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看似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是,宮主的心里還是隱隱覺得沒有這么簡單。 “你們成親在即,我怎么會不準了?你們在外定是要買不少東西,我就派四個人跟著你們吧?!边t疑了會兒,宮主說道。其實,她的心里還是充滿著困惑,但是面對著如此合理的請求,她實在找不出借口來拒絕,更何況這是靈鷲宮自創宮以來第一次辦的喜事。 其實,這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畢竟宮主心思縝密,寧春的心思能瞞過她也實屬不易。 寧春心里在竊喜,臉上卻裝作平常一樣,“多謝宮主?!?/br> 若惜陰沉著臉坐在馬車里,她實在搞不懂寧春的腦子里在想些什么。明明靖月的傷勢還是如此嚴重,但他卻還向宮主提什么出宮采辦成親所用的物品,真是多此一舉。 看著滿臉興奮的寧春,再想到外面的的四個婢子,還有兩個居然是靈鷲宮的七大殺手——紅玉,青茗。若惜頓時感覺無比辛酸,看樣子,宮主還是怕自己在外出之際逃走,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天下雖大,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寧春此時像個孩童一般,揭開窗幔,東瞅瞅,西瞧瞧。與若惜第一次出宮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喝水!”寧春高聲喊道,將水壺從車窗遞了出去。 若惜這下真的是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寧春一向是溫文爾雅的,怎么會如此待人??墒菍幋合袷菦]有察覺到若惜詫異的目光一般,將杯子遞出窗外后,狡黠地沖若惜笑了笑。 “啪”的一聲,若惜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正當她打開窗幔準備看看時。不料,寧春抓起她的手就跳下了馬車。 “你在做什么?”不明所以的若惜低聲相問。沒有任何準備的她此時正站在車尾,一把甩開了寧春的手。 寧春顧不上什么,再次抓起若惜的手:“快跑,要不都來不及了?!?/br> 這時,一個婢子看見他們下了馬車,頓時驚呼。不過片刻,剛剛圍著紅玉的剩余三個人就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 “快走啊,難道你不想再見到蕭子延了嗎?”寧春見到那三個人漸漸向自己逼近,心里出現了焦急。 若惜這才反應過來寧春的意思,難怪剛剛他把水壺遞給的是武藝最高強的紅玉。不過,當他們剛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是已經來不及了,青茗連同剩下的兩個婢子已經趕了過來,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堂主,寧大夫,你們想去干什么?”為首的青茗嚴聲問道。 “我們……”寧春支吾著,想找一個好一些的借口,不過一看見青茗嚴肅的樣子,就覺得心里微微發憷。 “你覺得我們是在干什么?難道是下車散步嗎?”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若惜覺得已經沒什么好隱瞞的了,還沒有等寧春把話說完,若惜就搶在了他的前高聲說道。 寧春愕然的看著眼前的若惜,怎么一瞬間,這個女子變化的是如此迅速,剛剛還踟躕不決,現在確是英勇無比。不過,他的心里卻很是擔心,若惜以一敵三,實在是毫無勝算,而且,那個叫青茗還是靈鷲宮的七大殺手之一,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青茗手拿著劍,卻遲遲沒有沖過來,她身后的兩個婢子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幾個人,就這樣對峙著。 “堂主,回頭是岸,如果被宮主知道了,你們是沒有好下場的?!鼻嘬呗曊f道。她根本就不是在乎若惜的死活,而是如果現在貿然動起手來,她們三個根本就不是若惜的對手。靈鷲宮的人向來心狠手辣,一個活口都不留下向來是她們的準則。 若惜看見青茗踟躕不決的樣子,覺得很好笑,用手將寧春向后推了推,準備開始一場大戰。她的臉上顯現出決絕的神色:“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后退的余地嗎?” 青茗知道此時什么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拼死一戰了,她揮了揮手,示意身后的兩個婢子先上,好消耗若惜的體力。 這兩個婢子拿著劍沖了過來,突然,她們的動作停住了,雙眼凸出,“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下,額頭上血如同細細的泉水緩緩流下。 她們兩個哪里是若惜的對手,離若惜還有數丈遠,就已斃命。這是寧春第一次看見若惜殺人,看見她如此麻利迅速的動作,不免目瞪口呆。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確定你還要打嗎?”若惜微微揚著下巴,神情里滿是鄙夷。 “你覺得我還有選擇嗎?”話音未落,青茗手拿著劍就沖了過來。若惜輕輕一閃,就躲了過去,同時,也用盡全力將寧春推向了遠處。 寧春魂還未定,就看見不遠處的一綠一白交織在一起。即使是沒有習過武的寧春此時也看得出來,青茗雖劍氣兇狠但是卻霸道不足,略缺一點火候;若惜的手里沒有任何武器,但是卻步步緊逼,將青茗的一招招劍術輕松化解,以守為攻。 青茗再一次舉起劍,企圖沖若惜削下來。不過,若惜只是迅速的一個轉身,就將青茗的手肘轉了過來,劍落在了青茗的臉上。頓時,血嘩嘩從青茗的臉上流了下來,她“嘩”地一聲扔下了手中的劍,護住了自己的臉頰。 “這下你還要打嗎?”若惜冷聲逼問著。 青茗斜眼看著若惜,眼神中滿是怨恨,高聲喝道:“若惜,你今天傷了我,來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br> 話一說完,青茗就從轉身,奔赴了回靈鷲宮的路上,她的心里滿滿的都是咒怨,同時也在不停地咒罵著,期待著能看一場好戲。 “哎!哎!姑娘,現在你的傷口不治,會留下疤痕的?!笨粗觳奖寂艿那嘬?,寧春高聲叫道。 “管的可真多!”若惜冷眼斜了眼寧春:“要不是你,也不會弄出這么多事來!” 寧春上下打量著若惜,面露笑意:“其實,我只是幫你下了決定而已?!?/br> 一時間,寧春看見了地上躺著的兩具尸體,知道她們都沒得救了。頓時心生哀傷,一下子面色就沉寂起來。 “你不是也殺了個人嗎?看見這兩具尸體,至于這樣嗎?”殺人無數的她自然體會不到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種心痛的感覺,看見人死在自己的劍下對若惜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沒有殺人,那個人只是暈了過去而已?!睂幋侯^都沒有抬,只是將其中一個婢子凸出雙眼合上。 若惜一聽見他的話,急忙向那片小樹林趕了過去,看見的除了遍地枯葉雜草上的一個水壺,什么都沒有了。 她環視著四周,也是空空如也。 紅玉居然沒死,真是太可惜了,這是若惜第一反應。她知道,此時放過了紅玉,那么日后就多了一個對手。 第五十三章 震驚靈鷲宮 蔚藍色的天空,一塵不染,晶瑩剔透。不過在此時看來,卻是格外晃木。 “原來你只是把她迷暈了,我還以為……罷了,反正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泵鎸χ皇O聺M地的一堆枯草,若惜在心里嘆了口氣。她早就該想到一向以仁愛而聞名天下的寧神醫,又怎么會殺人了? 寧春不解,疑惑的看著若惜。哪怕是殺死一只雞,他都要在心里愧疚半天,更不要說殺人了。 “算了,多說無益,我們快走吧!等靈鷲宮的人追上來就糟了?!比粝б贿呎f,一邊緩緩地走開。 寧春不舍的看了看這兩個死去的婢子,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們的尸首露宿在荒郊野外。不過,考慮到大局,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兩個死去的婢子,就離開了。 “你們安息吧!”他在心里暗自說道。說的很平靜,很從容,人雖然不是他殺的,但是也是因為他而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寧春的心里還是過意不去。 秋高氣爽,前面的路途是未知而坎坷的,這一點,若惜深信不疑。然而一想到不久后就可以與心底里最渴望的那個人相見時,頓時都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么就順應天意,好好地相愛,與他幸福的在一起。 “你說,靈鷲宮的人什么時候會追上來???”寧春騎著馬,臉上略有些擔心。靈鷲宮的辦事效率,他還是見過幾回,所以此時的他甚感駭人。 若惜的思緒驟然被打斷,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寧春一眼,平靜地說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青茗已經差不多回靈鷲宮了,靈鷲宮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在路上了?!?/br> “這么快!那我們能在她們追上我們之前趕到冥鼎山莊嗎?”寧春很是擔憂,似乎想了好久才說出這句話。自己只是一個大夫,手無縛雞之力,若惜雖說武藝高強,但是以一敵多,畢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況自己在身邊還礙手礙腳。 若惜抬頭看了看漸漸向西邊落下的太陽,緩緩地搖了搖頭:“趕不到了,這次靈鷲宮派來的人肯定就沒那么好對付了?!?/br> 她在心里暗暗揣測著究竟會派誰來,不過卻沒有頭緒。此時的她已經在心里做好了一場拼死搏斗展開的準備了,即使是這樣,她的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勝算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靜之中,各有所思。 “你說什么?”看著面前瑟瑟發抖的青茗,宮主不由得震怒,額頭上的青筋都已經凸起,“他們兩個當真有這么大的膽子,真是活膩了!” 青茗捂著臉上的傷口,赫然的傷口經過了幾個時辰,已經微微結痂。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畏懼的說道:“屬下無能,堂主她的功夫遠遠在我之上?!?/br> 其實,早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宮主就覺得略有些蹊蹺,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想外出見見蕭子延,所以,她認為派人跟著他們就可以以防萬一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居然如此大膽,敢密謀逃走。 “真是一群廢物!”宮主氣惱極了,頓時抓起在桌案上的茶杯扔了過去。茶杯里的水濺了青茗一身,最后“砰”地一聲,清脆落地。 沒有閃躲,沒有不甘,青茗像是一座雕像,靜靜地跪在那里,任由這guntang的溫度漸漸傳遍了全身。 宮主知道,以青茗的實力,根本就不是若惜的對手,此時的她不過是一個出氣的理由而已。在靈鷲宮內,莫說是七大殺手,連與若惜同一地位的兩個堂主的功力都抵不上若惜。 宮主募然起身,對著青茗高聲喊道:“你快去通知弱水,叫她帶領著你們一起去將若惜他們兩個捉拿回來。帶不回來他們,你們就自己看著吧!” 青茗聽見宮主的話,急忙退了出去。 在這個恐怖的秋水閣里哪怕是多呆一分鐘,都是種可怕的煎熬。 青茗來不及去找藥師處理自己臉上的傷口,匆匆忙忙疾步快奔著,她真是一秒鐘都不敢再耽擱了。她知道,要是抓不回若惜,所有的人都會得到重罰,而她,更是罪不可赦,會被處以極刑——處死。 在同一時間,宮主下令,撤除若惜幽若堂堂主一位。頓時,靈鷲宮陷入了無盡的遐想,自靈鷲宮創宮以來,幾乎每個宮主都是從堂主中挑選的。而現在,宮主突然宣布撤除一位堂主,實在不得不讓人多想。 當玉籠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她是怎么也不會相信,若惜居然會背叛靈鷲宮,而且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她不知道是何種原因使若惜下了這樣的決定,恍惚間她已經看到了若惜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募然,玉籠才想起要去找靖月,希望她能出去勸勸若惜,好讓她快點回來。雖然懲罰嚴厲,但是至少能保住一條命啊。 沒有敲門,玉籠就“啪”的一聲推開房門,一下子沖進了靖月的房間里。 靖月被吵醒了,不悅的抬頭,看見的居然是玉籠。在靖月心里,她一向是溫婉恬靜的,這個時候貿然前來,定是與若惜又關。 “怎么了,是不是若惜出了什么事情?”靖月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由于體力不支,最終還是躺在了床上。 玉籠的臉上滿是焦急,由于劇烈的奔跑,臉上已是通紅。她用手比劃著,一字一句的告訴靖月。 靖月瞬時就愣住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緩緩開:“怎么她會這么沖動啊?為了一個蕭子延,值得么?” 玉籠是負責若惜的飲食起居,對于這件事,她是一丁點兒都不知道。但是,回想著的若惜以前重重的不尋常,她就隱隱知道這件事和一個男人有關。 怎么辦?怎么辦?玉籠在心里無聲地詢問,可是,卻沒有答案。 看著玉籠這個樣子,靖月思考了片刻,就低聲說道:“玉籠,你拿著我的令牌,現在就出宮,去找若惜,一定要快點把她找回來。要不然,她就完了!” 話畢,靖月顫顫的從何枕頭下面摸出了一塊金銅色的令牌,遞給了玉籠。 玉龍遲疑了片刻,終于接住了這塊令牌。她的遲疑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知道在她接住令牌的那一刻,身上擔負的就是三個人的性命了。 自從她來到靈鷲宮之后,還從未出過宮,她不知道現在再次回到外面的世界會是怎樣的光景。但是一切的恐懼與若惜的性命相比,都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玉籠,這次出去你要小心,說實話,我很擔心你。要不是我的病還沒好,也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咳咳咳……”話還沒有說完,靖月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寧春早就告訴過她,在養病期間,不要憂慮,不要深思,這樣一來,病情會更加嚴重的??墒?,這個時候,靖月實在做不到無所思,無所慮了。 玉籠扶起靖月,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部,眼神之中,都是堅定。 靖月此時的心中都是不安,她很害怕,這次玉籠出去不僅沒有找回若惜,反而把玉籠也連累進去,那么若惜就是死了會怪罪她的…… 第五十四章 艱難脫身 夜已經深了,破陋的客棧已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圍是寂靜的一片,有種神秘的氛圍。 若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是因為興奮、緊張、還是焦急,但就是怎么都睡不著。一想到馬上要見到蕭子延,心中就充滿了期待和欣喜。 由于害怕有人夜襲,寧春就在睡在了同一個房間內,簡簡單單的鋪了一床褥子就睡下了。寧春睜大著眼睛,卻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是黑漆漆的一片。這是他第一次與若惜睡在同一個房間,即使是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但卻足以令他興奮不已。 此時,客棧大堂一扇窗漸漸悄無聲息的打開,一個夜行人閃電般地沒入黑暗,穿梭如風。身后跟著數十個人,卻沒有她那般英姿颯爽。 霎時,若惜好像聽見了一些動靜,急忙將起身,拉起寧春,想要逃走。 即使在黑夜之中,寧春還是能感受到若惜心中的焦急。他沒有多問,知道一定是靈鷲宮的人來了,迅速的就爬起來了。 但是,靈鷲宮的速度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快得多。 正當他們打開窗戶,“啪”地一聲,就聽見門被撞開的聲音。這一刻,已經來不及了。 若惜放棄了徒勞的掙扎,轉過身,看著為首的女子自顧自的坐在桌子旁。她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兩側有數十個婢子無聲側立,好像已經勝券在握一樣。 死亡一般的沉靜,若惜在心里猜度著,來者究竟是誰。 “不過才一天沒見,怎么,就認不出我了嗎?”在她說話的同時,身后的婢子將房間里的蠟燭點亮,頓時就是柔和昏暗的一片,橘色的燭光照亮了整個房間,但是卻依舊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 來者正是靈鷲宮的左護法——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