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他不懂,在看見兩個侍女打開牢房門的時候,蕭子延甚至已經做好了上斷頭臺的準備。從一開始進靈鷲宮的時候,他就知道生的希望渺茫,直至被關進地牢里,他就明白,自己是很難活著走出靈鷲宮了。 其實,他的心愿已經完成,只要問問若惜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給寧春。如果愿意,自己愿意退出,祝他們幸福;如果不愿意,則自己就帶她走。然而,當兩人的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蕭子延所有的疑問都已經明了,若惜還是愛著自己的。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死又有什么關系了! “快走吧!”周圍的叫囂聲越來越大,兩個婢子忍不住低聲催促。 蕭子延木然的一步步走出地牢,他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當他一踏出地牢銹跡斑斑的鐵門時,即使外面陰暗一片,沒有陽光,但是他仍感覺明亮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睛。蕭子延急忙用手臂護住眼睛,當他挪開手臂的時候,卻看見了此時此刻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寧春。 最為一個兄弟,面對著即將成親的好朋友,不能不給與祝福,可是,有些話,他真的說不出口。蕭子延知道,寧春是個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他一定也同自己一樣深愛著若惜,要不然也不會允許自己即將過門的妻子心中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我都不知道現在該和你說什么了……一路順風吧!”寧春訕訕地笑了笑,只是往日真心爽朗的笑容此時只剩下無盡的尷尬。 蕭子延張了張口,喉頭卻一個字都沒有發出來。 就這樣相互凝視著,兩人之間密切的兄弟情誼為了一個女子,感覺到了無比的陌生。 “我想見見若惜?!彼尖饬撕靡粫?,蕭子延終于道出了心中所想。 “不可能,宮主答應放你走的條件就是若惜與你從此再無瓜葛,又怎么會與你相見?”仿佛在意料之中一樣,寧春的眼睛遙望向遠方,淡淡的回答著。 蕭子延看著昔日熟悉的面孔變得陌生起來,寧春此時遙望向遠方的眼眸深不可測。昔日,他與寧春下棋、吟詩、談古論今……只是此時,卻好像不曾認識過一般,蕭子延的心中生氣了淡淡的悲涼。 “我想見見若惜,我有話對她講?!笔捵友拥恼Z調驟然上揚,有著一種容抗拒的威嚴。 寧春收回飄向遠處的目光,淡淡的看了眼蕭子延盛怒的目光,依舊重復說道,“不可能?!?/br> 蕭子延還從未見過寧春的臉上出現如此決絕的神色。 他渾身一震,看著寧春決絕的山色,回想起與若惜在牢房相見的那一幕,生生把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即使沒有看見目睹若惜向宮主求情的樣子,但是他能想象的出來,若惜一定是費了極大的功夫。他不愿意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讓若惜的滿腔心思白費了。 “好,既然不能相見,那我最后問一句。她,還好么?有沒有受傷?”蕭子延欲言又止,嘴里緩緩吐出最后的一個疑問。 只要若惜安好,他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她很好,宮主沒有為難她?!睂幋哼t疑的看著他,知道他已經近乎心灰意冷。蕭子延在江湖上已經聽膩了阿諛與贊美之詞,可是此次靈鷲宮之行,恐怕已經讓他深受打擊。 得到了寧春肯定的答案之后,蕭子延遲疑了許久。他環視著周圍的一切,周圍滿是蕭條的落葉,枯黃的葉子鋪滿了整地,依舊沒有見到若惜的身影。蕭子延的嘴角泛起了嘲諷似的績效,終于轉身離開。 看著蕭子延離開時落寞的背影,寧春的心里也泛起了陣陣苦意,這個好朋友是已經失去了。從此往后,他與蕭子延兩人之間,恐怕就是勢不兩立了吧。 遠處的若惜站在高聳的城墻上,透過細小的縫隙,看著蕭子延一步不離開自己的視線。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地劃過了她光潔的臉龐,心里涌現出陣陣的悲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機,也許是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了。 放眼望去,蕭子延在一片光禿禿的林木之中化為了一個黑色的小點,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壓著大地。這一天,注定是陰郁蕭肅的一天,連上天也在極力渲染著離別的悲痛。 峭厲西風把天空吹刷得愈加高遠,遼闊大野的青綠色已被搖曳得枯黃不堪。那一個黑色的小點也終于消失不見了,若惜的身體在寒風中已經漸漸沒有了溫度??墒羌词故沁@樣,若惜還是舍不得離開,躲在這里的她無聲地留著眼淚,想把自己的不舍,多年來的苦楚、委屈一同宣泄出來。 所有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若惜深愛的男子恐怕已經是傷透了心吧! 但是不論怎么樣,若惜也是覺得值得的,起碼,他活了下來。 第四十八章 失落回莊 秋末的黃昏總是來得很快,還沒等山野上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消散,太陽就落進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嵐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白色霧氣,向下游蕩著;而山峰的陰影,更快地撲壓在樹木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地與夜色混為一團。但不久,又重新被月色點亮。 蕭子延一個人走在濃密的深山野林中,踉踉倉倉,好像丟了魂一樣。 此時對他而言,什么都沒所謂,其實此刻的他真的都不在乎了。若惜馬上就要嫁人了,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一想到這里,他的心就好像連呼吸都覺得那么困難,心口的跳動不過是維持著最本能的需求,既然沒了她,那么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了? 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希望能用勞累暫且使自己忘卻這件讓他心痛不已的事情,只有將身體放空了,也就不會再多想了。 不知不覺中,已是后半夜,月亮已經半遮半掩藏匿在云朵后面,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空。除了夜游的東西,什么都睡著了,大地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蕭子延感覺到全身上下已經沒有力氣了,頓時癱軟坐在地下,頭靠著一棵已經發朽的枯木,仰頭看著天上烏藍的一片。他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兩行清淚順著額頭流了下來,穿過濃密的發絲,漸漸地消失不見。 他一生只為兩個人流過眼淚,十一年前,他第一次為自己死去的娘親流下了眼淚;而另一次,就是在今夜,為了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子。 就這樣,蕭子延微微倚在樹木上歇息了會兒,就繼續上路了。他想快點逃離這個讓人發憷的靈鷲宮,越遠越好。 已是秋末了,天高露重,周身的一切是那么幽黯。蕭子延邁著沉重的步伐,踩著枯草上,發出窸窸窣窣急切的響聲。 幾天后。 蕭子延看見熟悉的屋落,抬頭,看見鍍金牌匾上冥鼎山莊這四個大字時,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他在出發之前,未曾告訴任何人,因為,要是有人知道了這一“瘋狂”的舉動,他一定是無法動身的。 當蕭子延踏進冥鼎山莊時,守門的小廝們頓時愣住了??戳撕靡粫?,才發現這個蓬頭垢面、破破爛爛的人居然是少莊主。隨即,一邊將他迎了進來,一邊朝院子里大喊:“少莊主回來了,少莊主回來了!” 頓時,人聲鼎沸,所有的人都干了出來。半月前,蕭子延的不辭而別,令冥鼎山莊里的所有人感到不安與惶恐。在記憶中,少莊主雖經常外出,但每一次都是告知了莊主,得到了應允之后,才會出去??墒?,這一次,卻是如此反常,所有的人都以為少莊主遇到了什么不測,甚至連派出去的人手都沒有打探到少莊主的下落。 蕭子延看著周圍一個個熟悉而熱切的面孔,心里覺得溫暖與愧疚,自己不說一聲就離開,為冥鼎山莊陷入焦急之中。他看了看自己襤褸的衣衫,強撐著笑退卻了眾人的好意,準備回房梳洗一番。 當他從房間里走出來時,已經恢復了英俊爽朗的面龐,只是神色卻大不如以前,疲憊之中略帶有幾分悲痛。 “爹!”蕭子延驚聲呼出。不過半個月的光景,蕭莊主老了許多。臉上一看上去就知道這些日子沒有休息好,兩鬢也變得更加斑白,然而眼神里卻是失而復得的欣喜與激動。 蕭莊主凝視著消瘦的兒子,怒氣沖沖的走到了他的眼前。高高揚起了右手,卻又緩緩地放了下下來。對于這個唯一的兒子,他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打不得,罵也不聽。亡妻臨死之前一再囑咐自己要好好照顧這個兒子,可是現在,他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居然弄得兒子離家出走。 “你終于回來了,我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啊!”蕭莊主再也忍不住了,聲音中帶著哽咽。 蕭子延看著一向疼愛自己額父親,居然如此模樣,也不由得感傷起來,“爹,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聽你的話?!?/br> “聽我的話,我就不指望了。只是求你不要再去招惹靈鷲宮的那些人了,要不然我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蕭莊主氣急敗壞的看著蕭子延,一想起靈鷲宮的種種行徑,連他都感覺無比恐懼。 蕭子延似乎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境,只是淡淡地看了一樣蕭莊主,半響,才緩緩開口,“爹,你放心,我從此再不會與靈鷲宮有任何瓜葛?!?/br> 蕭子延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悲涼而傷痛的神色。 蕭莊主一聽見蕭子延這樣說,大喜過望。自小,蕭子延都不會撒謊,都是說什么做什么的。所以,在加上他此時的神色,蕭莊主對他的話是深信不疑。 “好!好!”蕭莊主此時已經再說不出別的話來,嘴里只是重復著這個字。在剛剛過來的路上,他還在尋思著怎么才能勸說蕭子延,不料現在的一切困難都已經解決了。 “那,你對于與司徒家的婚事怎么看了?”蕭莊主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開口。畢竟,冥鼎山莊與司徒家的聯姻是他提出來的,貿然反悔,實在是不合常理的。 蕭子延此時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無心思考別的事情,對于父親突然提出的問題,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蕭子延看著父親期許的目光,又聯想到在自己離開時父親的種種擔憂,心里的歉意油然而生:“就按照爹的意思吧!” 蕭莊主本是極盡沉穩之人,但是是在聽見蕭子延的話后,還是露出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出于對兒子的了解,他以為蕭子延不會答應,也不會拒絕,會推脫一段時間,但是,沒有想到一切會這么順利。 蕭莊主此時真是喜不可遏,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仿佛連同臉上的皺紋也在笑,“好,好,真是太好了!” 蕭子延看著父親的背影,他已經不再是當年叱咤風云的蕭莊主了,他已經老了。若惜嫁給了別人,那么自己娶誰為妻,都已經無所謂了,還不如讓日漸蒼老的父親了卻心愿吧。 很多時候,根本無法預料將來會發生什么。人生如夢,不過是眨眼間,當恍然回悟的時候,卻發現歡樂的時光是那么的短暫。 蕭子延凝視著窗外的風景,外面的池塘已是枯零零的一片,只剩下滿池碧綠的死水,此時他的心情也如同窗外蕭肅的風景一樣,了無生氣?;叵胫^去的點點滴滴,從相遇,到相愛,到再到如今的各自嫁娶,恍然如夢。 有時候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去擁有,放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蕭子延一遍遍的安慰著自己,可是美好的回憶卻戳傷了蕭子延一次又一次,讓他的心鮮血直流。 回憶是美好的,但有時候對一個人來說,確是最傷人的。正因為有了過去的美好,才會與現在的傷痛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傷痛,愈演愈烈。 第四十九章 親事定下 從蕭莊主的書房中傳來了陣陣爽朗的笑聲,蕭莊主此時正與司徒盟主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兩家聯姻,一直是他們兩人的心愿,早在二十年前,蕭莊主與司徒盟主就是叱咤江湖的正義雙俠,更是生死同舟的好兄弟?,F在,兩家聯姻,更是親上加親,怎么能叫人不開心了? “就這么說定啦!我等下回去告訴阿洛,她肯定會非常高興的!”盡管已是秋末了,但是司徒盟主的心頭卻泛起了陣陣暖意。 自從司徒洛上次從冥鼎山莊回去之后,一直就悶悶不樂,作為父親的他又怎么會不明白女兒的心思了?他知道,阿洛從小都很仰慕蕭子延,長大了,仰慕之情自然而言會轉化為愛慕之意?,F在,兩家結親不僅僅了卻了自己的心愿,也滿足了阿洛的愿望。 “自從阿洛上次回去了,就沒有來過,以后,她可要常住在我們冥鼎山莊了啊!”蕭莊主的眼睛露出異樣的光彩,他甚至已經能想到以后一家其樂融融的場面了。 “哈哈哈……” 兩人爽朗的笑聲飄蕩在書房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司徒銘走進房間,四處打量著,卻沒有見到人影,“奇怪了,不是說阿洛在房間里嗎?” 屋子里,是極盡華美富麗。用上等檀木所雕刻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動著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拷皯?,窗子上掛著紫色薄紗,隨著窗外徐徐吹動風而飄動。緊挨著窗戶的梨花木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臺上隔著幾支未干的毛筆,宣紙上是大氣豪放的字跡,甚至還未干透。 司徒銘向內走了幾步,看見了寶貝meimei沮喪的趴在床上,滿臉的不快。 “怎么了?子延不是安全回來了,你怎么還是這幅模樣???”看著阿洛的樣子,司徒銘忍不住打趣道,“難道,你還在生他的氣???” “瞎說,他死了都跟我沒有關系?!彼就铰宓碾p頰微微紅了起來,卻還是在極力否認著。 從小,不論在哪里,司徒洛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她的記憶里,爹與娘的關系雖不甚好,但是對她,卻是極好的。哥哥雖也是抱養的,但對她也是一味的寵愛。家里人都是這樣視她如掌上明珠,更何況那些企圖巴結盟主的人了。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她這樣飛揚跋扈的性格。 “我看你最近悶悶不樂,所以才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既然你不想聽,那我就走了,你可不要后悔?!笨粗鴐eimei的樣子,司徒銘佯裝往外走的樣子。 “站住,誰讓你走啦?”一聽見有好消息要告訴自己,司徒洛從床上一躍就起來了。她知道哥哥一向非常了解自己,既然這些話對自己來說是好消息,那么此事一定與蕭子延有關。 司徒洛小孩子氣的性格惹得司徒銘哈哈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想知道了,你啊,馬上就要完成你多年的夙愿了,嫁給你最愛的子延哥哥啦!” 話還未落音,司徒洛的臉上就顯現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忍不住驚呼:“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剛才爹檢查我的劍術時親口說的,難道還能有假嗎?”對于這一樁婚事,司徒銘也是發自心底里的開心,語氣中有著難以自抑的興奮。所以,當他知曉了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就忍不住過來與親愛的meimei一同分享這個好消息啊! 司徒洛面露嬌羞,嬌聲嘟囔著:“怎么這么突然,害的我都沒有心理準備了?!?/br> “其實這件事早就定下了,那時候你與子延鬧矛盾,正在氣頭上,我就沒告訴你?,F在你們的婚事,是真真正正的定下來了?!彼就姐懙男θ菹袷呛嫔系臐i漪漾開來。 “哎呀,你好壞啊,都不早點告訴我?!比绻f剛才的開心是寫在臉上,那么現在司徒洛只能用喜上眉梢來形容了。 兩人的笑聲充斥一團,蕩漾在房間內外。 司徒夫人與全家人的開心截然相反,她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 知女莫若母,司徒夫人對女兒的心思是再了解不過了,知道她一直都深深喜歡著蕭子延??墒?,她更懂得,感情不僅僅是一個人的事情,她害怕女兒以后的生活不幸福,就好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當年,司徒夫人還未嫁進司徒家,是江湖上久負盛名舒劍雄的女兒——舒心慕。自小,她就被人贊為絕色美人,來提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可是,對于這些人,她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直至遇上了司徒劍南,她便便暗許芳心,即使知道他在心中深愛著別人??墒?,名門千金的舒心慕自詡不比任何人差,性格一向溫婉的她第一次用盡心思,終于如愿以償,嫁給了自己向往的男人。她以為能憑借著自己的一腔溫柔能打動司徒劍南的心,可是,努力了好久,才發現一切皆是枉然。 對于蕭子延救下一個女刺客的事情,她還是有所耳聞的。憑借著女性特有的直覺和多年來的經驗,舒心慕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一定不一般。對她而言,自己不幸福就算了,她更不愿意的是,看著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重蹈覆轍。 再次走進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舒心慕的心里感慨萬千。這個房間,她已經許久都沒有進來過了。 正在伏案提筆寫字的司徒劍南聽見輕微的腳步聲,抬起頭,居然看見了自己的夫人,他詫異道:“心慕,你怎么來了?” 這是司徒夫人自七年前兩人吵架之后第一次走進司徒劍南的房間,即使她很愛很愛這個男人。但是,她卻不允許自己這樣做,人都是有自尊的,作為一個妻子,舒心慕實在忍受不了躺在自己身邊的夫君在午夜夢回,夢見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 “我想同你談談阿洛的婚事?!奔词癸L華不再,但從舒心慕的眉眼里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的絕色美貌。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司徒盟主沒有放下手中的筆,繼續著手中的文件,漫不經心的問道。 在外人看來,這對夫妻一直是相敬如賓的,可是,真相卻不是如此。司徒劍南雖然嚴謹,但心腸善良的他一直都是恩威并施,要不然也不會統領整個武林,成為武林盟主。偏偏對于自己的妻子,仁愛天下的司徒盟主一直卻是不冷不熱,這一點,也是司徒夫人一直耿耿于懷的地方。 “我不贊成?!笔嫘哪秸Z氣中與平日對待旁人的溫柔截然不同,話里就像帶著刺一樣冰冷。她一看見眼前的這個男人連正眼都不愿意瞧瞧自己,一股怒火從心里躥了出來,即使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司徒劍南。 滿屋柔和的燭光也照亮不了這冰冷的氣氛。 司徒劍南仍舊不慌不忙地提筆寫著字,絲毫沒有受滿肚怨氣的司徒夫人的影響:“整個府上應該唯獨你一個人不贊成這樁婚事吧!要是阿洛知道你反對這門親事,一定又會鬧翻天的,你應該知道阿洛有多喜歡子延的?!?/br> “可是,我還是不贊成?!彼就椒蛉艘蛔忠活D,語氣中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