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
但是此時,無論是開門的青年,還是坐在壁爐旁的蝴蝶夫人,都給人一種極不健康、蒼白虛弱的感覺。 這間休息室位于地下,內外差別極大。 李緊站在外面的通道時,刺骨的冷風不知從哪里灌進來,還帶來了合成獸拖動身體的沉重聲音。通道四面都由粗石壘成,雖然并不潮濕,但卻凝結著白霜,還有股莫名的腥臭味。 異獸師的休息室正相反,寬敞而明亮,天花板上吊著鎏金的枝子燈,墻壁貼了帶有暗花的壁紙,地面上也鋪了一層厚實柔軟的暗紅色地毯。 正對著大門有一扇拱形落地窗,窗外使用了虛擬投影,能看見外頭霧氣繚繞的深綠色森林。 房間里家具簡單,因為地方大,一共有兩個大壁爐,壁爐四周散落著沙發和高背椅,還有一架鋼琴和塞滿書的書架。 細腳的茶幾上有一些點心和茶壺,假如只看屋內,會以為是哪個貴族的會客廳或者休息室。 六個人壁壘分明,總體看分成兩撥,一波就是雷杰贊助的五個異獸師,另一波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控制一絲不茍的老頭。 若是細分,右手邊的五位異獸師,蝴蝶夫人明顯比較獨立,一個人坐在靠窗的壁爐旁,腿上還有一本攤開的書。 另外的四人都是男性,他們圍坐在壁爐的另一邊,開門前似乎正在抽煙聊天,茶幾上還有個水晶煙灰缸,架著幾支細煙。 這么一看,六人里竟然只有一位女性。 “你們是……?”開門的年輕人插著口袋,疑惑地問。 李緊露出和善的笑容:“老板不太舒服,讓我們過來給各位送點煙?!?/br> 年輕人恍然大悟,視線落在了衛縱手里的木盒上。 “請進吧,”他撓撓頭,就像一個很普通的有錢人家的年輕人,熱情地招呼上門的客人,“抱歉,酸雨季要到了,比賽會很密集,所以我們正在復盤呢?!?/br> 李緊臉上保持微笑,心里忍不住想罵人。這種無視生物進化規律、毫無人性的狗屎比賽,竟然還需要復盤? 他磨了磨牙,把情緒壓下去。 “我還在想老板什么時候才來,”另一個紳士打扮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吐著煙圈,“我是鉆頭,幸會?!?/br> 衛縱不耐煩地看他一眼,將木盒丟到茶幾上。 “老板有幾句話要單獨和你們說?!彼淅涞乜聪蛐菹⑹伊硪贿叺睦项^。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 一絲不茍那雙眼睛隱藏在衰老的皮褶下,陰郁地盯了衛縱一眼,才慢騰騰地起身離開了房間。 李緊站在門邊沒說話,臉上還帶著和煦的笑容。他仔細傾聽,直到確定老頭已經離開,而室內經過掃描沒有監控,才對衛縱點點頭。 “長話短說,”衛縱冰冷的目光一一掠過五人,“雷杰已經被我的人控制了,最遲四天后我就要離開這里,麻煩你們配合一下?!?/br> 在場四人悚然起身,其中那個中年人反射性地摸向腦后。 衛縱勾起嘴角,同一時間,房間內空氣猛地往下壓,瞬間將中年人壓到了地毯上。 他踩住對方的肩膀,從中年人腦后的神經接駁器上取下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芯片。 沒有這個,合成獸就會被迫進入休眠狀態。 李緊氣定神閑地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另外三個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此時面面相覷,反而一致看向窗前的女人。 蝴蝶夫人是剛才唯一沒有任何反應的人。她有一頭深紅色的卷發,和褐色的眼睛,年輕美貌,氣質優越。 李緊完全可以理解她為什么受歡迎,哪怕他還沒見識過這女人的本事。 外表高貴,卻要在血腥暴力中討生活,足以戳中看臺上那些人的興奮點。 不過現在來看,只能說她不愧為高勝率的異獸師,夠鎮定,夠低調。 “你們是海盜?”蝴蝶夫人直接開口。 她用比衛縱還要冰冷的語氣說,“我不會對海盜投降,殺了我吧?!?/br> 李緊覺得好笑,這女人在海盜的競技場以殺戮為生,還受雷杰這種人口販子供養,也好意思擺出這種威武不能屈的態度? “莫非閣下不是大名鼎鼎的高手蝴蝶夫人?”他忍不住譏諷對方,“這里難道不是競技場嗎?” “別這樣說夫人!”開門的年輕人打斷他,臉色更加蒼白,“夫人就是拒絕當海盜的情婦,才被丟到這里來……要不是她一開始照顧保護我們,我早就死在樓上了!” 他捂著臉蹲到地上,“夫人的丈夫被海盜殺了,孩子也被抓走。我們都有家人在雷杰手里,又受到了蟲眼的控制,沒辦法才……” 再說一旦進了競技場,除非海盜死絕了,否則哪會允許他們離開? 只有死在舞臺上,才能真正得到安寧。 蝴蝶夫人在聽到自己的事時,臉龐如同雕像一般,其余幾人也都變得沉默。 李緊啞然。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看待這幾人。誠然他們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死在他們手里的不止有合成獸,還有像小蛇那樣無辜的人。 何況合成獸一旦死亡,它的cao控師也會被處決。 也許他的眼神太直白,那個年輕人急忙解釋:“我們沒有殺人,我們參加的都是合成獸之間的比賽,喜歡玩獸人大戰的是一絲不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