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若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謝謝你幫了我這么多?!?/br> 如果若惜不提,靖月可能并不會說什么。然而這個時候,靖月的心里像是有一股莫名的火竄了上來,在靖月眼里,若惜一直明白事理??墒且挥龅绞捵友?,若惜就好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懂的什么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宮主不相信我們,追查起來,我們都會死的?!本冈碌呐鹪谛闹蟹v,就好像要爆炸了一般。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可是他救過我這么多次,難道你要我見死不救嗎?”其實,剛剛在秋水閣里,若惜跪跪在哪里的時候,臉上雖強裝鎮定,但是心里卻像是打鼓一樣,砰砰直跳。 “見死不救?即使他救了你很多次又能怎么樣?你想過后果了嗎?我們這些人是不能有感情的,只要按照宮主的話去做就可以了。否則,你不僅救不了他,也會害死你自己的?!本冈略谝粫円狗e壓的怒氣在一瞬間噴發了。 “要是我不把欠他的還清,我是不會安心的?!比粝У拿加铋g凝固著堅決,即使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身份,可是她還是不忍心看著蕭子延死在自己的面前。 “我們這輩子就不要想安心了,我們的手上有太多太多人的鮮血了,甚至連自己殺了多少人都已經忘記了,你還在奢求安心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是為了安心,只是舍不得蕭子延死!”靖月皺著眉頭,怒不可遏。 靖月是為了若惜好才會說這些話的,可是她卻忘記了,這些話是若惜最不想聽到的話。 若惜怔了一下,繼而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索什么,并不答話。 靖月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她也為自己的口不擇言而后悔不已。 不僅僅是若惜,其實她的些話是靈鷲宮很多人所避忌的,她們可以忍受著外人的瞧不起,甚至是辱罵,看似表面上都已接受了現在的生活,但是心里的最深處卻還是想逃離靈鷲宮的。 若惜知道靖月的話并無惡意,但是對于靖月的話,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對于未來,若惜明明知道不會有所改變,卻在心底里仍不愿去設想以后的生活,就像是生活在暗無天日暗獄里的人明知道不會會有所改變,但一想到未來,還是會懷抱些希望。 她轉過身離開了,呆如木雞的靖月留在了原地。 若惜不知道在偌大的靈鷲宮自己能去哪兒,只好徑直回了幽若堂。 玉籠看見若惜一回來就坐在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水曲木圓凳上,臉上的表情與以往相比更加陰郁。玉籠知道她定是發生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從小到大,每次若惜不開心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 玉籠不得不遐想,剛從秋水閣回來,若惜就是這個表情,她確實很擔心。 她顧不得打擾正在生悶氣的若惜,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手語說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宮主對你們這次的行動不滿意?” 若惜抬起頭,看著玉籠的臉上滿是焦急,她實在不愿玉籠為自己擔心,只好強撐著說:“沒什么事情,宮主沒有責罵我,你不用擔心?!?/br> 玉籠雖然聽見了若惜這樣說,心里的擔憂愈發深了,每次發生了什么事情,若惜都不會告訴她,害怕她擔心??墒侨粝г绞沁@樣做,她就越擔心,她非常害怕突然從別人的嘴里聽到些什么噩耗。 終究是跟隨了若惜這么些年,若惜的脾氣玉籠也很清楚,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問,若惜都不會說的。她只好打著手勢對若惜說,“不管發生了什么,你都要記得,你還有我?!?/br> 本來若惜就覺得很不順心,看見玉籠對著自己“說”的話,頓時異常感動,原來還是有人對自己這么關心,原來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其實,有的時候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足以讓心生暖意,一輩子無法忘懷。而在若惜心里,年長自己十歲的玉籠對自己早已不是婢子那么簡單了,而是一個親人一樣了。 第二十一章 放不下的愛 蕭子延臥在床榻上,出神地望著窗外。 “子延哥,你還好吧?真是擔心死我了!”未見人先聞聲,還沒有見到人,蕭子延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自己奔來。 來的正是武林盟司徒劍南的掌上明珠——司徒洛,只見她細致烏黑的長發披于雙肩之上,略顯柔美,松散的束著長發,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突然由成熟變得可愛,讓人心生猶憐。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分布在臉頰兩側,雖她臉上滿是焦急,但仍在臉上若隱若現,更顯可愛。 司馬洛不等蕭子延說話,急忙撲到她的床前,急忙說,“你可真是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兒,要不然我真是要隨你去了?!?/br> 蕭子延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她的眼睛泛著淚水,臉由于焦急已經變成了潮紅色。 “我這不是好好地,你不要這么擔心,瞧你說的什么話,什么叫隨我去了?要是你不在了,你爹,你娘,還有最疼愛你的哥哥這么辦啊?以后呀,不要再瞎說?!笔捵友庸室獍迤鹆嗣婵?,嚴肅地說。對于眼前這個早已被寵壞的小丫頭,他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以后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有什么事的話,交給陸風去做吧!”司馬洛的聲音帶著蠻橫。在她看來,蕭子延身為堂堂冥鼎山莊的少莊主,就應該有少莊主的樣子,怎么能事事親歷親為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會做危險的事情了?!笔捵友訚M是無奈,司馬洛從小就被寵壞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是說一不二。而在冥鼎山莊,她也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把蕭子延當成了她的哥哥一般撒嬌,耍賴。 正當他們正在瘋鬧成一團的時候,寧春走了進來,看見了這一幕,頓時感覺很是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蕭子延看見了寧春,急忙收起了嬉笑的面孔,對著司馬洛說,“你先出去吧,我跟葉大夫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說?!?/br> 司馬洛心生不舍,撅著嘴戀戀不舍地退了出去,臨走之際,還狠狠地剜了寧春一眼,在怪他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來。這寧春也是可憐,本來是來與蕭子延探討七心散的解藥,可是卻無辜遭人白眼。 寧春號稱天下第一名醫,不論在草藥,還是毒藥方面都是得心應手。在加上樂善好施,豪爽的性格,深得武林中人的尊敬。 “你說,為什么七心散的毒性這么厲害,這么長時間了連你都研制不出來它的解藥?”蕭子延緊蹙著眉頭。此時的他穿著一身淡灰色緞衣,不知由于七心散的毒性還是心情郁悶,昔日高大的身軀略顯單薄。由于臥床了近十天,他的臉上顯示出了往日從未有過的蒼白。 “唉!七心散這種毒藥用七七四十九種藥草提煉的,每次都是打亂了藥草先后加入的順序,它的解藥每次也不同?!奔词故翘柗Q天下第一名醫的葉春,面對著七心散也只能唉聲嘆氣。 寧春在江湖上可是極有盛名的,有著賽華佗的美稱,不管什么疑難雜癥或是奇毒,只要一到他的手里,就變得輕而易舉??墒侵挥羞@七心散,他苦苦研制了近三年,也沒能配出解藥來,反而讓很多本來就中毒的人在臨死前經歷了更大的苦痛。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了,華麗的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寧春看見了陷入沉思的蕭子延,知道蕭子延定是想起了中了七心散死在山洞附近的那些人。他知道自己不論說些什么都于事無補,還會加重蕭子延心里的悲痛,只好靜靜地走了出來。 蕭子延躺在床上,一閉眼腦袋里全都浮現的是那些因中毒而全身發黑的人,怎么也揮不去。 那夜,蕭子延服下了解藥后,看著身邊本來活生生的人漸漸變成了冰冷的尸體,放眼望去,是臉色發黑的一大片,這是蕭子延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的尸體。蕭子延與陸風離去的時候,邁過一具具尸體,像是行走在火焰之上,灼燒著他,讓他感受到鉆心的疼痛。 他仰坐起來,極力睜大雙眼,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著中毒身亡的那些人??墒悄X子里浮現的是讓自己更加不愿回想的人——若惜,滿腦子的都是若惜的樣子,穿著一襲白衣,從天而降的她;駕馬奔馳飄起白色衣袂,翩翩而去的她;大病初愈,臉色蒼白無力的她……若惜一切的面孔,都好像化成了一個個畫面,不斷地用現在自己的腦子里。 蕭子延知道,在武林之中靈鷲宮是第一大邪教,所有的正派人士都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而若惜也是其中的一員,從當晚她的衣著與額頭上的花鈿來看,她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他恨靈鷲宮,也恨靈鷲宮所有的人,但是一想到若惜,他卻怎么也恨不起來。他知道,若惜的手上一定沾滿了無數無辜人的鮮血,他應該恨她,如果有機會,他應該親手將劍插入若此的心口??墒?,他還是不后悔自己救過她,也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仿佛里面發出了嗡嗡嗡的響聲,吵得連同他的心口也是要窒息一般的疼痛。 蕭子延走到窗戶邊,雙手扶著窗臺,靜靜地看著外面開的正盛的荷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六月的荷花正是開得正美的時候,翠綠的荷葉叢中聳立著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個個披著輕紗在水面上沐浴的少女,含笑屹立,含羞不語;嫩蕊凝珠,盈盈欲滴。綠葉叢中,一枝枝荷花,像嬌羞的少女。在恍惚中,蕭子延在荷花叢中看見了若惜那熟悉的面龐,他頓時驚醒過來,急忙眨了眨眼,原來什么都沒有,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窗外依舊是清麗的荷花,蕭子延用手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蕭子延踱著步子,慢悠悠的走到了外面的池塘邊。正是巳時,盡管是池塘邊,卻仍有些炎熱。盡管如此,蕭子延卻不愿意回到讓人憋悶的屋子,不僅僅只是人,連心也好像受到了禁錮。 他竭盡全力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若惜,可是此時此刻腦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不受控制。若惜的身影一幕又一幕的浮現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娘親過世之后明白了什么叫痛不欲生。愛上一個自己不該愛的人,愛上一個自己永遠得不到的人,愛上一個連自己不能接受的人……這是多么大的悲哀??! 在江湖的各大門派中,鏟除靈鷲宮永遠是首要任務,可是當真到那一天,他真的能親眼目睹著若惜死在自己面前嗎?他不知道。但是,蕭子延清楚的知道一點,他恨若惜,但是心中的愛遠遠超過了恨,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了,他寧愿代替若惜去償還那些死去人的性命。 沒有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些什么,因為即使是靈鷲宮,也無法通曉天象。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需要人們一步步去探索,但是,有一件事,蕭子延一直深信不疑,那就是靈鷲宮總會有一天會消失在這個江湖上?;蛟S,是十年后,或許,是二十年后,又或許,他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也許,江湖上的每個正派人士都期待著靈鷲宮消失的那一天,縱使這個邪教已然存在了近百年了。他們都期待著,江湖上真真正正地有風平浪靜的那一天! 第二十二章 特殊的例外 太陽剛剛露臉,淡淡的輕輕的霧氣,混合著泥土潤潤濕濕的氣味,明亮的天空中漂浮著柔和的、清亮的空氣。 若惜看著四周的美景,重重的綠葉縫隙中透過點點金色的朝霞,林子中映出一縷一縷透明的淺黃色的薄光,真是人間仙境。 這是若惜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要留活口,不能傷害他分毫。若惜不知道緣由,也不想知道緣由,只是奉命行事。 “外面是誰啊?”簡陋的屋子里探出了半個身子,只見他立體的五官如刀刻般立體,濃密的睫毛微微上揚,長而卷的睫毛下面是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眸子。這個正是以醫術名揚天下的寧春。 寧春看著院落里的女子,不禁地怔住了,白衣罩體的女子漠然的站在潔白的梔子花前,出塵如仙,傲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一襲白衣臨風而飄,一頭長發傾瀉而下,白衫如雪,長劍勝冰,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只是眉宇間全是冰冷,讓人不觸而寒。 若惜朝后退了幾步,她知道眼前的寧春不僅僅是神醫,也是用毒中的高手,能使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中毒于無形。 “你是寧春嗎?”若惜進行了最后一次的確定。 寧春看見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對著自己說話,回過了神,急忙點了點頭,“是啊,我就是寧春,請問姑娘得了什么病嗎?” 若惜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一步步地逼近寧春,將握住了迷煙瓶的左手不經意地放在了身后,用大拇指頂住了瓶塞口。離臺階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若惜猛地將手中的迷煙瓶揮到了寧春的鼻子前,在他甚至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軟,腦袋暈暈的倒在了地上。 若惜看著眼前這個號稱天下第一名醫的人居然如此輕易地被自己迷暈,覺得不可思議。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寧春對于其他來訪的人都懷有戒心,只是唯獨若惜,他放松了警惕,也鑄成了大錯。 當寧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的一切顯現出了屋子主人的華美與富貴,還帶有一絲女性的柔美與細膩。 “請隨我來?!闭攲幋核奶帍埻臅r候,進來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面無表情的對說道。 此時的寧春就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管他對著那個面色冷峻的女子問什么,那個女子只有一句答復,你見到宮主的時候自會明白。寧春思量著,這個宮主到底是何許人也,四處的陳設如此華美,顯示著這里的與眾不同,況且如此大的宮邸定需要巨大的開支,這個宮主一定很不簡單。 寧春額身邊再一次走過了一群毫無表情的白衣女子,若惜疑惑的打量著她們,心想為何她們的臉上沒有表情,為什么這里只有女子??粗齻冾~頭上印著一瓣紅色梅花花鈿,他的心里蹦出了一個嚇人的想法,但隨即他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靈鷲宮的宮主放著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不找,找自己做什么?況且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大夫。 來到了秋水閣門口,寧春懷著萬般忐忑的心情走了進去。當寧春的腳剛邁進屋子里時,他就確定了剛才的猜測是正確的,原來這里真的是靈鷲宮。他故作鎮定,面色沉靜的緩緩走了進去。 “你就是寧春?”這個問題與他昏迷之前的問題一模一樣,他給出了相同的答案,輕輕地點了點頭。 高坐在寶座上的李秋水微微頷首,雍容華貴的她緩緩開口,“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神醫春,你救了兩個中了七心散毒的人,我本該殺了你以絕后患。但是我實在很好奇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居然能研制出七心散的解藥?!?/br> 寧春這時才回過神來,原來這就是自己被抓來的原因,他在心里暗暗叫苦。其實對于蕭子延中了七心散的毒能活下來,他也很好奇,但是蕭子延執意不肯對他道出實情,并且對外宣布是寧春救了自己。 此時,寧春知道自己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毫無退路,他只好硬著頭皮說,“原來這就是宮主抓我來的原因,真是謝謝宮主的不殺之恩。如果宮主只是單純地想見見在下,那宮主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是否現在能放在下離開?” 寧春的語氣透露著堅決,臉上的表情是凜冽與不羈。 “哈哈哈哈……第一次有人在靈鷲宮說出這樣幼稚的話。我告訴你,從來有過外人到了靈鷲宮還有能活下來,我為你破次例,讓你活下來。不過,你得終身留在靈鷲宮,為靈鷲宮研制毒藥?!币贿B串的嘲笑聲過后,宮主的臉上,不似她以往的神色。對于寧春,她真的是網開了一面,允許他成為第一個能留在靈鷲宮外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謝謝宮主的美意,不過在下志不在此,我的目的是醫遍天下人,而不是害死天下人。靈鷲宮里人才濟濟,多在下一個不多,少在下一個不少。況且,在下爹娘臨死之前,再三囑咐要我一定為寧家延綿后代,我這樣做在黃泉之下的雙親定不會原諒我的?!睂幋旱哪樕险\懇的神色,但是心里卻亂如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言亂語說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留在這個地方。 “你的爹娘遺愿,這個倒是很容易。靈鷲宮里這么多的女子,你看上了哪個告訴我便是,我自會為你做主?!睂τ趯幋?,李秋水已經是百般退讓。其實,她也是有著自己的難處,靈鷲宮自上一任藥師死后已經十余年了,靈鷲宮的毒藥一直靠上一任藥師的藥譜苦苦支撐著,再也沒有人能研制出像七心散一樣厲害的毒藥,七心散本預計能再支撐數十載,不料輕易被人研制出解藥。李秋水覺得寧春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用藥用毒都極有天賦,極力想把他留在靈鷲宮為自己辦事。 寧春知道靈鷲宮的女子是不能成婚的,誰料宮主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知道自己一定是走不了了。他知道,靈鷲宮宮主一向跋扈,害怕自己再多說會惹怒了她,決定先下去想個萬全之策。他做了個揖,說道:“多謝宮主,靈鷲宮美女如云,真是在下的福氣。望宮主給幾天時間,容在下想一想?!?/br> 李秋水也覺得此事過于唐突,所以應允了寧春的請求。 寧春滿懷心事的在院落里亂逛,美麗如畫的風景絲毫沒有使他的心情輕松一點,他一心只想著該如何說服這個囂張的宮主,逃出這個牢籠。 不知不覺中,寧春晃蕩到了個獨立的院落,他看著牌匾,低聲喃著,“望月堂,這究竟是什么地方?” 寧春看著滿院子的美人芭蕉,紅的綠的相輝映,蒼翠欲滴,格外惹人愛。這里像一個獨立的天地,與靈鷲宮的一切仿佛隔絕了一樣。 寧春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欣賞著滿園的翠綠,忘卻了自己。 “你是誰?誰允許你進來的?”寧春聽到了一聲有力地呵斥,扭頭一看,房屋門口站著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她身披碧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束,膚若凝脂氣若幽蘭,與靈鷲宮的人的神色略有不同。再加上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柔美的風情,真是美得無暇。 “不好意思,姑娘,我見到這美人芭蕉實在美麗,所以忍不住進來看看,希望姑娘原諒?!甭牭骄冈碌暮浅?,寧春來不及細想,胡亂地拔了頭頂上的芭蕉葉,向外走去。 白日的靈鷲宮本來就靜謐,最近的靖月時常失眠,今天剛剛準備睡下小憩一會兒,聽到外面有窸窣地聲音,就急忙出來看看。身為望月堂的堂主,除了自己的貼身侍女,未經允許一般的人都不敢進來。當靖月看見寧春的時候,確實嚇了一大跳,除了在地宮牢房里,她還從未在靈鷲宮里看見過男人。 靖月的心里隱隱的知曉——這個人的身份不同一般,不然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行走在靈鷲宮里。即使此時有滿肚子的疑惑,也沒有表現出來。 寧春再次回眸過后,穿過了叢叢的美人芭蕉離開,滿院的芭蕉獨留于此,無人欣賞。 第二十三章 搖擺不定 很多時候,不會相遇,就不會相識,那么就更不會愛上了。 月色朦朧,波光粼粼的圣水湖上像是鋪了一層閃閃發亮的碎銀。湖是靜謐的,宛如明鏡,清晰地映出了天上的月亮,稀疏的星星。 寧春這時來到靖月宮的第三天了,他實在覺得百無聊奈,所以到處逛逛,來排解心中的苦郁。 朦朧中,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向自己走來,那身影,很是熟悉。寧春瞇著眼睛,盯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終于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幾天前迷暈自己的那個白衣女子。 “姑娘,你也在散步嗎?”寧春對著即將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若惜,低聲驚呼。 若惜側身,直直地盯著寧春,借著朦朧的月光,她發現這個男子只是那個神醫。若惜覺得很詫異,他還沒有死,而且還可以再靈鷲宮里自由活動,這是若惜長這么大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