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就只貢獻一段生日數字旋律，她剩下的創作都格外隨意，需要靠時光樺揣摩，然后替她來完成。

    制作期間，時光樺在工作室特意詢問她的想法：“你想做什么樣的歌呢？”

    楚月怡：“？”我可是門外漢，我也不明白??？

    楚月怡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可以反向推理一波，排除不太理解的風格，果斷道：“不要像鄒乾的歌那么吵?！?/br>
    除了時光樺寫的曲目，她聽不懂鄒乾發售的大多數音樂。

    時光樺若有所思，他剔除部分選項，決定走抒情風格。

    因為數字ep由小程等人負責較多，所以楚月怡不知道流程及細節。直至《miss9》在音樂平臺上線，李柚急不可待地打電話報信，楚月怡才擁有發ep的真實感。

    家中，楚月怡將約定之匙取出來，她正在研究著道具，突然聽到鈴聲響起，頓時嚇得渾身一震。來電顯示是李柚，加劇她內心的慌張，經紀人打電話絕對是大事。

    楚月怡心說自己近期忙到暈厥，剛剛摸魚拼一下道具，居然就被當場抓住，未免過于倒霉。她深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接通：“喂，柚柚姐，新劇本我看完了……”

    “先不要管劇本！”李柚激動道，“你看到新專輯銷量沒？”

    楚月怡長舒一口氣，她瞬間放松下來，和緩道：“還沒有呢，就發條博?！?/br>
    她例行公事地發博宣傳，卻沒關注數字ep銷量。她最初沒打算靠此掙錢，還是小程說不發歌可惜，時光樺又提出合作曲，這才推動起來。

    李柚的聲音都興奮得沙?。骸皢稳珍N量總額破千萬！”

    楚月怡不知此數據是好是壞，她在圈里聽過太多巨額數字，一時竟感到毫無波瀾，沉著道：“哦，但還要平臺分成……”

    這就類似于電視劇號稱投資幾個億，分到每個人手里卻不是一回事。

    李柚耐著性子道：“不是，你還沒有明白，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和時光樺的ep首日銷售額1796萬元，而鄒乾上張專輯首日銷售額1529萬元，他作為流量近年銷售額不錯，現在的數據就代表……”

    楚月怡流暢地接道：“代表鄒乾糊了，還不如我們呢?！?/br>
    李柚：“代表你倆吸金堪比流量，結論怎么會是鄒乾糊了??？”

    楚月怡聽李柚用鄒乾做數量單位，其實就已經理解對方的意思，但她現在仍感到不可思議，怎么會有那么多人買數字ep？

    楚月怡沉吟數秒，她試探地開口：“柚柚姐，其實公司沒必要沖銷量，說實話我是演員又不是歌手，這實績對我沒有用，大可不必如此……”

    楚月怡：難道她以后向導演介紹自己是創作歌手？可以，但沒必要。

    她一度懷疑公司買數據，就跟微博買熱搜一樣。

    李柚面無表情道：“你想多了，咱公司正推的男團銷售額不及你零頭，真沖銷量也輪不到你?！?/br>
    楚月怡：“……那就是廣大人民群眾太有錢了?！?/br>
    楚月怡以前總聽人說月光很火，她其實還沒形成強烈認知感，現在換算成真金白銀的數字，還有計量單位鄒乾作對比，突然意識到外界早已大變。

    她感覺事態有些失控，如此能打的吸金能力，倘若她收官后還跟時光樺接觸，也會被人視為穩固cp粉的炒作吧？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情況，他或許還要背負唯粉誤解，被迫面對圈內的惡意聚焦。

    楚月怡跟鄒乾思維不同，她不是先試著接觸的類型，反而思考很多后續事情，例如自己工作對別人的影響等，總是想得很久很長遠。只有她確定自己做好準備，才認為有資格進行下一步。

    工作室內，小程等人同樣在分享喜悅，他還專程邀請楚月怡等人晚上參加慶功宴，慶祝數字ep《miss9》銷售額取得佳績。這是計劃外的活動，李柚卻沒有拒絕，欣然地答應下來。

    因為明日還有宣傳工作，所以慶功宴沒有太復雜。這是一次小型聚會，就在公司里面進行，眾人也沒有喝酒，都以果汁代酒。

    兩位經紀人都很亢奮，開始一波商業互吹，在餐桌上頻頻舉杯。

    小程興致勃勃道：“我說得沒錯吧，跨年晚會那首就能賺，這兩首加起來只會更多，果然判斷沒失誤！”

    李柚笑道：“是啊是啊，非常精妙的判斷，完全打開新局面！”

    小程：“不，還是你們宣發跟得好，我們只能搞搞音樂部分，不熟悉好多業務……”

    李柚：“不不不，就是內容做得好，宣發誰都可以搞……”

    兩人開始互相謙虛，時光樺卻察覺楚月怡的沉默，她坐在一旁似乎心事重重，沒參與到經紀人們熱烈的氛圍里，漫不經心地擺弄碗里的菜。

    時光樺坐在她身邊，他不禁垂眸道：“你好像不開心？”

    “沒……”楚月怡一秒變臉，她見他并不相信，連忙笑著解釋，“嗯，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有那么多人買？”

    時光樺夾一只大蝦放她碗里，淡然道：“其實不算多吧，跟鄒乾差不離?！?/br>
    “但跟他差不離就是多啊……”楚月怡望著碗里紅色大蝦，她又看向時光樺的筷子，眉頭微皺道，“你過敏就別夾，待會兒又忘了?！?/br>
    她覺得時光樺記憶力不好，他容易忘記自己過敏。

    “碰一下沒事的?！睍r光樺跟她跳躍地交流，又一鍵切換回ep話題，他眉毛微揚，不滿地說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br>
    楚月怡面對莫須有的指責，她面露詫異：“沒有啊?！?/br>
    時光樺眸色微深，低聲道：“你覺得我不如鄒乾？”

    楚月怡：“？”這是什么邏輯？

    楚月怡大呼冤枉：“我沒有，我很相信你的能力，沒覺得你不如鄒乾……”

    時光樺同樣給鄒乾寫過歌，兩人明顯專業領域不同。

    時光樺：“那你為什么想不明白有那么多人買？”

    楚月怡不知圈外人能否理解，她試圖準確地組織措辭：“鄒乾不只是歌手，他非常有流量，其實你應該更懂國內音樂市場，就是現在花錢買的不光是歌，還有很多附加在上面的東西……”

    數字專輯銷量絕不是單純看音樂性和傳唱度，就能達到驚人的銷售金額，必然是在購買超出歌曲本身的東西。時光樺創作的歌曲肯定有質量，但這不是撼動音樂市場的唯一原因。

    時光樺心下了然，他點頭反問道：“你覺得他們買ep，也是在買別的東西？”

    楚月怡小聲應答：“對，而且也不用買那么多吧，不是還有些人買上百張?！?/br>
    時光樺思考數秒，漆黑的眼眸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總算理解她悶悶不樂的憂慮，她可能確實做不來無良jian商。

    他的聲音隨意自然，猶如玉石之音，鎮定地提議：“既然你老有顧慮，不如就專賣別的東西，這不就沒任何問題，買賣雙方都很滿意?！?/br>
    cp粉為什么買那么多專輯？他們購買的別的東西是什么？

    那估計是想買他倆結婚吧。

    楚月怡：“……”

    楚月怡：這東西是現階段能隨便瞎賣的嘛！

    第59章 第五十九炒

    楚月怡狐疑地打量起時光樺, 她不確定他是隨口提議，還是話里有話，遲疑道：“你確實只用微博看新聞吧？”

    他應該沒看過奇奇怪怪的東西，例如月光科學家驚人語錄…吧？

    “對?！睍r光樺應聲, 他不解于她為何提起此事, 又歪頭道，“還是我該多看你的新聞？”

    楚月怡：“……那倒也不用, 微博公司在管, 我發的并不多?！?/br>
    時光樺：“朋友圈是你本人在發？”

    楚月怡瞥他一眼，無力道：“當然啦, 不像你都沒開，真是令人佩服?！?/br>
    楚月怡剛認識他時，時光樺的朋友圈就沒開通, 現在依舊如此, 從未分享生活。

    時光樺：“沒什么可發的?！?/br>
    楚月怡一愣, 她沉吟數秒, 強壓內心的異動, 試探道：“……你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人關注？”

    時光樺不是愛熱鬧的人，他在各類社交媒體上都極度低調, 或許本身就抗拒被外界盯著。每個人的性格不同, 有些人無法容忍自己在大眾視野消失, 有些人卻期盼外界不要發現自己存在，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如果他很排斥過度關注，她起碼要考慮收官后影響, 以免他被反撲的輿論所傷。

    “這么說也不對?！睍r光樺思考片刻，他慢條斯理道, “倒不是不喜歡被人關注，而是不在乎別人的關注?！?/br>
    楚月怡沉默片刻，她恍然大悟，無奈道：“嗨，差點忘了，是時老師啊……”

    從來只有他最拽，尷尬都是別人的。

    沒有排斥外人關注，而是外人不配關注，不愧是他。

    時光樺見她舉杯喝果汁，他眨了眨眼，好奇道：“所以你會討厭被關注嗎？”

    楚月怡吐槽道：“哥，我是演員啊，不被關注就糊了……”

    時光樺垂下眼眸，狀似無意道：“如果是私人的事情，跟你的工作沒關系，但會被人關注，你感覺討厭么？”

    楚月怡喝果汁的動作停頓，她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沉著道：“我的職業就決定很多事會被人關注，即使跟工作沒關系，這是我早就知道的，所以我能夠接受?！?/br>
    “但要是牽扯到其他人，例如我的朋友、親人、伴侶……”楚月怡聲音微啞，又漫不經心道，“這問我就沒用，要看對方意思?！?/br>
    她當然知道媒體關注藝人無法避免，但沒理由身邊人要遭受這些。他們又不是圈內人，何必要吃同樣的苦頭。

    時光樺若有所思：“……所以你不在乎公開與否，主要還是看另一人？”

    楚月怡一聽“公開”二字，她突然感覺排序不太對，現在重點似乎放在“伴侶”，連忙補救道：“啊，這就像我媽從不在外提我，她很抗拒露臉，但我爸就愿意節目出鏡，對此并不介意……”

    時光樺了然地點頭，他心下微松，冷不丁道：“不介意?！?/br>
    楚月怡一懵，她錯愕地望他，不明白他為何復讀機般地重復，又莫名發現他此刻心情不錯。

    時光樺：“你節目結束后有什么安排么？”

    楚月怡聽他提收官心情微妙，現在想來就只剩下三期。兩人以后不太有長期相處的時間，有些愉快的氛圍，或許也隨之消散，包括當下悸動的感覺。

    人和人相處就是這樣，天天見面能有話聊，天各一方沒準淡了，誰也不確定未來的事情。

    楚月怡望著杯中的果汁，答道：“后面有幾部戲，應該還有零碎工作，待會兒問問柚柚姐?！?/br>
    “你呢？”她抬頭看時光樺，“結束后要做什么？”

    時光樺：“做現在不敢做的事?！?/br>
    楚月怡挑眉：“……你還有不敢做的事么？”難道是探索黑洞，還是去南極考察？

    時光樺瞥她一眼，又眉眼低垂，淡聲道：“有?！?/br>
    慶功宴圓滿結束，隔天就是數字ep宣傳工作，再往后就是《心動約定》第十期錄制。

    整季節目簽的是12期，最后一期由節目組主導，留給嘉賓們發揮的空間僅剩兩期。

    時光樺已經完全康復，他剛開始第十期節目錄制，便取出約定之匙，果斷道：“第二個要求，想跟楚老師合演一部戲?！?/br>
    眾人都沒料到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總導演忍不住出聲嘀咕：“光樺，你是不是想著節目要收官，秉持不用白不用的態度……”

    楚月怡面對他鄭重的態度，不由嘆氣道：“你就算不用這個，也完全可以合演?！?/br>
    這又不是多過分的要求，她不可能會拒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