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花憐一驚，“……真的……殺了瀟然？！”眼里隱藏著nongnong的復雜。

    “不，”譚自歸舉槍對準地上因重傷而半昏迷的男子，“憑簫然的實力，尹劍不可能殺得了他，除非……”

    “不要，”寒筱貞尖叫著沖到尹劍面前，扶起他攬入懷中，望著譚自歸的目光充滿哀求，“譚先生，不要殺他，我求求你，不要殺他，不要……”

    尹劍腦中昏昏沉沉，聽不清他們的對話，眼前一黑，便靠倒在寒筱貞肩頭。

    “尹劍，尹劍……”她焦急呼喚，遍體鱗傷的他讓她心很疼。

    “寒筱貞，你還不是正式的御靈師，這事不輪到你插嘴，”譚自歸冷言警告，“尹劍是特派局的敵人，留著他是個大麻煩，必須除掉。而今你也看見，他殺害我局第一御靈師楚瀟然，這條命我要定了，你快讓開?！?/br>
    “不行……”寒筱貞護緊懷中的人，“不行，如果……你真要殺他，就先殺了我?！?/br>
    “你和他的命加起來，也抵不過瀟然?！弊T自歸陰沉道，正欲扣動扳機。

    花憐及時按下他手中的槍，搖搖頭：“御靈師的宗旨是保護人，不是殺人，即便尹劍該死，但寒筱貞無罪，不能隨便傷了她?！?/br>
    “花憐，瀟然是你的好兄弟?！弊T自歸冷怒。

    “正因為是好兄弟，所以我能理解他，除非是自愿，否則瀟然不可能被他殺害，我想瀟然也許是出于某種考慮，如果現在殺了尹劍，那我們就永遠無法弄明其中真相了?！?/br>
    “花憐是對的，現在不能殺尹劍，”莫辛忽然開口，聲音很疲憊，“寒筱貞，你帶他先走，用戒指里的治療系統幫他醫好傷，再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查清他和楚瀟然之間發生了什么?！?/br>
    “阿辛……”譚自歸爭辯。

    “寒筱貞跟尹劍有過接觸，這項任務她最能勝任?！蹦敛幌滩坏丶恿司?。

    “謝謝莫小姐，謝謝！”寒筱貞眼里噙著淚。

    譚自歸想想后不再言語，視線轉向天空：“花憐，你也帶阿辛離開這兒?！?/br>
    空中紫色光刃如流星飛射，映照出兩個小身影——

    “楚瀟然已死，資格什么的沒意義了，”星河淡漠道，“你明白自己在為何而戰？為誰而戰么？”

    “我要做什么，用不著你管?！憋w煜狂躁怒吼，淚水奪眶而出，“我只想證明，只想證明……為他……”

    “此刻殺你，有趣兒多了?！毙呛友劢遣吝^一絲殘忍，豎起一根食指，指尖凝聚出一顆由淡紫轉為銀色的明麗雪晶，冷不防護在周身的一朵紫色晶花被擊碎。他側側腦袋，朝偷襲者望去，臉上沒有表情。

    不止一人，前不久的御靈師幾乎都來了，并有兩張新面孔，十多人將他團團圍住，看架勢，似欲拼個魚死網破。

    “飛煜！”宮錦凡大呼。后者那雙暗紫瞳仁中翻騰著嗜殺的戾氣，驚心駭人。

    “錦凡，小心，”黎修攔下他，“我們的目標是那個幽冥使者，別大意?！?/br>
    未及離去的莫辛看到空中的少年，心里忍不住叫罵：“宮錦凡，十足的大笨蛋，你還回來干嘛？”

    “阿辛，我們快走?！被☉z催促，啟用傳送陣將她帶離現場。

    “又來些送死的，可憐的御靈師?！毙呛用镆?。

    亮麗的銀色光芒吞噬滿地殘屑——

    “師父??！”感到吃力的蕊華覺察邱問宗的異舉。

    “蕊華，我們遲早要面對，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為什么而死，小善正懷著同樣的心境——有些事，明知是死也要去做，”邱問宗鎮定而沉穩地邁向前幾步，“御靈師的存在是為更多人活，活著的人才能做更多事，日后交給你們了……活下去?！?/br>
    這邊星河加緊攻勢，卻覺身后一陣寒風襲來，護身的紫色屏障在一點點出現裂痕：“區區人類竟……”

    是他們對付魔王和夜落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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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放不下，好像是……”我宛然淺笑，輕道出兩個字，“懷念?！?/br>
    “懷念？”小離茫然。

    “嗯，懷念?！蔽医忉?，“放不下會困擾人很久，懷念帶給人的是回憶，是享受記憶中的幸福，那種清晰感不是困惑，是豁然開朗和釋懷?！币罆r我才恍悟，她說的我對瓔涵兒有感覺。

    假如瓔涵兒能再次站在我面前，我想我不會再一味地拒絕她，我會當面對她認真說一句：“謝謝！”謝謝她把自己最美好最寶貴的東西給了夜落。

    “你們,在說什么？”以姍拉長臉。

    “第二句，”小離不滿地瞄她，“我大哥，夜落唯一經歷的一場情劫，女主是一個臉皮厚脾氣硬死纏爛打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的花癡傻女，玉神瓔涵兒?！?/br>
    瞧以姍的臉色難看程度，估計心里把小離罵了不下千遍，并想著，他用的詞都是形容他自己吧！

    我還清楚記得，當年瓔涵兒以“替受小離欺壓的夢神小朋友做主”為由來凌華殿，找到他便是一通訓斥，那場面真叫個扣人心弦、神魂震驚。從此，二人結下了梁子，瓔涵兒好說，小離過不了這個坎兒了。

    決戰之濁世無明 第十話 魔蓮盛開

    “那后面兩句呢？”聽小離添油加醋地講完，以姍陰幽問道。

    “后兩句更淺顯易懂了，夜夢由生荼靡淚，落掩濁世暗無明。開頭第一個字‘夜’和‘落’，夜落，不明明白白指我大哥嗎？再有荼靡，他的象征物，這還需要解釋嗎？”小離眉頭輕挑。

    “深層次意思？”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深層意思?！币詩檹妷褐托?。

    “還能有什么意思？”

    “我爺爺，占卜出四句話，說你大哥，為什么？是不是暗示著你大哥要做點什么？跟谷江劫難有關的事？”以姍一口怨氣憋得很辛苦。

    “姍姍，到現在你依舊認為我會救谷江么？我毀了它才是事實吧！”我淡淡地問。

    “……”她似乎很糾結，正了正色，“夜落，在沒找出我想要的答案前，我會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如果……”稍疑慮了會兒，接著說，“我一定會……殺你?！?/br>
    “死丫頭，你再說一遍試試?！毙‰x摩拳。

    “……即使是死?！蹦欠N不要命的眼神，最有氣勢。

    我了然，淺淡笑笑：“你們慢聊，我走了?！本捉乐蔷洹瓭崾腊禑o明。骯臟黑暗的世界，谷江只是縮影。明，光明或明天，看不清，所以“無”，是這樣嗎？

    啊啦，果然，悲觀不適合我！

    下面，要去哪里呢？是的，我不喜歡坐以待斃，也不想身邊有人折了——星河，你的面子向來都蠻大。

    畫板上的谷江迎來末日，陰云籠罩天底，無人的死城廢墟，荒涼陰森而詭譎。

    “夜落，星河三天未歸，你不擔心？”幻月抱臂立在窗邊。

    “御靈師會好好招待他的，他自己也應該玩得挺高興?！比?，還沒盡興么？樂不思蜀？難不成真要我親自去接？咳咳，去拜訪一下貌似……可行。

    此前，得先跟梵業打聲招呼：他的魔蓮開了。

    走出夜宅，天空不曾改變陰沉晦暗的顏色——

    “夜落，你肯定不是去自投羅網？”以姍不冷不熱地開口。

    “梁小姐很關心我家大人嗎？”煦溫雅相問。

    “我多事了?！彼龥鰶龅鼗?。

    “姍姍，我并不希望你能了解我，但請不要懷疑，在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前，我會保證你的命?！蔽彝搜凵駳獍谅睦系?，感嘆，“小離好不容易看上一樣東西，不能隨便損壞了?！?/br>
    “好啊，你不想我受傷，何不就干脆把我留下派人看管更省事？”

    “你也知道要‘派人看管’，人力閑置，很浪費資源的?！?/br>
    “那把我像田住穎那樣弄昏就行了?！?/br>
    “你跟她不一樣，我需要你?！?/br>
    她微滯，爾后鄙?。骸皯{你的本事，傾巢出動很夸張啊?！?/br>
    “傾巢出動？詞夠貶義，夠形象，”我清淡而笑，“還是全體出動聽得比較舒服，之所以如此，是形勢所逼。姍姍啊，我現在正處于最虛弱的狀態，信不信你也可以擊倒我？”

    她抖愣了一下，我繼續輕松道：“是的，你若想殺我，眼下是最好時機，不過——”見其繃緊的臉色，又轉話鋒，“你仍然不會得手，原因很簡單……”視線落向身邊包括小離在內的六人。

    她轉過臉長吁了口氣：“我明白?！?/br>
    “不先把星河叫回來嗎？”幻月發問。

    “小孩子愛玩，就讓他玩出個名堂吧！需要的時候，他自會出現，不用催那么緊?！?/br>
    ……

    高聳矗立在幽暗之巔的黑色城堡，籠罩著抑郁與恐懼氣息，讓人不寒而栗。巍峨空曠的殿堂上，一名邪美男子周身游弋著幽幽明光，縈繞于指尖，紅色瞳孔中散發濃重的懾人戾氣。

    “魔王大人，他來了?！笔碜呷?，恭謙稟報。

    “夜落……”男子唇邊劃過似有若無的笑，“很有膽魄，我忽然有點舍不得?！?/br>
    “罕見的異寶常驚現可貴之處，越是這樣，越值得您占有?！?/br>
    “哈哈……”興奮而低啞的沉笑令聞者心驚，“等不及想見你了，夜落?！?/br>
    ……

    穿過淪為人間地獄的城市，妙音感慨：“把全城的人送走了倒好，在這里殘存只會痛苦?！?/br>
    “夜落，你把他們弄到哪里去了？”以姍痛心冷問。

    “幽冥之境，死人呆的地方?！蔽液唵位氐?。

    “你真的殺了所有人，滴血未流，尸骨全無?！彼凵裼用C殺。

    “陰陽師，你要搞清楚狀況，是夜落大人幫他們解脫了，你看看眼前的情形，那些人若活著，會好過嗎？”阿穆反問。

    她不語，放眼大半個城市，盡被妖怪占領，毀壞的大樓與橋梁馬路比比皆是，妖氣彌漫，谷江已逐漸成為它們的樂園，人，可能有立錐之地么？

    剛說著，周圍刮起陣陣不安的風，我們面前，正是微波粼粼的湖水，風從湖面上吹來，帶著絲絲陰涼。

    湖水的顏色愈漸變黑變濃，慢慢攪動，形成旋渦狀，湖心水位下落降至湖底，一大片黑色流域猶似敞開的大門，迎接我們走進無底深淵。

    “出現啦?！辫^笑靨如花。

    我果斷接近那扇入口——

    “夜落……”身后的以姍突然叫出。

    “姍姍，進去后可能要借你一臂之力，幫助我?！蔽艺\心并誠實道。

    她兀地震顫，“里面……是什么？”

    “魔域?！?/br>
    “魔域？！”

    “梁丫頭，這是我們和魔域的決戰，你要是害怕，就待在外面別動，省得進去礙手礙腳?！毙‰x逮住機會便打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