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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他, 顧儀便不會進宮。 周亭鶴一念至此, 袖中的雙拳不由緊緊握住。 若是顧儀沒有進宮……若是如此…… 引路的青衣宦官回首, 見周亭鶴垂首緩行,適時出聲提醒道:“周公子, 往前再走小半刻就是前殿了,這會兒時辰到了, 陛下剛剛下朝,大人們皆要由此道出宮,周公子加快腳步, 陛下在天祿閣等呢……” 周亭鶴聞言,回過神來,“多謝公公?!北汶S之加快了步伐。 高貴公公立在天祿閣外, 見周亭鶴邁上丹墀,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果真是個俊俏的白面書生。 嘖。 他臉上堆笑道:“周公子且等片刻,容奴前去稟報?!?/br> 周亭鶴一揖,“有勞高公公?!?/br> 高貴公公笑了笑, 旋身進了天祿閣,皇帝正坐在殿上,一身明黃朝服未脫,胸前五爪金龍,龍目圓睜。 他此刻既未翻書,也未執筆,只是坐著,好整以暇地等著周亭鶴。 高貴公公剛要開口,就聽他問道:“周亭鶴來了?” 高貴公公笑了一聲,“回陛下,正是?!北阍诘钋暗募t漆柱子旁站穩了。 心中暗嘆,咱家今日看熱鬧不嫌事大! “宣進來?!被实鄢雎暤?。 高貴公公側身,正欲高聲一唱,卻聽皇帝道:“你出去?!?/br> 高貴公公心中失望,躬身退到閣外,對周亭鶴道:“周公子,進去罷?!?/br> 周亭鶴輕振衣袖,垂首入殿。 兩扇殿門在他身后“吱呀”一聲地合攏。 他跪地拜道:“草民周亭鶴參加皇上?!?/br> 蕭衍凝視階前之人,昨日并未細看,此時一見,便見其樣貌清癯,氣度軒昂。 周亭鶴。 鶴骨松姿么…… 周亭鶴跪拜在地,久不聞其聲。 等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才聽皇帝緩聲道:“平身?!?/br> “謝陛下?!?/br> 周亭鶴起身,微微抬眼,見皇帝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你是撫州人士?” “草民……原生于青州,幼年舉家遷往撫州,住了十余年,算作撫州人士?!?/br> “你為何不入仕,可曾考官?” 周亭鶴不知皇帝為何有此一問,想了片刻,才答:“商賈雖是末流,可草民覺得從商更是自在?!?/br> 自在…… 蕭衍面色愈暗,顧儀原本喜歡得就是他的自在么…… “你……可曾婚配?” 周亭鶴怔愣須臾,心中不安油然而生,以實相告:“草民尚未婚配……” “那可曾有過婚約?”皇帝徐徐又問。 周亭鶴雙目輕合,心中已是明了。 皇帝知道了他與顧儀的舊事。 是顧儀告知于他的么? 見周亭鶴此刻沉默不語,蕭衍胸中壓抑的怒意陡然而起。 原來如此。 顧儀說得那般坦坦蕩蕩,輕描淡寫,他本不該追問。 可……他就是想再見一見周亭鶴,聽一聽顧儀口中所謂的年少無知, 是何等……情愫。 大殿之上寂寂然無聲,沉默愈久,周亭鶴愈覺殿上無聲的壓抑如山雨欲來。 他躬身再拜,“草民并無婚約,草民雖與顧……美人,確是舊交,可并未論及婚嫁,是草民無?!?/br> 蕭衍看他低眉順目,面無血色,“朕聽聞,顧儀曾寄箋于你,那……書箋尚在?” 周亭鶴唯有再拜,卻不再答話。 蕭衍胸中怒火更盛,“你若不言,便是欺君?!?/br> 周亭鶴背脊僵直,默立半刻,“尚在?!?/br> 蕭衍太陽xue突突一跳,一種全然陌生的戾氣緊緊包裹著他。 妒忌。 他歷來最為憎惡的,縈繞宮闈的妒忌。 他只聽自己的聲音冷冷然,問道:“那箋中所寫,你可記得?” 記得,他當然記得。 顧儀寄托于《蒹葭》的衷腸,顧儀往日的情意,他從不曾忘。 周亭鶴聽到幾聲足音輕響,皇帝已邁步走下了臺階。 明黃的袍腳就在眼前。 他躬身長揖,久久不起。 皇帝居高臨下地一字一句又問:“箋中所書,你說予朕聽?!?/br> 甫一聽到他的語調,周亭鶴背心蹙涼。 他嘴唇翕動,半晌,方一字一句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他念罷,耳畔唯聞皇帝朗聲一笑,“蒹葭……” 蒹葭。 蕭衍只覺喉頭苦澀彌漫。 此一曲蒹葭。 他原以為顧儀是不善言辭,因而寄箋所書便是秋栗賦一類的書箋。 熟料,她并非不善言辭,只是不愿說予他罷了,只是敷衍他罷了。 好一個年少無知。 好一個蒹葭蒼蒼。 周亭鶴立在原地,抬眉一窺,便見皇帝面色凜若冰霜,他甚至感受到了皇帝身上霍然而起的殺意。 他立時埋下頭去,“陛下息怒?!?/br> 周亭鶴忐忑以待,躬身等了良久,皇帝卻忽然拂袖而去,徒留他一人立在天祿閣中。 又過半刻,身后殿門“吱呀”一響,高貴公公走到了他身旁,“周公子今日回去罷?!?/br> 周亭鶴長舒一口氣,直起身來,腰背早已僵硬不堪。 高貴公公笑道:“公子出汗了,擦擦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