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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懷瑾不知沈正澤入魔,還以為沒什么大礙,才會在這種情況下同眾人攀談。 他這一來,打破了之前凝重的氣氛。青陽閣的四個人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比起同嚴醫師說什么死不死的話,和溫懷瑾聊天反倒還輕松快意些。 溫懷瑾微微仰頭,問:“謝師弟,你可知道‘萬宗歸元’?” 謝靈均點頭。他自然知道,前世他帶著沈正澤,輾轉于陸洲各大門派,為的就是參悟“萬宗歸元”這一過程。 “我是閱世境的陣修,”溫懷瑾說,“可以助謝師弟參悟陣法。而謝師弟長于劍術,可否與我結伴同行百年。我們好互幫互助,參悟道法?!?/br> 謝靈均覺得并無不可,剛想答應,外面又響起一陣腳步聲,還沒見到人,就先聽到一道女聲—— “賀知舟,鄭思難。初陽峰有古怪!松木之下有個繁復的陣法,我懷疑是北冥派的人所結?!?/br> 說話之人,正是青陽閣的七位長老之一,名為季煙然。她與李別負責調查初陽峰的魔氣,一經查勘,卻發現了一件萬分駭人的事情。 這洞天福地里恐怕生長了什么魔物,而護著魔物的陣法,極有可能是北冥派的人所布下。 更為巧合的地方在于,青陽閣剛剛出事,北冥派的人就來拜謁了。 這怎么能夠不讓人多想? 作者有話要說:謝靈均剛說完,他們之間再無余地容他人涉足,想要涉足的人就來了。 第60章 沒有資格 季煙然大剌剌闖入醫館內,還想開口詳說,卻看到一襲絳紫長袍的溫懷瑾。 眾所周知,青陽閣也有自己的服飾,但卻不并強制要求弟子著裝;而北冥派卻自有一套著裝的禮儀,弟子們也大多能夠遵循。 溫懷瑾身著絳紫長袍,便是護法身份的證明,加之衣襟上紋鯤鵬,顯然是北冥派的人。 季煙然和李別二人,在勘驗初陽峰后,得出一個猜測——初陽峰魔氣四溢并非偶然,更非源于沈正澤入魔,而是魔物作祟。而豢養囚制魔物的陣法,能與青陽閣的陣法相融,最為可能是北冥派的人所布置。 他們既然這樣想,自然也懷疑北冥派的人不利于青陽閣。否則,怎么可能青陽閣一出事,北冥派的人就恰好趕到呢?如非做賊心虛,或者企圖毀滅證據,北冥派何必多此一舉。 季煙然之所以大聲說出自己的推測,是完全沒有想到,醫館里竟然還有北冥派的弟子在。因此當她看到溫懷瑾的時候,當即噤聲,生怕破壞了兩派十萬年的友誼,又暗暗憂心打草驚蛇。 除此以外,她也多留了一個心眼,轉換話題,問溫懷瑾:“你是北冥派的弟子?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是溫護法吧?” 溫懷瑾點了點頭,和煦地笑道:“正是?!?/br> 季煙然心想,北冥派此次來了五個人,打著交流切磋的旗號,可兩個太上境的大能都出動了,顯然極其重視這一趟行程。而剩下的三個弟子,又以溫懷瑾為最。 想到這里,她仔仔細細,卻又不動聲色地重將溫懷瑾打量了一遍。 溫懷瑾已經是北冥派護法了,又有閱世境后期的修為,可說起來還是年輕一輩,不過千歲。這樣的人,如果要來打探青陽閣的消息,也是最不容易讓人起疑心的。一邊有足夠的實力,一邊也會讓青陽閣的長老們松懈。 季煙然這個人,能夠做到青陽閣的長老,負責與凡間對接,為青陽閣弟子頒布任務,自然本領甚高。 她為人圓融,看似大大咧咧,實則粗中有細。若說溫懷瑾的心思像頭發絲那般細膩,那長他六七千歲的季煙然,其心思可謂把一根頭發絲劈成幾瓣來用。往往一點蹤跡,她就能推演出好幾種后續。 季煙然到底老練穩成,深知人非一面,也就相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一套,沒有貿貿然就對溫懷瑾產生好感或惡感。 她雖疑心溫懷瑾此行目的不純,卻并不著急套話,而是快步走到溫懷瑾身旁。 季煙然咧著嘴角,一副好說話的知心模樣,但當她甫一走至對方面前時,暖心的笑容里忽摻雜了一縷并不明顯的憂慮,像是在為青陽閣的失禮而感到慚怍。 她問:“溫護法剛來青陽閣做客,就到了醫館。莫不是我們招待不周?溫護法身體可有什么大礙?” “諸位師長招待十分周到,”溫懷瑾并不慌張,對答如流,“我只是想要來看看同輩,與他們多多交流?!?/br> 季煙然眼中的憂慮與慚怍,隨著溫懷瑾的對話,一閃而逝,余下的只有滿意與贊嘆了。 她面上功夫做足,心里卻在不斷分析。 繼謝護法昏睡被帶走后,剛拜師江歇的謝沈二人,自然成了青陽閣下一任重點栽培的苗子。初陽峰魔物禍亂,卻誘發了沈正澤的心魔,這是要將千古難尋的好苗子扼殺嗎? 如果不是謝沈二人聰穎,道法一日千里,以不足百年的功力,意外斬殺幾萬年道行的魔物,恐怕真就要葬身初陽峰了。 而北冥派的人借著交流切磋,增益兩派情誼的旗號,來到青陽閣。這溫懷瑾到了青陽閣第一件事,不是與諸位長老,或者與長老的親傳弟子,一一交談過去,確認誰更適合與他同伴而行;而是直接趕往醫館,像是認定了謝沈二人一般。 可這謝沈二人,拜師江歇不過幾十日的光景,毫無建樹,怎么會流傳開去?北冥派的人消息倒是靈通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