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悲壯的倒下

    這絕對是柯亮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單刀球，此前他已經打進了八個進球，如果這個球再進，他就可能成為荷蘭杯的最佳射手，甚至有機會進入職業聯賽。

    柯亮太想進球了，他想打的穩妥一點，結果射門的時候晚了一步，被阿賈克斯的門將范德薩貼的近了一點。

    柯亮腳弓一推，皮球從范德薩的腳邊飛過，直奔球門的右角而去。

    很多球迷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閉眼，他們不敢面對進或者不進的事實。

    因為被范德薩貼的太近，柯亮射門的時候就只能把角度打得遠一點，結果球打在了門柱的外側飛出了底線。

    柯亮看到皮球打在門柱上，雙手捂臉，軟倒在了地上。

    “好！”一直在喝倒彩的阿賈克斯球迷發出了一聲歡呼，激動的擁抱在了一起，剛剛他們也像主教練一樣在鬼門關口走了一趟，那種死里逃生的感覺讓他們哪里還有心情喝倒彩。

    “唉！”東方巨龍隊的球員和球迷全部蔫了，頓足捶胸的有，唉聲嘆息的有，高聲指責的有，指點評價的也有，但是更多的是傷心失望，因為他們有機會絕殺對手，結果卻放生了。

    場邊的姜牧和主教練是冰火兩重天，主教練跳著腳的歡呼慶賀，而姜牧卻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在這樣重大的場合，球員的技術和心理缺陷會被放大到極致，業余就是業余，如果自己執教的是阿爾克馬爾或布倫丹，阿賈克斯早就死了好幾回了。

    東方巨龍隊的這一記悶棍把阿賈克斯砸醒了，奧爾森恢復了自己原來的戰術，先立于不敗之地，不要急于進攻，等加時賽再慢慢收拾這支可惡的業余球隊。

    九十分鐘很快過去了，雙方打成了零比零平。

    休息十分鐘之后，雙方繼續比賽，這個時候東方巨龍隊球員的體能明顯的跟不上了，他們只能把隊形一收再收，最后只能窩在禁區里面防守，原來毒蛇吐信一樣的反擊也不見了，因為根本就沒有體能支撐他們長距離高速度的奔襲。

    阿賈克斯的球員多老練，很快就發現了東方巨龍體能耗盡的弱點，主教練換上一個高中鋒，留下一個速度快的中后衛，其他人就向東方巨龍隊的禁區狂轟濫炸，想在三十分鐘的加時賽干掉東方巨龍隊。

    姜牧這個時候并沒有放棄，他來到了場邊，大聲的吆喝著自己的隊員，讓他們和對手拼下去，決不能放棄。

    看到姜牧的執著，周圍的球迷都發出了熱烈的掌聲，不少前來觀戰的阿爾克馬爾球員也都向姜牧豎起了大拇指，一個明知其不可而為之的教練，一個絕不放棄的教練，一個勇敢無畏的教練總是能夠得到球迷和球員們的尊重，哪怕你不喜歡他。

    精神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東方巨龍隊在頑強支持了十分鐘后，終于被阿賈克斯在前場進攻緊密的配合之后，德波爾腳后跟傳到禁區前沿，丹麥巨星勞德魯普用一腳遠射洞穿了球門。

    一比零！比賽基本結束。

    當主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子的時候，全體球迷都向東方巨龍隊鼓掌，就連阿賈克斯的球員都主動上前和自己欣賞的球員換球衣，東方巨龍這支業余聯賽第四級別的球隊，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贏得外界的尊重，他們雖敗猶榮。

    阿賈克斯的主教練奧爾森唏噓不已的走到姜牧面前，伸出手和姜牧相握，“你很有天賦，這支球隊被你調教的很恐怖，如果你帶的球隊是職業球員，我就輸了?！?/br>
    姜牧很平靜的搖搖頭，道：“輸球就是輸球，假設是沒有意思的?！?/br>
    奧爾森一愣，連連贊許道：“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教練，阿賈克斯當時放走你真是有眼無珠，現在我邀請你來阿賈克斯給我當助手，你愿意嗎？我會把我所有的經驗都交給你?！?/br>
    姜牧搖搖頭，道：“對不起，我不會答應給打敗我的人當助手，因為我要擊敗你?！?/br>
    奧爾森挑起了大拇指，道：“有志氣，有骨氣，好，我等著你?！?/br>
    “謝謝夸獎?！?/br>
    姜牧說完，大步向球場走去，他要安慰那些哭泣的球員，他們并沒有輸，打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盡力了。

    “你們都是英雄，你們盡力了，你們是好樣的，就算是職業球員也沒有你們那么堅忍不拔，那么勇敢無畏，輸球了，但是我們沒有輸人，打到這個地步，我要感謝你們，我們要感謝球迷?！?/br>
    姜牧向球員神鞠一躬，然后又向球迷們鞠躬致謝，在他身后，那些本來失望而沮喪的球員也站起來跟在姜牧的身后向球迷們鞠躬致謝。

    啪啪啪……掌聲四起。

    “打得好！”

    “打得好！你們是阿爾克馬爾的驕傲！”

    “你們是華人的驕傲，你們是業余足球的驕傲！”

    “姜牧，我愛你?！?/br>
    “姜牧！不要離開阿爾克馬爾?！?/br>
    ……

    圍觀的球迷紛紛鼓掌，高聲贊美著這支實力極其弱小，但是戰斗力又極強的球隊。

    雖然輸給阿賈克斯不算什么丑事，但是在姜牧執教之后，他們就沒有輸過球，甚至連平局都沒有，他們一直在贏，輸球的感覺是那么陌生，即便是輸給阿賈克斯他們也很難接受。不過球迷們的掌聲和贊揚讓球員們感到了一些安慰。

    看到球員們的心情都不太好，姜牧決定和球員一起到酒店去開心一下，便推掉了眾多記者的采訪，去更衣室換了衣服，騎著自行車和球員們一起向城里走去。

    東方巨龍隊在四分之一決賽折戟，但是他們在很多人的眼里并不是輸家，能夠在九十分鐘之內和阿賈克斯戰成平局的第四級業余球隊他們是第一個，攻擊力強大的阿賈克斯竟然在一百多分鐘里對東方巨龍隊的球門無可奈何，也讓所有人跌破眼鏡。

    “東方巨龍終于離開了！所有的球隊都松了一口氣，因為沒有球隊會再面臨輸給一支業余球隊的風險?！边@是荷蘭最大的媒體《電訊報》對東方巨龍隊出局的評論。

    “……堅忍不拔，英勇頑強，戰術新穎，這不是在夸獎紅軍，這是荷蘭杯上東方巨龍隊給所有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我們可以設想，其實很多人都在設想，如果給姜牧十一個職業球員會怎么樣？甚至有電腦專家通過電腦進行了推演，結論是姜牧將包攬荷蘭杯冠軍、荷甲冠軍和歐洲杯冠軍，如果你覺得這個假設太不可思議，那么請看看業余聯賽第四級球隊東方巨龍走過的道路，二比一擊敗荷乙領頭羊阿爾克馬爾，這個可以思議嗎？三比一擊敗荷甲球隊布倫丹，你覺得可以思議嗎？如果這些你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么姜牧包攬三大冠軍獎杯也同樣不可思議……

    《阿姆斯特丹晚報》也發文贊揚東方巨龍隊和姜牧，“如果八十八分鐘的時候柯亮打進了那個單刀球。倒在四強門檻上的就將是阿賈克斯，東方巨龍隊將再創奇跡，可惜，奇跡沒有出現，球員的個體素質太差讓他們無法再進一步，不過這已經夠了，他們已經創造了奇跡，你不能要求奇跡每天都出現，否則那就是笑話?！?/br>
    不僅荷蘭媒體盛贊東方巨龍隊，遠在東方的中國媒體也就像蝴蝶聞到了花香，他們也紛紛發評論贊揚東方巨龍和姜牧。

    著名的《國際足球》報說：“本屆荷蘭杯最亮的球隊自然是東方巨龍隊，即便荷蘭杯冠軍還沒有決出來，這并不妨礙我們認為東方巨龍隊是最亮的球隊，也不能否認姜牧教練是最耀眼的教練。荷蘭是個盛產教練的國家，他們的足球理論知識比任何一個國家都豐富，但是這位現年二十五歲的中國小伙卻在荷蘭向世界證明了：在足球理論貧瘠的中國，照樣能夠出現戰術理念先進的足球天才。我們希望這位足球天才能夠有機會走上職業足球的殿堂……”

    東方巨龍隊獲得了極大的聲譽，無論是教練、球迷還是球員都一致贊美他們，媒體也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但是，東方巨龍隊被淘汰后就淡出了媒體和球迷的視野，慢慢的被遺忘了，不要埋怨球迷健忘，足球比賽每周都在繼續的，沒有哪個球迷和媒體會靠回憶過日子，他們總是需要娛樂的對象和新鮮的刺激。

    荷蘭杯結束了，姜牧和趙光明的生活也恢復了平靜，他們每天出去工作，周三和周六打業余聯賽。在姜牧的調教下，東方巨龍的水平早已超越了業余第四級的水平，他們的比賽基本上都是大比分的虐殺對手，由于對手實力不強，姜牧也把球隊訓練的重點從防反放在了進攻上，防反的戰術相對較為簡單，更多的是要求區域小配合，要求把握成功率，但是打攻勢足球的難度就很大了，對球員的個人能力、戰術意識，和配合能力對有很高的要求。

    不過姜牧是重生男，在他經歷的時代，有巴薩、阿森納的技術流，有切爾西的防反流，有曼聯的沖擊流，有皇馬的華麗派，姜牧對這些都比較了解，雖然不能說精通，但是模仿一下肯定沒有問題。

    在姜牧、趙光明和超級電腦“嫦娥一號”的的精心打造下，東方巨龍終于有了自己獨特的風格，他們的攻勢足球也被越來越多的球迷所喜歡，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很多球迷喜歡他們是因為他們能贏球，那么現在的球迷喜歡他們就不僅是贏球，而是漂亮的贏球。

    第三十章 困擾

    這天周六，姜牧和趙光明比賽完回到住處，兩人剛進門，姜牧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一個熟悉的國內的手機號碼，不過姜牧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的號。

    “是姜牧嗎？”

    “是，我是姜牧，你是？”姜牧聽聲音也熟悉，但是卻還是一時想不起是誰。

    “我是李龍，小姜啊，你的電話號可讓我好找?！彪娫捓飩鱽砹巳呔銟凡拷浝砝铨埖穆曇?。

    “誰？”趙光明湊了過來。

    “原來是李龍經理，有事嗎？”

    姜牧沒有理睬趙光明，不過卻把人名點了出來，他的語氣很冷淡，因為這個李龍不是個東西，他們因病簽證過期，被迫留在荷蘭接近兩個月，不過他們都是三高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是有勞動合同的，但是李龍卻說他們是自己滯留在荷蘭，俱樂部不會給他們報銷日常生活開銷，連回程的飛機票都要他們自己買單。那段時間也是姜牧和趙光明最困難的時候，如果不是有東方巨龍俱樂部的李威等華人同胞的幫忙，他們就只能到駐荷大使館去求援了。

    “呵呵，小姜啊，也沒有什么事情，就是董事長很關心你在荷蘭的生活，讓我問候你一下，如果需要什么幫助的話，金錢物質都可以直接開口?！崩铨埡芤笄诘牡?。

    姜牧淡淡一笑，道：“李經理，董事長的關心來的可是有點遲啊……”

    趙光明在一旁大聲的諷刺道：“李經理，如果不是吉人天相，有貴人相助，我們就成了涸轍之鮒了?！?/br>
    李龍賠笑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沒有找到你們的手機號，我打聽了好久，董事長的事務太忙日理萬機，也沒有顧得上你們，他還特意讓我給你們道歉的?！?/br>
    姜牧聽的云里霧里，道：“李經理，有什么事情你盡管直說，沒有必要繞彎子?！?/br>
    李龍尷尬的一笑，咳嗽了兩聲，道：“小姜啊，是這樣的，董事長讓我問問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回國？我暫時不會回去?！苯恋?。

    “那怎么行，俱樂部還需要你和光明出力，你們和俱樂部也有合同在身?！?/br>
    “合同？我不是聽說你們早已經找到人頂替我們的位置了?！敖烈会樢娧牡?，這件事還是那次和家里通電話的時候他的父母說起的。

    “哪有此事，他們是臨時工，連合同都沒有簽，職位還給你們兩個人留著呢，咱們的合同還沒有到期，我怎么能枉做小人呢?！崩铨堈f的冠冕堂皇。

    “我暫時回不去了，我看你們就解除我那份合同算了?！苯岭[隱的明白了這個李龍想干什么了，他有點后悔當年工作的時候把合同簽的太長，當時只想著合同簽長一點穩定，畢竟三高俱樂部的待遇比一般的單位都要的多，幾乎趕得上外企了。

    “合同是有法律意義的，怎么能說解除就解除的?！崩铨埡車烂C很道貌岸然的道。

    姜牧不想再給李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的道：“李經理，你就直說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龍還在耍太極拳，“我剛剛不就給你說了嗎？俱樂部需要你和光明，董事長很愛惜人才，希望你能夠回來?！?/br>
    姜牧道：“回去，暫時是不可能的，也可能永遠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荷蘭工作?！?/br>
    “哦，不回來了？那合同怎么辦？”李龍有些吃驚的道。

    “合同解除就是?！苯梁軣o所謂的道。

    “俱樂部不會解除合同的，小姜，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然后再給我個答復?！崩铨堧[隱的有了威脅的意味。

    “那我單方面毀約好了?！苯量纯床凰浩颇標€給你繞圈子，便干脆利落的道。

    “單方面毀約？嘿嘿，小姜，你想的太簡單了，你現在和俱樂部還有三年的合同，如果你毀約的話，你必須支付高達數十萬的違約金?！?/br>
    “數十萬？你窮瘋了?！苯僚獾?。

    “我沒瘋，這是合同，你要么回國工作，要么支付違約金，這是董事長的意思?！崩铨堃擦滔履榿淼?。

    姜牧郁悶了，道：“好吧，李經理，你說說，我有何德何能，你這么看重我啊，像我這樣的人，咱們俱樂部不是多的是?！?/br>
    李龍笑了，道：“小姜啊，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你現在是人才難得，在荷蘭帶領業余隊擊敗了兩支荷甲球隊，還和阿賈克斯打成了平手，現在很多國內俱樂部想讓你去做主教練呢，去其他的甲a球隊做主教練不比在荷蘭做業余教練要強的多嗎?！?/br>
    姜牧現在總算完全明白李龍打電話的意思了，原來是想把自己賣給甲a球隊做教練，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想好怎么對付這件事，畢竟他和三高俱樂部還有合同，這可不是說笑的，他冷笑一聲，道：“好吧，李經理，你也得容我考慮一下，然后再給你答復吧，這畢竟不是小事?！?/br>
    李龍的目的就是讓姜牧回去，所以也不想逼迫過緊，道：“行，小姜啊，你好好想想，你在俱樂部的時候，我和董事長，還有你的同事，哪一個待你差，哪個不拿你當自己的孩子看?！?/br>
    “嗯，我知道，再見?！敖翛]有再理睬這個小人，啪，掛斷了電話。

    趙光明在一旁也聽明白了，他搖頭道：“木頭，你完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像我，他們巴不得我不回去，免得給他們添麻煩?！?/br>
    姜牧把自己扔在沙發上，郁悶的道：“老子當時怎么會簽那么長時間的約，現在把自己的脖子給套的死死的?！?/br>
    趙光明道：“李龍這雜碎是想讓你回去當主教練的吧？”

    姜牧點點頭，帶著一點疲憊，道：“嗯，不過也可以去甲a的球隊做主教練，我估計俱樂部是想把咱們賣了，”

    “賣了，恩，也是，關鍵是你現在值錢了，咱們俱樂部就是人口販子，你現在打算怎么辦？?！?/br>
    “怎么辦？我又沒有違約金給他們，那就只有拖延唄，天無絕人之路，也許很快就會找到解決的辦法?！苯翑倲偸?，無奈的道。

    “其實我覺得回國也不錯，當一名頂級聯賽的主教練，我要是有這個機會，我肯定會開心死了?！壁w光明樂呵呵的道。

    “不知道你有什么開心的，你還不清楚，在國內當教練，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金錢、關系和江湖地位，沒有這些想要出頭比登天還難，有了這些你還不得不打關系球假球，不得不給裁判和足協送禮，這些都是懸在你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當影響甚大的時候，上面就要抓幾個沒有關系和實力的替罪羊，這個時候，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會落下，讓你腦袋搬家?！苯练浅８锌?，因為這就是多年之后趙光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