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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婕妤用絲帕假意地抹了抹眼角,“顧meimei,好生可憐,竟在御花園中遇到了賊人……” 顧儀干笑一聲,“煩勞王jiejie記掛了?!?/br> 王婕妤幽幽一嘆,“顧meimei本是闔宮第一得寵之人,如今才剛剛傷了腿,就被那等小人,趁虛而入,實在是替meimei憂心啊?!?/br> 倒也不必。 顧儀笑道:“jiejie此言差矣。趙美人生得美,既善女紅,又懂球戲,目前雖屈居于河洛殿偏殿,往后的前程可說不定呢……”你還是清醒一點,不要煽風點火,和主角光環作對! 王婕妤見顧儀一臉云淡風輕,喝了一口茶,轉而道:“現如今皇帝無嗣,中宮空缺,這后宮之中誰要是能生出皇上的第一個子嗣,那就是皇長子,即便日后恩寵漸銷又如何,meimei說呢?” 顧儀聞言,睫毛微顫。 書中的蕭衍也一直無嗣,書的結尾處停在了他和趙婉一生一世一雙人。 料想之后他才會讓趙婉生下他的子嗣。 顧儀淡笑道:“王jiejie,這般肺腑之言,meimei受教了,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恩是寵,全憑陛下心意。王jiejie也好,妾身也好,只能靜靜等待?!?/br> 王婕妤怒其不爭,搖頭道:“你才是一殿之主,收拾個偏殿中的美人又有何難!” 顧儀眉心微蹙,“確實不難……”她緩緩又道,“可宮里的規矩也是有的,趙美人并無不敬,妾身也無從置喙?!?/br> 王婕妤見她朽木不可雕也,敗興道:“既如此,也不勸meimei了,改日再來瞧你?!闭f罷,真就走了。 六宮各有心機要忙,這一個白日就這么吵吵鬧鬧地度過了。 戌時過后,朱雀宮門大開。 守門侍衛見身著藍衣飛魚補子官服,頭戴帷帽之人自宮門緩步而出,齊齊跪拜道:“參見高公公?!?/br> 高公公出宮皆覆黑紗帷帽,眾人習以為常。牽馬的宮人早早地就等在朱雀門外,只見高公公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黑馬一路疾馳入城,直到城西的一間茶肆前方才停駐。 茶肆店門緊閉,唯有巷道之中半開的側門可供出入。 漆黑甬道中,微弱的光芒自門縫透出,如一柄快刀斜照,初露刀刃鋒芒。 蕭衍翻身下馬,推門而入。 兩個身著黑衣的影衛跪地拜道:“賊人業已擒獲,如何發落?” 蕭衍掀開黑紗帷帽,細看了一眼屋中椅上癱坐的灰袍人。 他的面目稀松平常,即便曾在宮中匆匆見過,也不會記起這個人來。 袍服上滿是鞭痕,血跡蜿蜒。 蕭衍揮手,兩個影衛退出了屋外。 他走近灰袍人,抿唇輕笑,如話家常,“你潛伏在宮中多久了?” 灰袍人滿臉血污,只是冷笑,自是不答。 蕭衍又笑:“談源堂走水,你卻仍救不出太妃,窩囊至極……” 灰袍人抬眼惡狠狠地看他。 蕭衍忽而朝前一步,伸手緊緊捏住他的下頷骨。 只聽咔嗒一聲。 灰袍人渾身一顫,目露痛苦,額角滲出豆大汗珠,卻仍舊不言。 蕭衍“嗯”了一聲,松開了他的下巴,“你把自己毒啞了?還是你本就是啞的?” 說話間,撩袍坐到了灰袍人面前的竹椅上,“這等手段倒不像是蕭律了……” 沉吟片刻,蕭衍眉睫微彎,單手托腮,笑道:“那……你是齊家人,還是柳家人?” 灰袍人垂眸不言。 蕭衍起身,拔出一旁放置的的長劍,徑直繞到灰袍人身后。 長劍觸地,劃出了刺耳的聲響。 灰袍人渾身一僵,緊緊地閉上了眼前,可負在椅后的雙手驀地一松。 蕭衍竟然舉劍斬斷了縛住他雙手的繩結。 “朕許你生機,若是你能自己走出這間屋子,朕就放了你?!?/br> 灰袍人聽他語意輕快,如同貓捉老鼠般逗弄,心下發狠,立時俯身摸出靴中短刀。 這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后一搏。 蕭衍笑了一聲,看他撲將過來,閃身避過,只抬劍輕輕地戲弄般地劃過他的側頸,細小血珠頓時涌出。 灰袍人渾身一顫,撫住脖頸,朝門扉處撲去。 蕭衍卻忽而抬腳死死踩住了他的袍腳。 灰袍人趔趄撲地。 蕭衍手持長劍,猛地扎入了他的膝下小腿處。 血光四濺。 灰袍人抖如落葉。 蕭衍卻問:“疼嗎?” 話音剛落,他抬手拔出長劍,朝著血rou翻涌的傷處,又是一扎。 灰袍人疼得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只是蜷縮在地,瑟瑟發顫。 蕭衍直起身,喚道:“進來?!?/br> 兩個暗衛進門,見他藍衣前襟滿是血污,立刻低頭問道:“如何處置?” 蕭衍一雙暗褐色琉璃眼微瞇,想了片刻,才道:“砍下他的頭顱,送去給太妃娘娘,讓她也好有個念想?!?/br> “微臣遵旨?!?/br> 第39章 二更 亥時過后。 顧儀梳洗罷, 上榻準備歇息。 她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傷口,輕輕摸了摸,傷疤處的皮rou仍舊鼓鼓的, 軟綿綿的。 紅褐交加,樣子著實不好看。 胡醫政雖然給她開了除疤的藥膏,但她覺得這疤肯定是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