女朋友,大學空窗了想排遣寂寞吧? “還有吶,我回絕過他以后,他中途另外交了個女朋友,我以為他死心了,還挺高興,后來那個小學妹把他甩了以后,他又回來說喜歡我……” 她笑嘻嘻地拉岑淵的手,“你看我像不像備胎?像不像?” 岑淵繃著臉捏了她一把,“哪兒有涮自己還涮得這么樂的?!?/br> “可我說得有道理吧?是不是?”她蹭過去枕著他的腿。 方才沒留意,她的頭發比高中時長了很多,鋪在背后如云如瀑。 他以手為梳,插進她發間,有一下沒有下地理著,“都把你當備胎了,為什么還要跟他說話?” “他跟俞楠關系挺好的 ,我排斥他俞楠會難做吧?!比铉f,“而且他除了感情上有點拎不清之外,別的也還好,見地也不錯,能力也不錯?!?/br> 在她發間游走的手指插進發根,撫在了她的頭皮上,“囡囡,不要在男朋友面前夸喜歡你男人?!?/br> 啊,阮琦意識到雖然她說的是客觀事實,但是這樣確實不好。要是岑淵在她面前夸他們研究所哪個女同事好看又厲害,她估計早就忍不住酸他幾句了。她抱著他的腰蹭了蹭,“我不夸,我不夸了。岑淵才是最好的?!毕胂胗纸淮?,“我真的清清白白,他約我,我一次都沒去過?!?/br> “乖囡囡?!彼笾牟弊?,捧起了她的下頷,和她對視,“以后也不許去?!?/br> “不去,不去?!比铉苡杏X悟地保證。 “晚上就住在這兒吧,我給你找件衣服換?!?/br> “好……” 阮琦本來以為岑淵會從衣柜里幫她找件T恤。他高她許多,他的T恤她都能當裙子穿,短外套披在她身上就成了長夾克。然而岑淵拿給她的是一條均碼的女款睡裙,寬松的版型,棉麻的質地,是她高中時就偏愛的那種風格。 他多早以前就計劃著留她在這里過夜了?阮琦訥訥地接過,不知該說什么。六年,她早就不再惦記著岑淵給她的好,實習事故之后對他更是完全斷了心思,甚至接到岑淵的邀約以前她都沒想過會再見他。然而她不知道的時候,他甚至在家里備上了給她的衣服。 “你的避孕套是什么時候買的?”她別扭地問,睇眼瞪他,擺明了懷疑他不安好心。 “囡囡,我不是……”他果然被問得有些窘迫,“我的確想過,但是我絕對不會強迫你……” 阮琦撐著酥軟的腰身坐起來,也不理他,氣鼓鼓地說,“我要洗澡?!?/br> 他立刻跟在她后面起來,“我幫你調水溫?!彼€記得,當初跟阮琦在夏令營期間同住,他在她之后洗澡總嫌水燙,那她洗他的水溫就該覺得冷了。 阮琦大學在北方念,洗慣了大澡堂,這時在岑淵面前也不害臊,挽著他給的裙子,光溜溜地就往浴室那邊去,她走起路來腿根僵得厲害,卻一句話也不抱怨,他看得心疼,跟上去把她抱起來,“不舒服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像是有些驚訝,“也沒那么嚴重,忍忍就過去了?!?/br> 岑淵的腳步頓住,她有些意外地感到他身形顫了顫。她自己像是都忘記了,她曾經多愛跟他撒嬌,有時候生理期肚子疼,就拉著他的袖子嘀嘀咕咕,說她是熱水喝少了還是火鍋吃多了,一點都不避諱。如今腿兒都快站不穩,卻只靜靜地收斂著,一句話也不說,仿佛這點兒不適沒什么大不了。 他的目光不自覺又落在了她褪下水玉鏈子的手腕上——也許初夜這點兒痛她真的已經不稀罕抱怨了。為何她偏偏成了這樣。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贬瘻Y聲音發啞。她懷疑的時候,她痛苦的時候,他在哪兒呢?他分毫不知情地在實驗室里做畢業設計。她那么難過的時候,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而他明明是那樣地愛著她。 “囡囡,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你怎么會這樣說?”阮琦茫然道,“你沒有做錯過任何事?!?/br> 岑淵那一刻才感到了愴然。他寧愿阮琦怨怪他,怨怪他不在,怨怪他沒能陪在她身邊,那至少說明她心里對他還有依戀和期待??伤粋€人扛下了所有事情,連俞楠都不曾說過,遑論遠在重洋的他?她終究是對他失望了。早在他著手申請美國的學校時她就開始認定了他不會一直在她身邊,他下意識里也明白,也因而不敢對她表明心跡,害怕長時間的異國終究會讓她厭倦。 都是自己種下的果,然而他此刻依然灼熱地期盼著,期盼著她愛他。 “囡囡……”岑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的臂膀已經將阮琦放下了地,他無視了她困惑的眼神,單臂扣緊了她的腰,另一手伸入她的下體,掠過干燥的花徑,探至花蕾處,活動著手指逗弄她。 “岑淵……”她的腰一下子就軟了,整個人塌在墻邊幾乎站不起來,嫩嫩的rufang像生澀的枝椏一般顫抖著,而他只更緊地固住了她的腰,手指試著往花瓣兒深處含著的花珠兒移動,她扭著小屁股發出哭泣似的吟哦,他心里的愴然仿佛一下找到了慰藉。 就是這樣——她的xue口被他如愿挑逗出了濕意,她弓在他面前為他撒嬌般地呻吟——就是這樣,囡囡。有了先頭的鋪墊,這一次他沒有再用手指開路,捉住她的腰,硬邦邦的yinjing直接抵進了花xue中,侵占她為了迎合男人而天生得柔軟、嬌嫩,又貪心得直流口水的女性身體——像這樣,對我撒嬌,為我快樂,緊緊吸著我,舍不得放我離開,求我,求我給你更多,你的渴望都由我親手賦予,你的幸福都由我親手滿足——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么對我那么漠然?為什么都不肯親近地依賴我?為什么疼了都不讓我知道?為什么不愿意,讓我給你,讓我給你一切,你的天堂,你的歡愉,你汗水淋漓中掙扎的痛苦和悸動?為什么要忘記,忘記你是我的? 她被他磨得沒辦法,嘴上渴了,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吸上了他的,一口又一口,黏滑的舌頭,甘甜的津液,千萬愛欲被他哺進她嘴里,她天真似的享受著,喉嚨咽動,將他們悉數吞進了軟綿綿的肚子里,那鼓動的小腹底下插著他勃起的yinjing,她沒有露出分毫不適,仿佛它本該這樣被她含在下體里。 “還要嗎?”他愛憐地順著她的唇舌給予,迎著她的動作細細相貼撫慰著,“要嗎?乖乖?告訴我,你要不要我?” “要……”她兩眼隔著一層瑩亮的淚花兒望著他,讀他的唇,讀他的聲。他是岑淵,說話發音時喉結鼓動的岑淵,嘴唇開合時給她無限疼愛的岑淵,舌頭甜蜜任由她吸吮的岑淵,她的岑淵。她的岑淵將她摁在了浴室門口的地板上,那先前對她溫馴又嬌慣的舌頭忽然變作著了魔的藤蔓,緊緊纏縛住她,快要扼得她不能呼吸。他的大手掐著她小小的乳,狎昵而放蕩,他占有著她的下體,初開不久的生澀xue道被他要得生疼。 “岑淵,這樣不好,這樣不好……”她盯著他的臉喃喃,自己也不知為何說出這樣的話。那雙狹長的鳳眼近在咫尺地凝視著她,她陷進去的同時流下了眼淚,卻不知這眼淚是為了什么。不要這樣看我,不要這樣愛我,不要這樣,根植在我的身體里,熱的是火種,甜的是津漿,疼的是你咬我的被欲望硬起來的乳尖,酥麻的是你插進我發根里助長情潮的指腹。 “為什么不好?”潮汐潑灑而去,她初熟的身體熱情地吮吸著他深埋的yinjing,滿是眷戀,滿是纏綿,岑淵的大掌捧在她耳后,抬起了她的臉,甜蜜地,輕快地熱吻她,即將離開時深深嘬了一口她的嘴唇,“這些都是我的。你給我的這些,都是我的。好囡囡,再多愛我一點,像你的身體一樣愛我,愛這個卑鄙又狂熱的我?!?/br> 愛? 她不愛他嗎?她一直在跟他zuoai,她身體的每一寸都被他攫取得分毫不剩,并且她心甘情愿。她曾經仔細地想過接受祁子珉,在學校勸她休學的時候,在她對本科專業幾乎產生畏懼的時候,在她臨近畢業卻不知何去何從的時候,可是她最終卻步了,因為她想象著吻他,想象著跟他做的時候,心里全是反感。 她想說她愛岑淵,可是她卻說不出口。她做夢一般地望著他的眼,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這樣看著這雙眼一輩子,她也愿意被他按在地板上,頂在衣柜前,淋在花灑下,用任何一種姿勢滿足他的欲望,但望著他久了,她才訝然地發現,原來他看她的時候是這樣熾熱深邃,原來他所謂的“愛”比她心中所懷抱的要灼烈那么多。 最終,阮琦露出了一個溫淡的微笑,“我當然愛你,岑淵。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再愛過別人。只是我是個殘缺的人,我給你的愛也是殘缺的?!眰逃现髸粝潞圹E,過去的事情也不會因無視而真的仿若未曾發生,她很早以前就放棄了思考,自己究竟是在何處一步踏錯。 “岑淵,”她依然微笑著,她笑起來真的很美,甚至如今比當年令他一見鐘情的那個笑更美,那份溫柔剔透如水晶,沒有怨懟,不雜世故,隱含悲傷,“我以前是個有些任性的人。手臂發炎的時候,我曾經想過給你發消息,告訴你我的痛苦,那時候我知道我的痛苦一定能傷到你,但是你太遠了,我沒有那么做,后來,我連痛苦都分辨不出來了。我一個人去咨詢,一個人靜養,一個人重新振作起來準備畢業論文,我漸漸地就忘記了,為什么我曾經堅信我的痛苦會讓你悲傷,為什么我會認為有個人能等我。要是沒有再見到你,我應該連你都快要忘記了。你是那樣的人,讓人看一眼之后什么都心甘情愿,但是一抔貧瘠的土里面是養不出鮮活的花兒的?!?/br> 她沒想過會跟岑淵說起這些。在他要她“愛”他之前,她幾乎忘記了她一度對他抱有的僥幸的期待。 兩人無言對視。許久之后,岑淵小心地將她的身體抱起,擁進了懷中,她的下體滲著濃精,一滴一滴濺在他腿上,“你的貧瘠是我的過失,你的殘缺是我的虧欠,我知道我可能還不清,但是讓我還給你,讓我背負我應得的痛苦?!?/br> 她有些茫然,似是不明白他有什么“應得的痛苦”。 他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將她抱進了浴室里,替她調高了水溫,往浴缸里注水。 我心愛之人給予我殘缺而純凈的愛就是我永遠的痛苦和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