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仿佛什么也沒發生,耗子叫,喜轎到,垂著臉的黃鼠狼侏儒慢悠悠上前,將床上昏睡一般的蘇衾輕輕背起,背進了喜轎里。 轎簾放下,遮住蘇衾單薄的身影。 緒煢站在外室,一動不敢動的看著喜轎再次抬起,在耗子叫聲里重新晃晃悠悠的抬出房間,抬出院子。 她才丟下手中的水壺,快步跟了上去,邊跟邊將她道具欄里剛獲得的那把法器[引導劍]取了出來。 別怪她別怪她,實在是因為陰差陽錯那群耗子精將蘇衾當成了孕婦,這樣大好的深入敵xue的好機會,她只能將錯就錯了。 而且蘇衾又是那樣了得的化神期,耗子精必然傷害不了他。 她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就要努力完成。 若是她能除掉這個妖,一定給蘇衾買一車糖葫蘆。 若是她除不了…… [天雷劫]她留著最后用,大不了她和妖怪同歸于盡,讓蘇衾脫身。 她將那把雪白的佩劍握在手中,盯著漆黑夜里搖搖晃晃朝妖廟抬去的喜轎。 系統:[法器【引導劍】已為您匹配綁定,請您跟著劍的引導出招。] 好,她沖了。 緒煢抬手將掌心里的[隱靈丸]扣進嘴里服下,握著劍快步沖進了耗子堆里。 它們叫著,涌著喜轎,潮水一樣流入妖廟中,絲毫沒有察覺什么異樣。 緒煢如同一縷魂兒,隨著它們蕩入廟中。 黑漆漆、空蕩蕩的狐仙娘娘廟,忽然“噗噗”亮起了兩盞長生燈,青煙從燈上冒起,如一縷不斷的青絲,向上再向上…… 一雙腳突地從梁上墜下來,就吊在緒煢的臉前。 紅色的,巴掌大的紅色云錦鞋,在她臉上晃啊晃。 緒煢握緊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盯著那雙腳,脖子后面起了一排寒毛。 那雙腳上面什么也沒有,沒有身體,沒有頭,只有一雙腳,漂在半空中。 晃了幾下之后,那雙腳慢慢的朝里面“踏”進去,里面不遠就是狐仙娘娘的石像,這廟四四方方并不大。 可那雙腳“踏”到狐仙娘娘石像跟前時,石像消失了,連同那堵墻。 眼前變成了一條蜿蜒直下的甬道,甬道兩側齊刷刷站著一排狐貍臉、孩童身體的妖怪,它們垂手立在墻邊,每一個手里提著一只紅燈籠,將路照亮。 灰皮耗子停在甬道外,只有抬轎子的黃鼠狼侏儒,抬著喜轎靜靜走進去。 緒煢快了兩步,混進抬轎子的隊伍里,弓著身子,低著頭,生怕自己被路旁的狐貍臉妖怪發現。 卻聽系統突然說:[您已進入秘境中,出口已關閉。] 秘境?這妖廟是秘境? 緒煢忙回頭去看,她剛剛進來的甬道入口不見了。 ------- 純陽山,天墟門之中。 村民趕到時,天墟門的人已經搬走了,偌大的天墟門派變的散亂不堪,空空蕩蕩。 只有一些搬不走的東西還在,連燈燭也不留一個。 黑漆漆的大殿中,一些娃娃害怕的縮在奶奶懷里。 村長嘆氣道:“緒仙師在替咱們村除妖救人,還放心讓咱們來這里避難,咱們要知恩圖報,大家先找地方睡一覺,不可亂動人家的東西,一針一線也不能動,明天一早起來,咱們替緒仙師將這里收拾收拾?!?/br> 其他人紛紛點頭,各自帶著孩子找地方睡覺。 有人不安心的問村長:“村長,你說緒仙師能除掉妖廟里的妖嗎?我看她只帶了一個傻徒弟……” “不許胡說!”村長喝住他,皺著眉說:“你沒瞧見緒仙師的能耐,她可是比天墟門的仙師還要厲害了得,莫要亂說?!彼噶酥复蟮钫械纳裣瘢骸吧裣衩媲?,管好你的嘴?!?/br> 那人縮了縮脖子,抬起頭看見巨大的神像,這是……什么神像?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玉雕的法師,可這法師沒有胡子,垂著眼皮,未免也有些太過俊美了,俊美的辨不出男女。 冷寂的夜里,神像之后,一條雪白的小蛇盤在神像后領里,悄悄的探出腦袋。 同一時間,天墟門的石室內,盤膝打坐的司微,手指動了一下,輕輕偏了偏頭,他聽見那群進到天墟門的人,在說緒仙師,除妖。 她似乎只是結丹期,而山下那只妖的氣息,至少是渡劫化神期。 他靜靜聽了一會兒,又慢慢轉回了臉,緣法命數自有安排,這不該是他干預的事。 他在重新凝神打坐時,又聽見有人在說—— ——“緒仙師若是死了咱們是不是就沒指望了……” 他捻訣的手指微動了一下,竟是又分了心神。 他垂著眼,輕輕蹙起了眉,他不該如此。 心無掛礙,心如明鏡臺。 第23章 (發紅包,一更)怕怕…… 什么味兒? 緒煢跟著黃鼠狼侏儒的隊伍,越往里走,越能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氣味,這氣味很奇怪,說臭又帶著些奶香…… 像是,不洗澡的小奶狗身上那股子味道,奶臭味。 越走越大,幾乎讓她頂不住,蘇衾還好嗎?這味道會讓他吐吧? 怎么會有這種味道?是狐貍精的味道? 系統:[是靈氣修為的氣味,每個修道者\妖怪的靈氣修為氣味都不一樣,您所聞到的是這秘境中妖怪的靈氣修為氣味。] 修為還有氣味的? 緒煢驚訝,仔細想了想,她似乎是聞到過,蘇衾的氣味像潮濕的海,雪皇蛇的氣味像干冷的雪,原來這是他們修為的味道。 可這個氣味這么濃烈,比蘇衾的氣味還要濃烈…… 緒煢心里咯噔了一聲,這妖廟秘境里的妖怪,修為該不會在蘇衾之上吧? 眼前的喜轎忽然停了下來。 到了? 緒煢偷偷探出頭往前看,卻只看到一片漆黑。 身后傳來“噗噗噗”的幾聲響,那一排紅色燈籠全部熄滅,漆黑從緒煢背后蔓延過來。 她發現,腳邊的黃鼠狼侏儒也在燈滅之后,哆嗦了一下變成一只只黃鼠狼,無聲的鉆進了黑暗的甬道里。 仿佛只剩下喜轎和她。 緒煢站在喜轎之后,看著腳前的漆黑如同潮水一般,一點點蔓延、蔓延,很快就要將喜轎吞進去—— 不行,如果這黑影只將喜轎里的人吞進去…… 她掠身上前,飛快的鉆進喜轎之中,伸手輕輕捂住了蘇衾了嘴。 別說話,別動。 她望著蘇衾,他微微靠在喜轎中,蒼白的臉,濕淋淋的眼,望見她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冰冷的嘴唇在她掌心里動了動,呢喃一般好小聲好小聲的說:“阿煢我怕?!?/br> 她的掌心酥癢,望著他濕淋淋的眼,心也跟著酥癢了。 小傻子,愛撒嬌,抱著就抱著吧。 她這一次沒有拉開他的手,只無聲的“噓”。 黑影漫入喜轎,將她和蘇衾一瞬吞沒,黑的看不見任何,像是盲了一般。 緒煢只覺得蘇衾抱得她更進,被她捂著的嘴唇輕輕張開,親了一下她的掌心。 他的手掌撫摸一般,慢慢從她的腰撫摸上她的背,揉搓著她單薄的衣服,順著她的脊椎骨,觸摸上了她的后頸,一下一下的揉捏。 這是怕嗎?逆徒! 緒煢試圖用手去拉他的手,他的氣息湊在了臉邊,氣音一般的喃喃:“我害怕阿煢……” 胡說八道!這是害怕的表現嗎? 緒煢再次捂住他的嘴,推開了他的臉。 寂靜的喜轎外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走了過來,一個尖細的女子聲音在轎外說:“新送來的孕娘娘聞著怪怪的?!?/br> “如何怪?”另一個嬌軟的女人聲音也湊了過來,似乎在外面吸了吸鼻子,嗅了嗅。 緒煢緊張,生怕被聞出來什么不對勁來,就聽蘇衾很是時候的拉開她的手干嘔了一下。 外面嗅的聲音就停了,“還在害喜,想是月份還小,聞起來怪好聞哩?!?/br> 緒煢:“……” 蘇衾:她們好臭。 窸窣聲傳來,像是轎簾被掀了開。 可外面黑成了墨,沒有一絲的光亮,什么也看不見,只聽見那尖細的聲音說:“孕娘娘下轎跟咱們進去吧,狐jiejie還在等著呢?!?/br> 漆黑之中,緒煢看見了兩雙綠幽幽的眼,狹長的狐貍眼,從轎子外探進來,隨著那眼探進來的還有一只手,白的沒有血色,五指纖細,指甲長的如同捕獸的爪子。 那只手伸進來抓住了蘇衾的手腕。 蘇衾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啪”的甩了開。 將外面那兩個綠眼睛都驚著了。 “好大的脾氣哩?!眿绍浀穆曇舻溃骸芭缘脑心锬飦聿皇桥?,就是哭,新來的倒是不怕咱們?!?/br> “少與她廢話,抓進去就是?!奔饧毜穆曇舨粣偟?。 它們再伸手進來,緒煢慌忙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讓它們抓著,她來她來,蘇衾脾氣大,還是她來吧。 她一手讓那兩位綠眼睛抓著,另一只手拉著鬧脾氣的蘇衾,摸黑下了轎。 什么也看不見,只聽著那兩位綠眼睛嘀嘀咕咕的說話,拉著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