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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婉無意間路過程歲歲的教室,她本以為程歲歲會向往常那樣早早地回了家,可直到她完全路過了教室門口,才反應過來程歲歲今天是有在練習的。 她回過神,往回走了兩步,一眼便望見程歲歲面色痛苦的模樣。她已經渾身冷汗,額頭上更是有豆大的汗珠滾下來,將那襲素雅干凈的連衣裙沁濕,不復往日的光鮮亮麗,可即便如此,她仍舊咬緊了牙,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莘婉知道那樣鉆心的痛,小時候她也曾傷過腿,那時候的醫生也是同樣斷言,即便她的腿恢復了,也絕對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站上舞臺。即便站上舞臺,她也絕對不可能再成為一位優秀的舞者。 但她不信邪,她認為自己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所以她開始沒日沒夜的練習,最后她終于如愿以償看到醫生驚訝的表情。只是,當初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卻是叫她一輩子都不敢忘記。 而此刻程歲歲容色蒼白的模樣叫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往事。 她望著她倔強的模樣,仿佛又看見了鏡子中那個大汗淋漓,卻仍舊不肯輕易向命運認輸的自己。 莘婉想得有些出神,她站在那里,并沒有刻意躲藏,程歲歲很快便發現了她的存在。緊繃的神經一松懈,她渾身便不由自主地卸了力,莘婉看見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借著整理裙擺的機會背過身去悄悄擦干凈了眼眶中的淚,然后才笑容燦爛地轉過身來,驚訝地叫道:“莘婉?” 她如一只輕盈的蝴蝶撲了過來,莘婉沒辦法假裝沒有聽見轉身離開,便只好停下,“還在練習?” 秋月白翩翩停在她面前,局促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憨笑道:“是呀,周末沒地方可去,就只能在教室練習了?!?/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秋月白原本是在說與姜柔相關的話,莘婉卻理解成了她是在若有似無跟自己抱怨景淮。誰都知道景淮這人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之前他還對程歲歲窮追猛打,這眨眼間便又跟其他的女人好上,將程歲歲一個人丟下,讓她暗地里被不少人笑話,實在稱不上是一個男人。 莘婉不知道程歲歲知不知道景淮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但看她這般雙眼亮晶晶的樣子,顯然是不太清楚的。 她遞給秋月白一小包紙巾,“你的傷還沒完全恢復,不要太強迫自己?!?/br> 秋月白目光落在小包紙上,笑了笑接過,“謝謝你,不過我知道分寸,這程度還在我能承受的范圍之內?!?/br> 莘婉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又是這句話,除了這句話之外,她就沒有其他的話可以敷衍自己了嗎。她不需要自己擔心,莘婉縮回手,“那我先走了?!?/br> “等等?!鄙砗蟮娜藚s叫住她,莘婉下意識停下腳步,看見程歲歲專程跑到她面前,“上次在宿舍是我態度不好,對不起?!?/br> 她勾下腦袋,“那時候是我太偏激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很感激,也知道是我自己錯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好不好?” 莘婉抿住嘴唇,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程歲歲許是急了,連輕輕軟軟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暗啞,“莘婉,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br> 少女眼神清亮,瞳孔黑白分明,她認認真真地注視自己,很難讓人不答應她。 莘婉別過臉,語氣帶著幾分自己都不明白的意味,“知道了?!?/br> 莘婉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奇怪了,明明以前她是不會對程歲歲這般縱容的,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習慣了包容她的任性。按照她平日的性子,但凡換一個人,她便會立刻與對方斷絕關系,懶得再理會對方。 可面對程歲歲,她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好脾氣,她幾乎變得都有些不像她自己了。 秋月白成功哄好莘婉后,又練習了一會兒,但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卻碰到了景淮。景淮已經有許久沒有來找她了,她知道景淮這幾天正沉迷于女色,所以也識趣地沒有去打擾他,今日他肯過來,著實叫秋月白覺得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照舊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模樣,主動走過去親昵叫道:“景少?!?/br> 景淮打量她,幾天不見,程歲歲氣色恢復了不少,也沒有從前那副唯唯諾諾和病怏怏的模樣了。今日的她雖然有些狼狽,但已經依稀可見打扮過后的美艷動人,景淮扯了下領帶,“剛下課?” 秋月白點頭,景淮便拉開車門,“帶你去吃飯?!?/br> 秋月白剛想拒絕,景淮又說:“這次只有我們兩個?!?/br> 他已經說得這么明白,秋月白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識趣了,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只是我想先上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可以嗎?!睋木盎床淮饝?,她便又細聲說:“只要給我半個小時就行?!?/br> 程歲歲現在渾身汗涔涔的模樣帶出去確實不好,景淮將車門關上,答應了。 秋月白一步三回頭,眼角的笑帶著些狡黠的意味,“不知道景淮這顆誘餌能釣出多大一條魚?!敝钡娇床灰娋盎戳?,秋月白才施施收回視線,“姜阿姨很好,但當龍傲天的后媽好像也不錯?!?/br> 這時系統沒眼力見地開口,“可董阿姨天天欺負你,宿主你確定你能行嗎?” 秋月白心中的幻想頓時無情破碎,她沒好氣地瞪了系統一眼,“我就做做白日夢而已,你不必時時刻刻提醒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