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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來,就是越子晨甩著的軟劍,一次又一次地從她的身側擦過,而她只能狼狽地躲藏,看上去情勢對她十分不利。 …… 臺上的眾人俱都聚精會神,緊緊盯著比賽臺上的兩人不放。 眼見著越子戚落了下風,應之不由得著急起來,她的緊緊地攥著座椅的扶,身子前傾,泄露了她的緊張。 “難啊,難啊……”一旁的布長老一如十年前一般留著長長的胡子,嘴里念念有詞。 應之瞧了他一眼,按捺下心的不安,問道: “布長老,敢問何難?在下能否請教一二?” “無甚,”布長老仍是緊蹙著眉頭,口幽幽道,“不過是局勢難觀而已?!?/br> 應之的心微微提起,她知道這布長老的話雖然不少,但說出的話許多都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于是她便開口討教道: “那依閣下看,這場比賽,誰贏的可能比較大?” “應長老只要認真觀察,還是能看出一二的,”布長老摸著他那長長的胡子,笑呵呵地道,“應長老,關心則亂啊?!?/br> 應之心下微微一震,復又了然地點點頭。 “謝布長老指點?!?/br> 沿著幽深的地道一直走,間拐了幾個岔路,終于,一個破舊的木門出現在江譯鐸的眼前。 她屏住呼吸,隨即,像是怕驚擾一個美麗而虛幻的夢一般,輕輕地推開了這扇門。 霎時,一道明亮的光從門縫里透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冷入骨髓的寒冷。 門后的世界和這破舊的木門完全不搭。 墻壁上擺滿了長燃萬年的燭火,像是不要錢一般,照得這整個空間亮如白晝。 濃重的寒氣從銀白色的地面和墻壁上冒出來,在空氣凝結出白色的霧氣,看著便令人不由得打寒顫。 這一方空間空空蕩蕩的,除了屋子正央―― 那一具精致的冰棺。 江譯鐸站在門口,靜靜地凝視了很久,之前的焦急好似一下子被拋到九霄云外,她深吸一口氣,方才緩緩地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她走得很輕很慢,像是期待著什么,又像是害怕著什么。 在這種極寒的環境,江譯鐸的鼻尖,竟有細密的水珠出現。 或許這就是近鄉情怯吧。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緩步走到冰棺的旁邊。 低頭望去,只見透明的冰棺里,躺著一個面容安詳的女子,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下一秒就會睜開眼,溫柔地呼喚她的名字。 但是,她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橫貫了她的整個左胸。 傷口猙獰而可怖,和女子安靜的面容完全不搭。 江譯鐸的不由得顫抖起來。 她伸出一個指,想觸碰一下女子那仍帶著紅潤的面龐,卻終究是想到了什么,受驚一般地縮回。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撫過女子的肌膚,從頭發,一直到足尖,帶著最深切的愛與痛。 但這其的種種情感,她自己也說不明白分毫。 她癱坐在做工精美的冰棺邊,嘴角勾起無力的笑容。 師父…… 終于、終于要再次見到你了…… 可是,譯鐸好害怕…… 這選擇是對是錯呢…… 師父,請你告訴徒兒吧…… 江譯鐸的心,泛起酸楚的苦水,卻沒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冰冷的寒氣,一如既往地陪伴在她的身邊。 過了許久,她終于站起身來,江譯鐸從懷掏出了那玉瓶,小心翼翼地將那白色的丹藥倒出來。 然后將其捻在指尖,輕輕地放在冰棺女子的雙唇之間。 做這一套動作的時候,江譯鐸始終沒有觸碰到那女子的一寸皮膚。 仿佛她之于她,碰一下都是褻瀆。 看著女子雙唇間那白如美玉的丹藥,江譯鐸有些犯難。 不觸碰的話,好像沒辦法使這丹藥發揮效用啊。 要不,就碰一下?把丹藥推進去就行了吧。 可是,正當江譯鐸想要伸出的時候,那丹藥像是有靈性一般,滑入了女子的嘴。 江譯鐸松了一口氣,她之前在丹藥書看過,這丹藥只要入口,就能化掉,不用擔心藥力的流失。 現在,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盡管這過程,令人如此心焦。 第72章 遲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地下的世界卻始終亮著,冒著徹骨的寒氣,沒有時間流逝的痕跡。 江譯鐸卻突然感到慶幸,慶幸自己留住了師父的時間。 百年啊,快要一百年了。 她不知道師父是否怨恨她,也是,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怨恨師父。 或許,從百多年前師父撿到尚在襁褓的她的時候,這一切就注定了吧。 想著想著,江譯鐸低低地笑了起來。 卻又像是怕驚擾到身旁女子的美夢,趕忙住了嘴。 她有些害怕,害怕她心心念念的師父見了她又要刀劍相向。 也害怕自己止不住這么多年的不解和怨念,止不住對師父溫柔背后假象的不滿,對師父刀劍相向。 …… “砰、砰、砰……” 空蕩蕩的室內只有江譯鐸一個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有著詭異和令人心顫的安靜。 突然,這安靜的環境下卻出現了又一個不和諧的聲響,一下一下的,極其輕微,但不容人忽視般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