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昔年風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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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鳳卿這歸隱田園的生活過得是相當的愜意,而他從來未向自己妻子兒女提及過當年邪天御武的事情,他將自己的一切都塵封在記憶之中,徹底過上了山水田園翁的生涯,順帶開了個小小的書院,平日里就給村子里的孩童做啟蒙教師,當起了名副其實的孩子王。 “這滿符合你的性子,遠離江湖喧囂,寄情山水。我早就說過,你們兄弟四個,你是最不適合血雨腥風的,就當做是替我們把田園生活一并享受了吧?!?/br> 胳膊斜撐在桌子上,渡流云很是瀟灑地側身翹著二郎腿,手里轉著一根筷子,隨后她想起來滿重要的一件事,坐直了身子,向君鳳卿道“鳳卿,伸手?!?/br> “???” 太久時間沒見面,君鳳卿一時有點跟不上她這跳躍的思維,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要做什么?” “哎呀讓你伸手就伸手,又不能把你胳膊卸下來當成烤雞翅?!?/br> 一把抓過他的手腕,搭上他的腕脈,嗯,雖然武功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菜,但脈向跳動起來強有力,完全不像是受到詛咒重病纏身的樣子,再看他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狀態,也知道邪天御武的詛咒終究是個笑話,至少并沒有落在君鳳卿身上。嗯,這就對了,這個一心只想過著與世無爭只羨鴛鴦不羨仙恬淡生活的人,就不應該被卷入到莫名其妙的詛咒里,所以說,她把楓岫主人扯下水,合力讓那只硬殼兒大甲魚原地爆炸扒皮拆骨是對的。 “嗯,很好,一切正常,按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大概能活成尋常人口中的老妖怪,不過你家夫人毫無武功根基,怕是沒辦法一直陪你走下去,所以,這瓶藥丸子你收好,從明天開始,每天讓她服一丸,連續一個月,強身健體培根固元,不敢說活成老妖怪,但多陪你個幾百年是不成問題?!?/br> 大拇指沖著后廚的方向一比,渡流云趁著君鳳卿的妻兒正在廚房添菜時,把一瓶慵醫出品的藥丹拍到君鳳卿手里,恰巧兩個小孩子圍著自家母親吵吵嚷嚷地要吃炸藕丸子,蓋住了渡流云的聲音。 和自家兄弟之間講客氣話那才是見外,君鳳卿很清楚渡流云的性格,也更清楚她絕對不會把送出的東西收回,收下玉瓶,他嘿然一笑“正因為如此,我才羨慕你和大哥啊,說起來,你能讓大哥離開天都,這才是讓我最為吃驚的,大約全天下也只有你能做到了吧?!?/br> 他了解渡流云的性子,更了解羅喉的性子,所以他一直覺得渡流云會對羅喉青眼有加這件事很神奇,按理說儒門天下出身的小公主不應該對羅喉這種一身霸氣但卻陰沉沉相當宅的宅男有興趣,不說喜歡溫文儒雅之士,也該和羅喉的氣質完全不符才對,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異性相吸,差距越是大,越有吸引力? “收起你腦袋里腦補出來的無數個片段,想也知道你腦子里跑的是什么蟲子?!?/br> 渡流云反手一個暴栗子砸到君鳳卿頭上,‘惡形惡相’地道,君鳳卿呼痛地揉了一下腦袋,一手揪住她sao包的馬尾,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你這皮猴子十數年不見,真是越來越調皮了,不敬兄長,該揍,不尊老敬賢,該揍,在主人的家里如此囂張,該揍,說吧,我該敲你幾下腦袋才能洗刷你的罪行?” “夭壽夭壽,菜雞打人了~” 渡流云被君鳳卿揪住馬尾動彈不得,笑罵道,隨后伸手向羅喉求援“我說蘿卜,您老人家看戲看得愉快,救人啦~” 羅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徑自端起桌上酒杯,飲的愉快,對于渡流云的求救只當看不見。 誰承想,渡流云和君鳳卿看似糾纏不休,實則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jian詐的笑,身形瞬變“吃我一招!” 這兩人招式同時應聲而出,目標正是愜意飲酒欣賞他二人窩里斗的羅喉。 “哼。蝕·陽·掌!” “嗯?我靠,蘿卜你玩真的?” “大哥,掌下留情??!” “拆——房——啦!隨人顧性命啦!” 一邊開玩笑地叫著,渡流云一邊封出一道水幕,攔住羅喉的掌風,將后院和前廳安安穩穩地分開。 而后—— 轟,嘩啦—— 亂七八糟的聲音接連響起,可憐君鳳卿這間從隱居至此從無半點裂縫的小屋,就這么轟然散架,用君鳳卿的話來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早就想把屋子拆了建新的,今天正好借助羅喉和渡流云這兩個拆房小能手打成目的,反正旁邊還有一間竹樓可以暫住嘛。 “噗,哈哈哈哈哈——” 站在被轟炸過的殘骸上,三個人忍不住放聲大笑,而君鳳卿的妻兒三臉懵逼地瞅著案發現場,完全不明白他們究竟在笑個什么勁兒,是說她不過是炒個菜的功夫,這是發生了什么?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縱聲大笑的夫君,卻在他臉上看到了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采飛揚,這讓她一時間看得癡了,或許,這十幾年的時間過去,唯有今日,才是自家夫君最開心的時刻。 開心拆房的后果當然是要負起重建的責任,君鳳卿對外解釋的理由是自家房子老化地基不穩導致房屋倒塌,還好沒有造成人員傷害,不過既然有遠來的豪客出手,他當然要好好地重新修建一番小院,這個負責重建工程圖紙的人物,當然交給渡流云來辦了。 對他這毫不客氣的做法表示這家伙真是越老越不吃虧,然而自己又確實是罪魁禍首,本著嚇到了小孩子感到抱歉的心情,渡流云嘿嘿怪笑著甩出紙筆,大手一揮蹭蹭地畫了個夠,隨后將設計圖交給君鳳卿,又找人傳訊儒門天下,不就是建個小房子嗎,這事兒她包了。 這段時間大概是君鳳卿一家四口最熱鬧也是最開心的日子,兩個小鬼多了一個能陪他們胡天胡地的玩伴,君鳳卿和羅喉則是幾乎把這十幾年沒聊過的天全都聊了過來,他的妻子見識到了自己夫君不為人知的一面,原來這個儒雅溫文的男子,也有恣意揮灑性情,放聲大笑的時候。而她并沒有對羅喉和渡流云的身份過多問詢,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家夫君絕不是尋常文士書匠,而今兩位貴客的到來,不過是證實了她心中猜測罷了。而她也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更長久一下,雖然,這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插曲。 所以,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這三十天過去后,才讓人赫然發現,是時候該離開了。畢竟,這個小小的村落,不可能留住羅喉和渡流云的腳步。 答應了未來會再來,被君鳳卿一家四口一直送出村口,遠遠地再也看不見彼此的身影,羅喉這才問出了先前一直想問但卻沒來得及問的話。 “流云,你究竟是從什么時候知道,鳳卿在此地隱居?” 渡流云聞言,用關愛老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羅喉,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拐彎抹角不打擊到他的自尊心,索性還是選擇直接吐槽“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吧,我與鳳卿一直有書信來往,所以,知道他在哪里住著并不困難啊,只不過是你自己宅,宅到連信都不愿意看,就這么單純的相信鳳卿一直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面都不愿意見,你說你個老宅男到底是在怕什么,兄弟見面這么簡單的事情,只要你走出天都就可以做到啊,還非得讓我親自勞動筋骨拐你前來,你說你是圖個啥?” “……” 能不能把她的嘴堵上? 羅喉無語地將人拎起來往背后一掛,既然你那么喜歡當掛件,那就老老實實掛著吧“然后?你要去什么地方?” “走啦走啦,順著這個方向,一直往前走就好了,接下來我也沒有什么目的,我們就不辨方向地亂走就是~走膩了就回天都?!?/br> 掛在羅喉背后,渡流云嘻笑道,反正不用她走路,隨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