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而為了證明捉拿范飛歸案的決心,呂恒甚至還掏出手銬鑰匙在范飛面前晃了晃,然后把鑰匙從地上一塊水泥蓋板的縫隙里扔進了下水溝里,并得意地說道:“這下好了,除非你砍斷我的手,或者你自己的手,否則你別想從我這逃走!” “不用這么狠吧?呂哥,我真跟這個戒指沒關系?!狈讹w苦笑道。 面對上了膛的手槍,他也真不敢反抗了,挨一顆槍子可不是好玩的。再說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對呂恒做什么。 于是范飛為了那五萬塊和同學間的義氣,竟成了呂恒的階下囚。 這一刻,他心中很有些后悔。 只是他確實跟這枚戒指沒有關系,而現在呂恒除了這個戒指外,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偷了戒指,所以他也不怕,哪算是用測謊儀器來測,他也不怕,所以也沒怎么著慌。只是這種拇指手銬銬在大拇指的第二關節上,勒得比較緊,皮rou都有些痛,很不舒服倒是真的。 “我也寧愿相信你是無辜的,不過公事公辦,咱們總得調查一番再作結論嘛,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眳魏阋坏╀D住范飛,便心中大定,連哄帶騙地說道,一心想把范飛趕緊弄回派出所去審問。 “這么鬧了一出,我以后還怎么做人???”范飛看著遠遠圍觀著的人群,苦笑道。 “走吧,坐我的車走?!眳魏愫俸僖恍?,左手反抓住范飛的右手,拉著他就走,去附近的法院門口拿他的自行車。 呂恒從東塘派出所出來時,從院子里騎了一輛山地自行車,搭著范飛來了縣法院。這輛山地車的輪胎很寬大,鏈條什么的也很粗,構造也很特殊,似乎是特制的。范飛從來沒見過這種自行車,當時便好奇地問了一句,呂恒很得意地說這輛車確實是前幾年找人特制的,花了他幾千塊,比一般的摩托車還貴。范飛聽后嚇了一跳,看了半晌也沒明白這車到底好在哪里,于是覺得呂恒的腦袋是被驢踢過了。 這車安裝了一個后座板,可以讓范飛坐在后面,不過這一回范飛就坐得很難受了,因為他的右手和呂恒的左手銬在一起,雙手相連,騎車和搭車的姿勢就都十分別扭,最后范飛只得按呂恒的要求側身坐在車架上,并把右手盡量前伸,以不妨礙呂恒開車。 “坐好了,我會用七十碼的速度開回所里,很快的?!眳魏惆褬屘着驳狡д虚g,以防止路上被范飛把槍搶走,然后笑著說了一句。 “嘎吱……” 就在這時,一輛摩托車忽然一個急剎車停在了馬路旁,后座上一名戴著頭盔的男子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一個正在馬路上走著的女孩肩上的坤包,用勁一扯。 “唉呀,我的包!還給我!”那女孩反應很快,一把反抓住坤包的帶子,要奪回來。 “轟……轟……” 坐在后座的那男子一聲不吭,使勁地扒開那女孩的手,把坤包搶到了手,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里。與此同時,摩托車突然啟動,沖了出去,向著東面郊區的方向飛快地逃竄而去。 “混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那女孩追了幾步,眼看沒法追上了,便用手捶著胸,撕心裂肺地哭叫起來,凄慘的哭聲劃破了夜空。 “在我眼前玩飛車搶奪?草!沒死過是吧?”呂恒頓時來了勁,雙腳猛地一踩踏板,這輛自行車便如電一般地沖了出去,不一會便跟到了摩托車的后面。 范飛被嚇了一跳,因為呂恒在啟動之初,離摩托車有幾十米遠,但兩秒鐘后,自行車便奇跡般地沖到了摩托車后面四、五米處,就像玩時空跳躍一樣…… 呂恒在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竟然和跑車差不多! 這還是自行車嗎? “我是警察,停車!否則我開槍了!”呂恒一邊猛追,一邊大吼道。 由于呂恒的左手和范飛的右手被銬在一起,所以呂恒只能用右手掌著車把,沒法撥槍,只好吼上兩聲了。 “快開,快開!”摩托車上的兩個戴頭盔的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都嚇了一大跳,后座上的男子緊緊地抓著搶來的坤包,連聲催促道。 摩托車油門一轟,轉眼間便把呂恒拉下了十多米。 “草!想跑?沒門!”呂恒雙腿使勁狂蹬著,快得就像一片虛影,竟緊緊地咬住了那輛摩托車。 于是路旁的行人有幸目睹了一幕奇景——一輛豪爵125摩托車和一輛奇怪的自行車在馬路上賽跑,而自行車的速度竟然不亞于那輛摩托! 轉眼間,兩臺車就一前一后地奔出了好幾公里,沖到了略有些黑的郊區公路上。 而趁著這段時間,范飛已經用左手從右腰上把手機摸了出來,給許靜發了條短信息——紅塵已在回家的路上,它嘴里有個戒指,被警察呂恒發現了,把我抓了。 范飛的學習能力很強,拿到這臺手機后,很快就對著說明書熟悉了所有功能,用拼音發短信自然也不在話下。不過此刻自行車在郊區公路上風馳電掣,時而有些顛簸,范飛是側身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所以根本不敢多打字,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去。 發這條信息,一是在紅塵到家之前,向許逸凡報信,證明是自己救它回家的,為以后索取那五萬塊報酬打下基礎,二是說明自己出事的原因,暗示自己沒有供出他來,同時向許逸凡求助。 范飛相信許逸凡應該很有能量,肯定有辦法撈自己出來的。 范飛并不擔心警察們會對自己怎么樣,畢竟自己是無辜的,但他用這條信息試探許逸凡的態度,看這個戒指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盡管范飛相信許逸凡就是賊王,但這畢竟還是猜測,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剛發完這條信息,范飛就被狠狠地顛了一下,差點從后座上摔下去,于是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扭頭看了看路面,發現呂恒還緊緊地咬在摩托車后面十多米處。 范飛很有些驚訝,不僅僅因為呂恒能把一輛自行車蹬這么快,還因為這輛山地自行車也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是一般的自行車,絕對不可能連續加速到這種程度,這到底是一輛什么樣的自行車?跑車級別的山地自行車? 果然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難怪這破自行車要幾千塊,也難怪剛才在法院門口,呂恒把這輛車上了三道鎖…… 而讓范飛更驚訝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范飛仔細地看了幾眼后,便發現他曾見過這輛跑在前面的摩托車,而且就是剛才他和呂恒在小樹林外說到羅縣長時從他們身旁經過的那輛摩托車! 雖然當時那輛車上只有一個青年,而現在這輛車上有兩人,并戴上了頭盔,車牌也被摘掉了,但范飛仍然認出了這輛摩托和駕駛車子的青年身上的衣服。 在記憶力方面,范飛一向很有自信,因此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于是趕緊提醒了呂恒一句:“呂哥,這事有古怪!這輛車我們見過的,就是在我們去小樹林之前,記得嗎?” “哦,知道了,沒事,當時可能是他們在踩點?!眳魏阕返谜d起,只扔下了一句話,然后就繼續拼命地蹬動著車子。 不過呂恒的腿勁雖然接近于異能,而且在啟動瞬間的爆發力十分變態,但這畢竟是一輛自行車,也是用人力蹬踏的,所以又追了一陣之后,自行車終于漸漸地慢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前面的摩托也減緩了速度,坐在后座上的男子扭頭看了呂恒一眼,咧嘴大笑,仿佛在嘲笑呂恒最終還是不行了。 雖然隔著一個頭盔上的塑料面罩,呂恒看不清他的臉,卻看到了他嘴里的兩排白牙。 “草!”呂恒頓時大怒,把自行車的腳踏板蹬得跟風火輪似的,轉眼間又追到了摩托車身后。 不過摩托車提速是不需要這么費勁的,油門一轟之下,轉眼間又把呂恒拉開了二十多米遠。 呂恒咬牙狂追,全身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也全濕透了。 摩托車時快時慢,竟似乎在等著呂恒追上來,把他的車向東邊的山區一路引了過去。 “呂哥小心,他們在設套!” 范飛見情形不對頭,臉色便越來越陰沉,沉聲提醒道。 “我知道!”呂恒咬著牙說道,“只要你不在背后向我下黑手,我一定能收拾掉他們!” 范飛長嘆一聲,一時間十分郁悶。 他倒不怎么在乎呂恒會不會被人設局暗算,甚至暗自盼望他出事,自己也好擺脫被他抓回派出所審問的困境。只是現在自己和他牢牢地銬在一起,手銬鑰匙也沒了,可不是被逼著和這個警察同生死嗎? 被設局,被同生共死,這是很悲哀的事情。而更悲哀的是,明知道別人是在設局,自己還得硬著頭皮往里鉆…… 第六十九章 毒招 摩托車向右一拐,從公路上奔進了一條岔路,呂恒也拼命地踩著自行車上的腳踏板追了上去。 “他們進羅家了,馬上要收網了!別追了,呂哥!” 范飛一直在閉著眼睛聽著附近的動靜,此刻忽然睜開了眼睛,驚道。 羅家是武昭縣的三大家族之一,而且建國后隱隱有在三大家族中為首的意味,特別是近年來在羅四方的遠交近攻之下,更是把勢力爭霸玩得風生水起。而羅家便在武昭縣的東部郊區,一條公路把綿延數里的羅家切成兩半,而公路上也有不少小路通往羅家,可謂四通八達。 摩托車往東郊跑的時候,范飛就一直有點心虛,畢竟他和羅家是結下了仇怨的,而此刻摩托車奔進羅家,更讓他覺得不妙。 更讓他覺得不妙的是,他剛才聽到前面摩托車后座上的青年打了個電話,只說了四個字——他追來了! 他? 范飛不知道這個“他”字是指自己還是呂恒,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局!騎摩托的人一直在跟蹤自己和呂恒,并故意在呂恒面前搶包,就是引呂恒來追。只是現在不知他們到底是要對付呂恒,還是對付自己,所以他必須勸阻一下呂恒。 “羅家又怎么樣?別人怕他們,我從來不怕!”呂恒一邊喘著粗氣猛追,一邊冷笑道,“我是警察,他們是犯罪分子,我還有槍,怕他個鳥?” 范飛長嘆一聲,知道勸也沒用,而且呂恒也說得不是完全沒道理,只得靜觀其變。 羅家村的地方很開闊,巷子也很多,摩托車在羅家村里穿行了一陣,便停在了一個祠堂前。兩人下了車,把車停好后,便一前一后地往南邊一棟平房跑去。 “站住,別跑!我是警察!”見到他們舍下摩托車,呂恒頓時大喜,一邊大吼,一邊踏著自行車一陣猛追,轉眼間便追到了他們身前,把車子打橫,攔住了他們。 那兩個男子卻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繞過車子便直奔拐角處而去。 呂恒心中一急,趕緊跳下車來,然后飛起一腳,踢在了拎著坤包逃跑的那個男子后背,當場把他踢得向前跌了出去,又撞中了前面的另一個人。 呂恒這一腳很有效,讓兩個男子都滾到了地上,哼哼唧唧了半晌。 這一招倒是十分漂亮,只是苦了范飛,他動作稍慢了點,被手銬銬著的右手大拇指便被勒得生痛,趕緊反握住了呂恒的左手,以免再被這種劇烈動作拉傷手指。 “別裝死了,站起來!”呂恒有些得意地走到那兩個男子面前,踢了踢那個開摩托的男子。 那男子慢慢地坐起身來,并把頭盔也摘了下來。 祠堂前面有兩盞比較明亮的路燈,范飛借著燈光,一眼便看清了這人的相貌。這是一個比較瘦的青年,頭發染黃了,五官比較清秀,但左眉毛末梢處缺了小半邊,那里還豎躺著一處刀疤,讓這副清秀的面孔略顯得有些妖異。 “姓呂的,你什么意思?警察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隨便打人?”這青年齜牙咧嘴地反手按揉著后背,然后怒吼道,“來人啊,救命啊,警察打人了!” “笛子,怎么是你?”呂恒看清楚那人的臉后,明顯地愣了愣,略有些驚訝地問道。 “你們認識?”范飛見呂恒沉不住氣,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又見眼前這青年的臉孔果然是下午在小樹林外遇到的那個騎摩托車的人,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這家伙叫狄姜,外號笛子,是青龍堂的一個混混,以前被我收拾過!”呂恒隨口答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槍對準狄姜,冷笑道,“行啊,笛子你越來越有出息了,原來搞發明,后來玩碰瓷,現在倒好,玩起搶劫來了!上一次算你溜得快,這一回我看你往哪跑?” “誰說我搶劫了?”狄姜臉色一變,有些妖孽地挑了挑左眉,喝道,“你是當警察的,說話要有憑有據!” “證據?”呂恒冷笑道,“證據不是在你同伙手里拎著嗎?” “你說這個?這是我婦娘的,警官……你弄錯了吧?”這時,另一個戴著頭盔的青年才有些艱難地取下了頭盔,卻仍然躺在地上不肯起來,只抹了把臉,有氣無力地呻吟著,看樣子被呂恒這一下撞得不輕。 這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臉上滿是鮮血,看起來比較恐怖。而那個坤包,依然被他緊緊地抓在手中。 范飛眼尖,一眼就看到他摘下頭盔時臉上并沒有血,但他把頭盔往頭頂方向一送時,順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而這么一抹之后,他臉上便滿是鮮血了,很明顯是早有準備,在身上藏了用塑料袋裝著的雞血鴨血之類,然后用手捏破,把血弄在手上,再尋機把臉抹花…… 范飛細細地聞了聞,發現果然有一股雞血的味道。 范飛也沒當場說破,只靜觀其變。 這一陣動靜頓時驚動了不少村民,不一會就從一些房屋里涌出來不少人,圍了上來,而且越圍越多,片刻就來了上百號人,不少人手上還拎著菜刀、鐵棍之類的家伙。 “警察打人?打誰???”他們一邊叫嚷著,一邊圍了過來。 “唉呀,這不是羅水強嗎?” “強子,強子,你怎么了?” 不一會,便有人認出了地上躺著的這個叫羅水強的青年,一邊驚訝地叫著,一邊上前來準備扶他起來。 “不準扶,你們不要干擾警察辦案!”呂恒見狀冷喝道,“他是搶劫犯,我要抓他去派出所!” “你這個警察怎么回事?強子是個老實人,怎么會去搶劫?”一名村民立即反駁道。 “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