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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棄之敝履,為何會有朱頂寶駕, 恩寵不衰。 當日, 陛下夜中離去, 是不是也去尋了顧婕妤…… 趙婉不敢深想,手中不禁婆娑起腰包之中的白兔玉佩。 她是不是該將自己的一切皆向阿衍和盤托出…… 若是說了, 他是不是就不會再疑心她……就會對她另眼相待…… 繡荷見趙婉愁眉不展,只得又出聲勸道:“萬壽節在即, 美人總能再見到陛下的……各宮近日都在備禮,美人可想好了萬壽節之時,給陛下送什么?” 趙婉聞言, 思索片刻。 是了,還有萬壽節。 還有機會。 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正準備吩咐繡荷去辦差事, 不過,她旋即想到繡荷年齡尚小,又甫來宮中,怕她出了差錯, 于是執傘,與她一同前去司制司。 一主一仆行過御花園時,恰巧看見德妃娘娘踏雪而來,似乎也是在賞雪。 德妃望見了趙婉,原本的笑臉由冷凜代替。 趙婉心中一顫,蹲福道:“問德妃娘娘安?!?/br> 德妃默然地看她屈膝蹲福,等了許久才道:“趙美人,不必多禮,起來罷?!?/br> 趙婉恭敬起身。 德妃見她臉上雖只是略施粉黛,卻恰如清水出芙蓉,不由心中更恨。 “趙美人果真如陛下所說殊麗芳華,由雪中走來,望之更是楚楚可人?!?/br> 趙婉聽出她語意刻薄,只能埋首道:“娘娘謬贊?!?/br> 德妃輕笑一聲,“顧婕妤身上留了疤,往后不能伺候了,依本宮看啊,這日后的榮寵都得落在趙美人身上了?!?/br> 趙婉再拜:“娘娘多慮了,妾身……妾身并無爭寵之心?!?/br> 德妃冷笑道:“你既入了宮,何談無爭寵之心……”她左右一望,“在本宮面前,如此信口雌黃,來人啊,掌嘴?!?/br> 東草聞言上前,一記響亮的耳光刮在趙婉臉上。 她雪白的面頰立時浮現出了紅印。 繡荷嚇得跪到雪中,磕頭道:“求德妃娘娘寬宥美人!” 德妃見她生生受了一巴掌,內心怒意稍歇,“往后啊,可得學機靈點,撒謊,假意的話就莫要與本宮說了?!彼ゎ^對隨行的宮人道,“本宮乏了,回落英宮吧?!?/br> 德妃走遠后,繡荷才從雪地立爬起來,摸出絲帕輕撫趙婉的臉頰,“美人,疼么?奴婢去太醫院取些傷藥來?” 趙婉拂開她的手,“不疼,我們去司制司?!?/br> 繡荷瞪大眼睛,“美人,不回去歇歇?” 趙婉搖頭。 萬壽節,她一定要真的得到圣寵,才能在這后宮立足。 不然白擔個虛名,作個靶子,早晚人為刀俎。 兩人沿著狹窄的宮道往司制司處,迎面走來三兩侍衛巡邏。 齊闖一眼就認出了趙婉。 她的左邊面臉頰上還留有薄紅指印。 趙婉也看見了齊闖,兩人目光甫一交錯,趙婉出聲喚道:“齊都統?!?/br> 齊闖怔愣片刻,停住腳步。 他身側的侍衛瞄了一眼,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齊闖抱拳:“問趙美人安?!?/br> 趙婉柔聲道:“齊都統,不必多禮?!?/br> 齊闖直起身,“趙美人,有何吩咐?” 趙婉淡笑道:“無事,只是乍見都統,見是故人,才不禁出口輕呼?!?/br> 齊闖眉心微蹙,目光掃過她的臉頰,露出幾許不忍,“趙美人受了輕傷,還是小心敷抹才好……” 趙婉聞言,輕撫臉頰,“我知道了?!?/br> 齊闖說罷,抬腿欲走,趙婉卻出聲問道:“齊都統可知當日挾持顧婕妤的賊人是否業已伏誅?” 齊闖:“微臣不知?!?/br> 趙婉淡笑,“既如此,就不留都統了……” 待到齊闖走遠,繡荷跟在趙婉身后,悄悄地回頭再看了一眼那齊都統的背影,方才觀他與美人二人情狀,似是熟識,卻又有幾分生疏。 繡荷只得把疑問揣在心中,亦步亦趨地往司制司而去。 到了司制司處所,聞聽趙美人吩咐,繡荷才知道她是要作三尺高的木樁,并且要作整整十二支,每一支皆雕刻枝上紅梅。 趙美人如今正得圣寵,司制司很快就應下了這差事。 繡荷問道:“美人用梅花樁,是為了萬壽節?是想作何表演?” 趙婉頷首,“當然是要一飛沖天?!?/br> 她要讓阿衍知道,當日中秋宮宴上跳飛天舞的人是她。 * 萬壽節在即,不只后宮諸位宮妃暗暗較勁,前朝也趁此時機,間或溜須拍馬,以諂媚見用,間或直言進諫,以仕名聞達。 參皇帝的折子時而有之,說得最多的,就是中宮無后,皇室子嗣艱難。 柳放,齊若唐等老臣不僅自己寫折子,還授意親信的總督巡撫程奏皇帝。 大談國本,國祚之大事。 德妃柳氏,淑妃齊氏皆為立后之熱門人選。 但亦有文臣上表,折衷另立中宮人選。 十一月二日,萬壽節前四日,“有人”匿名檢舉吏部右侍郎齊霍貪/污,私自授受田地,私產,遍布地方州府各處,皆是歷屆考滿之時,地方官吏贈予齊霍的“禮物”。 并有田契,齊霍私人書信等佐證。 舉朝皆驚。 驚得倒不是這“禮物”之豐,而是齊霍是齊若唐的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