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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儀暗暗地長舒一口氣,將他的玉帶和常服齊齊掛到了一人高的梨花木架上。 耳畔響起了水聲, 透過黑與白的刺繡山水屏風,白霧渺渺,投照隱約輪廓的虛影。 顧儀轉開眼, 走到妝臺前,伸手慢慢取下了腦后垂著的一綹一綹的金縷流蘇,頓覺腦袋一輕。 她先前已經梳洗過, 眼下就是簡單地用水盆里的雪白布巾擦手,凈面,又抹了一層香膏。 片刻之后,顧儀才走到木榻之前, 伸手撩開了先前司珍司送來的琉璃珠簾,晶瑩剔透,嘩啦輕響。 行吧。 一簾幽夢。 顧儀低頭看那被絲綢緞面,光潤若水,已是換上了五彩鴛鴦戲水圖。 她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只好緩緩坐了下來。 坐在一簾幽夢之中。 蕭衍沐浴過后,換上青紗褲,著素色深衣,自屏后轉了出來。 鬢旁猶帶水光,眉目如畫,風儀自來。 顧儀卻見他走到榻前,皺起了眉頭,“這是什么東西?” 蕭衍隨手撩開了琉璃珠簾,嘩啦大響。 行吧,看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對這一簾幽夢有意見。 她淺淺笑道:“這是白日里司珍司送來裝點寢殿的琉璃珠簾,今夜無風,料想不會擾了陛下睡眠?!?/br> 蕭衍又晃了晃那珠簾,數串琉璃珠子相碰,一陣亂響。 “明日就讓人撤了罷,這往后起風了,誰睡得著……” 顧儀點點頭,就見蕭衍也坐到了榻上。 與她并排而坐,肩膀輕碰。 珠簾停歇,殿中霎時寂靜了下來。 兩人并排坐了片刻。 著實有點尷尬。 顧儀正欲說話,卻見一旁的蕭衍身影一動,敏捷地滾到了榻中。 冷冷然,說:“早些安置罷,朕明日還要上朝?!?/br> 顧儀見他面朝白墻,拉過薄被蓋住肩下,似乎真要睡了。 她心中大石落地,探頭‘噗’一聲吹滅了榻旁燭火,便也輕手輕腳地躺下了。 天色全然暗了下來。 屏翠宮寢殿的軒窗是黑漆檀木窗格縱橫交錯,擋住了月色。 寢殿內暗沉極了,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窗外時有時無的蟬鳴,一聲又一聲。 顧儀睡不著,不敢亂動。 她只是輕輕地眨了眨眼,逐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蕭衍的背影也從暗影之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她睜著眼,卻見他忽然動了動,翻過身來,與她面對面。 近在咫尺,鼻息可聞。 顧儀呼吸一滯,定睛一看,見他雙目輕合,才徐徐地舒了一口氣,唯恐驚醒他。 她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可過了好一會兒,還是睡不著。 蕭衍的存在猶如山岳,令人無法忽視。 殿中雖有冰山,可他周身散發的熱量,攏在身側,像個火爐。 顧儀只得輕輕掀開了被子,將四肢露在被外。 月升于頂,些微月光投了進來。 沒了青紗帳,琉璃珠簾反而將皎白月光映得雪亮。 顧儀真的搞不懂司珍司的心態,搞這么一副簾子來,不是將人吵醒,就是將人晃醒。 為何要弄這琉璃珠簾掛在榻前。 難道就是為了讓貴人們動作起來,聽個響? 她猛地頓住思路,不能放任自己在腦海中搞顏色。 可借著潔白月色,她終于能看清眼前蕭衍的面目。 他似乎睡得很沉。 睫毛低垂,桃花眼閉緊,眼尾微挑,鬢旁的細小淺疤像一輪淺月。 蕭狗子即便是哪天老了,應該也會是個氣宇軒昂的美爺爺。 蕭衍太陽xue驟然抽痛。 痛得他睜開了眼睛。 被月光一晃,才看見眼前之人。 此人正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 這是何人? 他大夢方醒,神思尚且混沌。 想了片刻,才記起這里是屏翠宮。 面前的人是顧才人。 但見她一雙杏目在暗中泛著粼粼水光,見到他醒來,霎時圓睜,仿佛適才回過神來。 喏喏道:“陛下……醒了?” 蕭衍胸中陡然騰起一種古怪之感。 顧才人,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他躊躇片刻,“你在想……誰?” 顧儀悚然一驚。 萬萬沒料到,蕭衍剛剛睡醒就這么敏銳。 她嘴唇微動。 轟隆。 一聲巨響自殿外傳來。 蕭衍掀開錦被,翻身而起,珠簾亂響了片刻。 他人已經出了宮殿,停在檐下。 卻見屏翠宮一切如舊,可西面不遠處的一處宮闕已被大火點燃。 紅光沖天,濃煙四起。 談源堂。 兩個影衛疾步而來,跪拜低語道:“陛下,劉太妃被劫走了!” 蕭衍聞言笑了兩聲,“蕭律啊……”靜默片刻,復道,“撲滅火勢,封鎖九門,天亮了,再捉賊?!?/br> 他說罷,便抬步下了臺階,往前殿的方向而去。 此時不過剛剛寅時。 天邊的月亮正圓,躍上枝頭,又慢慢西移。 青州府,揚城行宮之中,尚有靡靡歌舞之音。 鄭王妃,如今的鄭貴妃,領著侍婢二三,徐徐往前廳飲宴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