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我覺得若是原路折返未嘗不可,”正當眾人想著她這話是何意思之時,她卻話鋒一轉,“可這般做定會讓風月國所不齒,定會覺得我們云月國的皇子皇女竟是這般膽量如鼠,所以不管如何我覺得都要去前面風涼城看看再說,你們說呢?”看著鳳簫那溫潤的臉龐,心中縱是再焦急也慢慢淡然了些許。 云舒遙這話說是詢問的口吻,但眼中晶亮的閃現出無容置疑的堅定之色,二此時的她的這種果敢看在鳳簫他們幾人的眼中,想著她當真是變了好多,若是以前如此惜命如金的她只會顧忌自己的萬斤之軀,那會說出這種顧全大局的話來,那話雖是輕柔卻也擲地有聲,仰望遠處的身影真的有著不可蔑視的皇家威儀。 “要我說,不經過這風涼城也可到達風月國?!被野l揚揚飄散,原本冷冽的俊臉上偏生的映出一抹柔和之色,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那邪魅深邃的冷冽氣場,反倒是更有了人類的氣息。 葵木朗的這句話瞬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云舒遙也一臉探尋之色看著眼前酷酷的男子,不明白他是個什么意思,晶亮的眼中含笑帶嗔“這風涼城是必經之路,不經過難不成飛過去???” 飛過去,對,那日在竹林居回皇宮也便是分分鐘的事,在看到邪魅的唇角略微的揚起,便立時的明白了葵木朗的意思,可單單帶她還可以,她們這么多人和東西,能不能都一并過去,云舒遙還是很懷疑的。 抬眼便見遠處立著的村莊好似烏云遮蓋般的陰靄,孩子的吵鬧聲哭叫聲仿在耳邊,老人背著包袱蹣跚前行的身影仿若近在眼前,心中那處柔軟顫了又顫,眼中從未有過的堅定的神采掃向身前眾人,“先不說我們這么多人,葵木朗你能不能都能安全的帶離,即便是能,難不成我一個堂堂的云月國皇女殿下,在人們困難之時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就此死去,也要舍了他們自保性命,若是我沒有看到也便罷了,但我見到了就決計不能離開,死的是人命,我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 “那我們又不懂醫術,到了那里有什么用,平添的多搭幾條命而已!”雷莫倒不是貪生怕死,只是覺得一行人沒有一個識點醫術之人,去了能有什么好法子,再加上心中有些氣惱,不經大腦的話也便冒失的出口。 灰色的發合著那陰靄的天氣讓人頓感壓抑,深邃的眸子愈發的沉不見底,只是看向雷莫之時點了下頭,他其實心里也是憋著這句話沒說出來,在雪狼谷中便立下誓言,決計不讓云舒遙在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幾千年來自己才看上這么一個女人,自己是想豁著性命來好好愛的,所以云舒遙的生命較著他自己的都更加重要,其余的那些個若干人等,若是云舒遙在意的人,他也會愛屋及烏的護著,可要是不相干的人,那死活便真的驚不動他這位雪狼族族長。 自己確實有些惱火,老是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拋開前日辛辛苦苦取來雪積子不說,今日本曾想,不管著村莊有什么離奇怪病,越過它便也無恙,可這個女人不知想些個什么,還偏生要去,自己反倒成了一個罔顧他們性命如螻蟻之人。 除卻了雷莫和葵木朗,剩下的人滿臉贊賞的看向云舒遙,這之中竟也包括了身份不明的若柳,紅色的身姿如柳輕撫,依舊糯糯的樣子立在眾人身后,聽到云舒遙的這番話后,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贊許之色,凝固好久的心房也有些消融,米凡問自己那個是真的自己,現在他有些看不清,到底那個才是真的云舒遙,到底是相信所聽到的,還是相信自己所見的。那若是這女人心本就如此善良醇厚,可自己的jiejie怎會遭到死于非命的毒手。想到這兒,眼中的贊賞不在,一抹陰厲的冰寒映現出來,一旁的米凡卻是將若柳變換的表情盡收眼底。 唯有聽命的侍衛們,在云舒遙說完這些話,一個個便單膝跪地,神情莊嚴肅穆,朗朗之聲鏗鏘有力?!皩傧率乃佬е业钕?!” 既是已說定一行人便按著既定的行程繼續向前,不多時便來到了村莊石頭界碑,整個村莊仿若被烏云籠罩著,陰冷而又森寒,沒有一絲人煙。已近暮色的晚上,家家黑洞洞沒有一點光亮可尋。 越是前行那份恐慌越是逼近一分,直到來到一間草屋間透出的點點光亮才感覺到了一絲人的氣息,草屋旁歪歪斜斜立著一個木頭牌子,從那光亮依稀能看清“醫館”兩個大字映在之上,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不時從草屋傳出,霎時讓云舒遙等人汗毛倒豎,心驚rou跳。 “進去看看?!闭f著云舒遙便下了車來?!暗钕?,你……”不等侍衛說完,云舒遙便低聲囑咐道切不可呼我殿下,稱呼一聲“大人”便可,侍衛只是點頭應允。 撩開門簾的一瞬間,“啊,啊……”不是痛苦到了極點也斷不能發出的凄厲的哀嚎聲慢慢漸到微弱,最后只是哼哼的幾聲便沒有了丁點的動靜。 顯然屋中看似郎中打扮之人和另一位身形健碩莫約四十幾歲光景的女人沒有注意到屋中已多了幾人,拉的長長的一聲嘆息望向一側專門辟出來的小間喃喃自語:“唉!這便又走了一個,可怎么是好??!” “沒有一點辦法嗎?”聽到來言,這望向一旁的兩雙眼睛才直直的看向來人,但見一襲上好的白衣錦緞,明黃色的束腰緞帶上細致的修有金色祥云暗紋,長相純美而又有一種恍若從骨子里便透出來的高貴氣質,雖是不似別的女人那般健碩,但那雙好看的杏眼在說話時說映射出來的光彩卻是透著不可小覷的威嚴。 “你們是……”那位健碩的女人邊說邊又打量起云舒遙身邊的來兩人,一個氣質脫塵好一個儒雅翩翩的君子打扮,另一個卻是不太敢恭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冷冽的如臘月寒冰,特別是那雙深幽如洞的眼睛好似怎樣也看不到底一般,灰色的發絲邪魅冷冽的臉,幸是在這屋中見到,若是黑夜中在路上咋一見到,不被嚇死也便能嚇出一場病來。 看著兩人的視線略過自己和鳳簫,獨獨在葵木朗的邪魅的臉上打量,再看葵木朗的酷酷的臉上愈加的冰寒,忙出言打斷了這兩人像是在看什么珍奇異獸般的眼波流轉?!拔覀兪窍肴ワL月國,剛巧路過便聽說了這種病,這是什么病,當真如人所說的那般么?” 看云舒遙雖是穿著貴氣不凡,但言談中卻很是親善,便收回了那在灰發男子身上的探尋光線,年老如郎中打扮的老人低低的回著話“你們既是知道了便不該再來此地??!你看,這村子已經廢了,全逃光沒人了!”干癟的嘴唇一張一合,臉上呈現出了凄楚的苦意。 “都逃走了,那你們怎得不走!”葵木朗張嘴說出的話也透著冷冽氣場。 那兩人相視的看了一眼,臉上雖是愁云密布但嘴角卻向上彎了彎,一抹苦笑溢于唇角?!拔沂沁@村的村長,既是都走光了,我也會守著我的莊子?!苯〈T的女人說話間,眼中堅定之色讓人震撼。 “老身我本是這村子的郎中,但看這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不多時便沒有了性命,我卻束手無策,老身慚愧??!怎還有臉再走?!崩侠芍姓f著這話,眼角的濕潤讓人動容?!叭羰抢咸齑箲z我們這村子,便讓老身找到治這病的方子,就算讓老身死一個也好過全村的人流離失所,有家歸不得??!” “李郎中,你也盡力了,你家春兒也,也……”那村長說到春兒便也忍不住的粲然落淚。 不用想也知道了定是這郎中家的孩子也招了這病的不測,不知道怎樣安慰這兩人,只是握向那郎中的手,仿佛能傳遞給她一絲溫暖?!袄钇牌?,能帶我去看看死的人嗎?” “你不怕?”兩人聽云舒遙要去看死人便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怕,我若是怕也罔顧我這皇,皇……皇城根的人??!再說我一個大女人家的,不怕?!鞭D頭看了眼鳳簫與葵木朗,輕聲說著:“你們在這等著就成,不用跟著?!?/br> “我,我們……” “好了,我是妻主便是我說了算!”云舒遙的一句話將兩人想要一同前往的話生生堵在了口中沒說出來,但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這時候倒是有個妻主的做派了,也不知是誰杏眼一眨一眨如七八歲的孩童一般的純真,不過剛說話時的那副神情當家之主的做派還當真端的有范。 云舒遙也不是沒有準備,抽出一條絲帕掩住口鼻才隨著兩人去了那一側的小內間,看似平常的小間,卻是轉彎抹角的拐進了另一所院子,這院子大門緊閉,一股股的仿若燒東西的焦糊味還夾雜這腥臭無比的氣味既是掩住了口鼻也清晰可聞。村長推開了院門,這份糊味更是濃郁,云舒遙強忍住胃里面的翻江倒海跟著來到了房門。 房門輕掩著能透出“嗞嗞”燃燒東西的噼吧聲響,一股火苗向上竄動的老高,火苗上濃煙密布,滾滾濃煙從門縫中透出來,那股難聞的腥臭焦糊味便是這黑煙所散發出來的。 第六十九章——瞎婆婆 推開房門的一霎那,云舒遙縱是再強忍著也沒能忍住的趴在墻角干嘔起來。等到胃里的那種想要奔涌而出的難受感覺稍好一點,才站起身來循著著兩人的目光看到正中間的一個很大很深的土坑之中。 “這是……”云舒遙不禁好奇的問向村長。 “想必你也聽說了,這病很是怪異,這人活活的被折磨死還不算,死了也不安生。為了不讓肚里的蟲子爬出來再禍害人,我們只好……唉……”村長望著那已被燒得黑乎乎的土坑,難掩心中的那份苦楚。 什么,這土坑是燒人的,那,那剛才的那種怪味道便是焚燒尸體的焦糊味嗎?一想到這些,云舒遙剛平復下來的小胃便是又一番的難受。 “確定這病傳染嗎?”看著李郎中那幾欲掉光牙齒的嘴干癟著抖動,眼眶中熱淚縱橫,云舒遙心里也很是難受,人們在面對疾病之時是不分高低貴賤的,既是得了這種不治之癥,哪怕你是做著天大的官有著良田千畝也不會僥幸的逃離病魔的眷顧。 好似漏缺了什么東西,云舒遙腦中呼的想到一些東西,“那又是誰最先得此病的呢?”要先找到病因才可對癥下藥??!想到此,云舒遙不禁輕聲問向二人。 二人好似想了一下,便出聲回道:“好像是孫家的老二吧!我記得真真的,他娘跑到我這兒讓我給他看看,我這還沒看出什么端倪呢,那老二便死了?!?/br> “說來也真是報應一般,這孫家的老二前日戲弄這瞎婆婆家的傻蛋跳到河里說是捉魚,誰曾想便淹死了。這才不過一日,這老二也死了,唉!也當真是傻蛋索走了老二的命??!”兩人自顧自說著,不過這事聽在云舒遙的耳中總覺得這事也過于蹊蹺。 素來喜看偵探小說和懸疑電影的云舒遙的小腦瓜仿若安了一臺馬達一般的飛速運轉,一個大膽的猜想呈現腦中,連著自己都有些吃驚,嗎噶的,照自己的推理難不成這婆婆還非凡人,是位隱匿世外的高人,自己的暗自笑著自己真的是天馬行空受電影的毒害至深的孩子??! “村長,我有一事到現在也沒能想清,這病若說傳染吧!怎得我們沒有傳上?”李郎中看向村長的眼神中閃現著一絲懷疑。 聽李郎中這般說云舒遙也有些疑惑,這兩人自始至終接觸病患的幾率最高,可正想郎中所懷疑的為何他們沒被傳染上?!斑@死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共同點呢?”望向兩人云舒遙秀氣的眉微蹙著輕聲問著。 不知覺間三人已掩上了門來到了院中,院中一棵老梧桐樹已葉落發黃,寥寥夜空中星稀云淡。兩人看向遠處略想了一會兒,最后沉聲說道:“要說也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br> “哦,什么相同,什么不同?”聽村長這句說完,云舒遙便急急的問道。 村長看向云舒遙的眼中有絲復雜的神色,這眼前的女子長相如男子般的甜美,全無女人家該有的氣勢,可不知為何好似循著她的話走,仿佛便能一步一步尋到這病的真相?!叭粽f相同之處嗎,我們這些上些歲數的沒有一個得此病的,這得病的都是年輕人,就是老二還有傻蛋十七八歲的光景,唉!花一般的年歲??!便……” 又是這傻蛋老二,云舒遙略微思籌了一番,便沉沉的問向村長?!澳潜粦蚺慕惺裁瓷档凹业娜藳]找那老二家的嗎?” “唉,說來這瞎婆婆也是可憐之人,獨自領著個傻兒子過活,來我們村時,傻蛋也就是三四歲的光景吧!這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卻是死了!”村長便搖頭便輕聲嘆息。 “你是說這瞎婆婆沒有老伴,就一個兒子相依為命,況且這婆婆也不是村長本生本土的人?!本Я恋难劬σ徽?,想是抽到了幾分蛛絲馬跡。 “怎得,你認識瞎婆婆?”村長聽云舒遙這句頓時覺得摸不著頭腦的問了一聲。 “我一個外鄉人怎認識這位瞎婆婆呢!只不過是覺得這婆婆也著實可憐,她的孩子死了,她還不得瘋了??!”看著村長滿臉純樸的問自己認識那婆婆,云舒遙忙回道。 在云舒遙問完這句之時,郎中和村長均未回話,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疑惑一會兒如恍然大悟而一會兒便有搖了搖頭,最后還是那郎中搖了搖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鞍?,說來也奇怪,這傻蛋他娘知她兒被孫家老二教唆著才被淹死的,沒哭沒鬧也沒有我們想的去尋死?!?/br> “可你是沒見那瞎婆的眼神,那眼神著實瘆人,我是見到了,真的像是能將人給凍上一般?!贝彘L接過郎中的話對云舒遙說著。 “要說這孫家老二也忒不是東西,明知傻蛋生性呆傻,還哄騙與他,人家的孩子雖傻但也是個孩兒??!這般死了連個歉疚的話也不給老瞎婆說,不就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嗎?”郎中想來也是個實誠人,見不得別人作惡,一說起那孫家的老二也一副恨得牙癢癢的神情。 “不過倒是當真讓老瞎婆說準了,她說的誰害她的孩兒便血債血償一名抵命,你看,第二天那老二便死了?!贝彘L說到這頓了頓,看著云舒遙和郎中,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著同一個人“瞎婆婆”。 雖是也覺著這事太過巧合,但想到老瞎婆的種種,兩個人率先搖了搖頭,“不會是她,她在我們這這么多年幾乎是軟弱的像塊豆腐,再說她的眼睛也不好使,這事肯定是湊巧?!?/br> 云舒遙卻是不太贊同村長的話,越是老實之人氣急爆發的能力也越是驚人,有時會脫離人們的想象?!安恢@瞎婆走沒走?我還想請村長帶我見一見她?!?/br> 聽云舒遙說要見那瞎婆,村長忙搖搖頭?!白叩故菦]走,可從她家傻蛋死了說下那狠話便再沒出房門,也不知在房中搗鼓什么,一會兒砰砰砰一會兒啪啪啪的動靜,我去看她都不給開門,你去也保準吃個閉門羹?!?/br> “保不準那瞎婆婆今兒心情好了,讓我進門也不一定?!蓖彘L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頓時把村長驚得是一愣一愣。 那李郎中雖是老的掉了牙白了發,但那雙眼睛卻是分外的明亮,見村長沒挪地方,那眼中泛出一抹焦急之色,輕聲對著村長說著:“不若你就帶這姑娘去看看,說不準便找著病因,我們村便有救了啊~” 想是這郎中在村中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村長聽完她的話便向著云舒遙招了下手,示意云舒遙跟著他走。 風蕭和葵木郎早已等心急如焚,見云舒遙和村長出來便迎了上去??粗麄z焦急的神色,云舒遙緊繃的臉終于是出了一絲笑意,一個淡然若水,一個邪魅深邃,都是喜笑不善于形的兩人確實為了她而焦急萬分。一只手牽起風蕭的修長纖細的手而另一只手拉向了葵木郎厚實的手掌,看向他們的眼中笑意盈盈。 村長一轉身便見到這一左一右相攜著這位還不知怎樣稱呼的姑娘,對了,自己光顧著說話,竟沒有問這姑娘的名諱,停下了疾行的腳步,慢慢的和云舒遙三人走在一排,問道:“剛才光顧著說話了,竟還不知姑娘的名諱?!?/br> “哦,村長稱呼我云姑娘便可?!?/br> “哦,云姑娘?!贝彘L好似低語了一聲,便沒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想著,這云氏姓氏在云月國并不多見,是只有皇族才有的姓氏??!這位姑娘姓云,難不成是皇族中人,這時這位姑娘前來是不是能讓這幾乎就要絕跡的村子有了一絲希望呢! 看村長在聽到她回的話便再不言語,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既不自然的敬畏,不明所以的看向風蕭,但見風蕭只是含笑不語,就連她刻意在握向風蕭的手上使了下力,也仿若沒察覺一般,只是繼續邁著小方步向前走著。 左拐右拐中便來到了一所茅草屋前,村長才停下腳步,看向云舒遙時便微低下頭,“大,不,云姑娘,這便是瞎婆住的地方了?!?/br> “哦”本就夜色濃重看不太清,這草屋想必也是老的不成樣子,黑乎乎的在夜風的吹拂下略顯的凋零,真的覺得這么一座草屋怎能住人,一個大風刮來還不被風給吹走?!?/br> 在云舒遙打量著草屋之時,村長已經在那厚厚的木板門上敲了起來,便敲邊大喊出聲:“瞎婆,我,你歇息了么?”咚咚咚,又是幾聲。 終于有絲沉悶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事?”話語中帶著些許的惱怒。 “就是有外鄉來的人,聽說了你的事想看看你,哎,瞎婆,你開開門??!我們進屋也好說話??!”村長倒是很和善的對著草屋里喊著話。 “看我做甚?我一個孤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細聽下來聲音渾厚,真不像是一個年老眼瞎之人的語調。 原先村長不知這云舒遙等人的身份還好說,現今揣測出了,聽瞎婆這話說的生硬的能將人的牙給咯掉,再加上這些天發生了這些個事情,心中那壓抑著的小火苗也要向上竄般的加大的手上敲門的力度。 “婆婆,你開開門,我聽說你兒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但是你也不能不出門??!你把門打開,或許你跟我說說,是誰害的你兒子,我能幫你懲治他??!”云舒遙見村長這樣明顯那瞎婆不會開門,但她越是閉門不見,云舒遙的心里越是不安穩,于是便換了個方式對著屋里的瞎婆說著。 “哈哈哈哈!當我瞎婆子也傻了不成,我兒子的仇還用不著你個外人來評斷,那惡人的命老天爺已經為我兒伸冤了,哈哈哈……”這笑聲聽的云舒遙汗毛豎立起來,比起剛聽到那患病將死之人的哀嚎聲這笑聲更是說不出的詭異。 第七十章——月夜魅影 若不是怕云舒遙不高興,葵木朗早一個大巴掌拍到門板上倒是看看這屋中笑的猖狂邪肆的到底是何許人。雖是有著幾分秋夜的涼意也遠沒有這灰發男人身上所散發的氣場森寒,村長轉頭便見這男人本就清冷的臉上此時更為的冰寒,好像是看花了眼一般,一瞬間竟恍恍惚惚看見這男人眼中仿若有一抹幽綠的光線一閃而過,想是自己眼花了,忙用手揉了揉眼。 幾人正想著這瞎婆今兒的心情也不爽朗,看樣這閉門羹鐵定吃準之時,沒有聽到一絲腳步聲,這門卻是吱鈕一聲緩緩打開了。氣氛頓時有些個怪異起來,若說是正常人打開門也必定是守在門后,這一位還有眼疾的老人怎得走的如此輕巧,門開的一瞬間便沒有的蹤影,只是聽見里屋沉悶的聲音傳過來?!伴T已開了,不是想見我這瞎老婆子嘛,怎得還不進來,難不成還要老婆子我去請你們不成?” 猛不丁的被這瞎婆質問出聲,云舒遙忙趕著回:“不用,不用只是這門說開便開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闭f著一前一后的幾人便來到了屋中,只聽這瞎婆還好似很不屑的哼了一聲,村長向著云舒遙干笑了笑,好似怕云舒遙會不高興,附于耳前輕聲解釋著:“這性格本就怪癖,現今遇到這事便更……”,云舒遙只是回給村長一個了然的淺笑并沒再出聲。 走到里間才見到一個莫約六十幾歲的婆婆落座在土炕上,年歲雖老但精神卻是很是抖擻,一張方正的臉上,兩道劍眉眉尾向上高挑起,最為突出的便是那嘴角向下有一個如豆粒大小的黑痣,那黑痣的位置是如此的醒一雙不大的眼睛眼角也是向上挑著微瞇著望向她們幾人,手中摸摸索索的不知在搗鼓什么東西?!叭羰菦]打量清,桌臺上有蠟,燃著了便能看的真切了?!边@話雖好像搶白她們但較著剛才的語調里卻是有了些許的輕柔。 本來就在打量瞎婆的幾人再聽到這句心里便有些局促,倒是村長到了桌上點燃了蠟燭,燭火影影綽綽照向幾人的身影都拉長了好多,映射著瞎婆的眼睛也分外清明,云舒遙不緊有些懷疑這老婆婆是不是真的看不見,那眼中閃現的精亮不像是眼瞎之人能映射出來的,那一副淡定的做派也全不是鄉野之中孤老婆子所能表現出的從容。 那瞎婆好似也能看出云舒遙她們眼中閃現的疑惑,就這樣盤腿坐在炕上,任憑她們端詳擺出了一副很配合的表情抬起頭,不過不多時,那出口的話語卻是分外冰冷?!斑@也便看了,看夠了是不是能走了,恕我老婆子眼神不好,不送!” 這明顯的就是逐客令,云舒遙心中暗自怪自己,什么話還沒問呢,就被趕出豈不是白走此一遭?!捌牌?,你的事我也感到很難過,但……” 不待云舒遙說完,那瞎婆便又是冷哼了一聲,沉沉的嗓音很是陰冷?!拔业膬何译y過應當,你是何人你難過什么?當真笑話!” 村長臉上再也掛不住了,原先就覺得這瞎婆性格有些怪異,雖是不喜言語也不會這般的出口便傷人??!況且這人是你能說的么,想著便冷冷的訓斥了一聲?!跋蛊?,你怎得這樣說話,人家是貴客也便是好心來看你,你怎得……怎得……”說完看向云舒遙搖了搖頭。 “哈哈哈,好心,她難道不是懷疑我與此事有關,說是看我其實是想考證一番吧!”哈哈哈的冷笑了幾聲,便摸索著下了炕,等她站下云舒遙這才發現這瞎婆背雖有些駝,但身形卻很是魁梧,一步步向云舒遙走近,眼睛里有些不明的東西流轉波動。 “你想做什么?”葵木朗看著婆子一步步的向云舒遙逼近,握著云舒遙的手卻是一緊,將云舒遙拽到了身后。 “哈哈哈……原來是個奶娃子,竟還靠男人護著?!痹剖孢b越發的覺得這瞎婆的眼睛絕對不瞎,因著她從那眼中流露的不屑是那般的明顯。 那瞎婆在幾人身前轉了一圈,在墻角一個石頭臺子上摸索著拿了一個好似草棒的東西,便又顫顫巍巍的爬到了炕上,并不再看他們幾人,而是自顧自的縷著那草棒,沉聲說道:“若是無事,好走不送!” 村長看向云舒遙嘴角露出比哭好看一點點的訕訕笑意,哈腰低頭輕聲問著:“你看,要不我們走!” 在瞎婆說話之時,云舒遙沒有再打量這個怎一個怪異形容的了的老婆婆,晶亮的杏眼繞著這晦暗的茅草屋四下打量,無論是地上擱的還是墻上掛的都和尋常農家沒什么兩樣,但怎得心中就是覺得有絲較于普通人家不同之處。 眉峰擰的仿若麻花,越是急于解開這心中所惑,這心中的焦急卻有更勝一籌,但也不好再多做停留,直直的看向依舊盤坐在炕上的瞎婆,輕柔的道著:“那婆婆自己珍重?!?/br> 瞎婆并未言語,只是喉間含糊不清的咕噥了一聲。幾人便緩步渡出了房門,可就在轉眼的一瞥中,竟讓云舒遙找到了原本心里的那份詭異感覺的源頭,在房門后面的墻上赫然掛著一只碩大的蜈蚣還有一條蛇曲曲彎彎的盤在上面,房門打開便被掩在了門后面,怪不得云舒遙剛才沒有發覺。 瞎婆的第六感神經仿佛極其敏銳,竟能感知到云舒遙前行的腳步在木板門旁稍作了停留,不等幾人相問,便沉聲說著:“這些毒物是老婆子用來泡藥酒的,一到了冷天,我這眼睛便分外難受?!?/br> “哦,婆婆的眼疾是的好好醫治才好!”云舒遙對著瞎婆似是關切的說著,但細瞧便會發現這唇角有了一絲明顯的笑意,好似找到了這病的缺口。 “呀!婆婆,你身上是個什么東西???”云舒遙看向瞎婆焦急的大聲說道,那陣勢像是一步沖上去將那活物扯下用腳踩死一般,村長和葵木朗都被云舒遙的這一聲咋呼驚了一下,循著云舒遙手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什么東西??!連只飛蟲都未成發覺。倒是一旁的鳳簫清朗的眼眸微微彎起,唇角含笑看向云舒遙不言不語。 本想著這些人也便走了,可被云舒遙著猛不丁的一咋呼,瞎婆一時沒反應過來,手在身上拍打了兩下,眼睛也微瞇著看向身上,哪有什么東西??!明明什么也沒有,抬頭剛想問云舒遙哪有什么東西???就見這丫頭一副得逞的笑意,心中立時一暗,唉,瞧我這老婆子哦,竟上了這丫頭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