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行李箱里的秘密
大行李箱依舊是大行李箱,一動不動。 可是靳佩弦卻依舊輕拍著那大行李箱,柔聲地說話“你是不是會后悔來中國?” “又或者,你也會后悔當年認識了我?!?/br> 在畔的另外一個“男仆”伸手掏出懷表來看了看,對靳佩弦點了點頭。 靳佩弦笑,將那大行李箱上的鎖打開,掀開一條縫。 大行李箱像是因為透了氣,便有了生命一般,隱隱約約,仿佛有了一絲絲異動。 旁邊那男仆已經準備好了糊狀的吃食,要往一個大針筒里頭灌。 靳佩弦卻攔住,“……今天,不用了?!?/br> 那男仆一怔,卻也顯示出軍人的服從命令,立即放下食物。 又轉身,拿出另外一個小針筒,以及一支藥水來。 靳佩弦搖頭一笑,“也不用了?!?/br> 那男仆雖說執行命令的動作依舊堅決果斷,可是眼中還是流露出不解。 靳佩弦眨眼一笑,“你這蝗蟲……” 這人叫黃崇,靳佩弦身邊的中校副官,貼身軍醫。 當年靳佩弦小時候上講武堂年代,就認識黃崇了。只不過黃崇不像封百里、宮里雁他們似的早就跟著少帥從小跑瘋,他從性格上其實跟靳佩弦他們并不是一路人。 他就是個學醫的,將來就準備當個軍醫。他的性子天生沉默寡語,不愛社交,更不愛瘋跑。 是靳佩弦去招惹他的。 他還記著當年才過十歲的少帥,腦袋后頭翹著個小尾巴,伸頭縮脖兒地趴在他們教室的窗口往里看他。 彼時,他正拿著針往自己手背上扎。 他嚇得針尖一歪歪,把自己的血管都給劃破了。 他還是傻傻看著窗口的少帥——講武堂里,誰不知道那個腦袋后頭翹尾巴的淘小子,就是少帥呢? ——他找不準血管,這一課遲遲都不能合格。先生說,他下次要是再扎錯了,就勸他改個行當,回家吧,別學這個了。 他就發了狠,拿自己當靶子,一針一針往自己身上扎。 手因為是露在外頭的,不好意思叫別人知道,所以手還是最后被扎的。 既然已經是在扎手了,那就是全身上下都已經被自己扎遍了。他覺著自己就像是個長反了的刺猬——正常的刺猬是毫尖兒朝外,扎別人的;他卻是針都向里,自己扎自己。 他知道他笨,不機靈,跟他不愛說話的毛病一樣,顯得整個人越發沉悶和被動。 這樣的學法兒,不像是在學習,倒像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同學都覺著他古怪,都不大愿意跟他說話——反正就算跟他說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這樣的他,原本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得到少帥的注意的。 可少帥就是趴在窗口看著他。 他想,或許少帥也聽說了他們衛生班有個他這樣的人,所以少帥來當西洋景兒看,俗稱來看大傻子的吧? 少帥淘氣、頑劣,他平日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 他閉了閉眼,等著少帥說出奚落他的話來。 他等了一會兒,少帥說話了,“你傻呀……” 他反倒放下心來。 瞧,少帥果然說他傻。 可是他沒想到,少帥接下來卻從窗口跳了進來,跑過來一把按住了他流血的手,抓過繃帶來幫他扎上。 他的手,被少帥給過裹成了個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