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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瑤一怔,下意識扶住他的手臂, 他身上到處都是冷的,冷得她仿佛碰到了檀冰,她怔得更久了一些, 回過神來對方已經好了許多。 但他還是捂著胸口, 月色下, 絲涼的銀紗衣重重疊疊包裹著他肌理起伏的胸膛, 輪廓十分美好,他腰封上垂下的流蘇隨風輕蕩,與她嫁衣的裙擺時不時觸碰在一起, 氣氛曖昧到了極致。 “你哪里難受?”謝明瑤低低地問。 他自然沒有用言語回答她, 但這次他搖了搖頭,弧度輕微, 也足夠她發現。 謝明瑤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他五官基本都被面具擋著, 除了眼睛和唇,她什么都看不見,但不難從這些判斷出,他似乎有些不開心。 大約是她看他看得太專注, 他慢慢轉眸望了過來,那雙漂亮的紅眼睛里,好像還有幾分……幽怨。 他在怨她,怨她什么? 謝明瑤遲疑了幾分,捏著他的衣袖道:“是我打亂了你什么計劃,你需要什么東西沒能拿到嗎?” 她想到傅清商,覺得大約是傅清商落在了元晏手里,這可能礙著他做些什么了。 畢竟是昆侖的人,他一只妖,再厲害也要盡量避開,否則昆侖傾巢而出,都不必說那溶雪宮里金尊玉貴的道尊,便是清輝長老來了,也夠他喝一壺吧。 謝明瑤修為還低,看不出他真正的修為,便只能自己判斷。 尋思了一會,她突然想到,難不成他是想要傅清商的妖丹?看他捂著心口很難受的樣子,會不會是需要妖丹療傷? 他不能說話,會不會也和傅清商有關系? “你等著?!奔热凰麕瓦^她,她也不能坐視不管,“我去去就回?!?/br> 她正要飛身離去,忽然被抓住了手臂,雖然隔著衣料,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手很冷。 謝明瑤回眸望去,見他正盯著她,目光有種壓抑的重量。 “怎么了?”她緩緩道,“怕我就此逃了,不會回來了?” 檀冰手驟然松開,紅眸垂下凝著自己的手,像在不解為何會抓住她。 “你放心?!敝x明瑤回身道,“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別人幫過我什么,我都會放在心上,你的也不例外?!?/br> “你就在這里等著,不要離開,我會回來的,也許很快,也許需要一點兒時間?!?/br> 謝明瑤最后留下這句話便走了,檀冰未曾再阻攔她。 他只是坐在她方才坐的位置,回憶著一身嫁衣的姑娘離開時的話,眼底泛起幾分譏誚和嘲弄。 回來? 她不會回來的。 她就是個騙子,他被她騙了一次兩次三次,難道還會被她騙第四次? 不可能的。 他不會等她回來。 他再也不會等任何人。 此時此刻,李家人正在經歷他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 昆侖弟子帶著傅清商回了客棧,商議如何處置這只幾百年的蛇妖,李家人在收拾殘局,妄圖再挽回一些自己損失掉的名聲。 他們聚集一堂,想著對策,正關鍵時,正廳的門被人推開,李家家主本就極度緊張,被這突然的推門嚇了一跳,正要斥責下人無禮,就看見了姍姍而來的李婉。 這是真正的李婉,一身被浸豬籠時的舊衣,依然不掩冷艷美人的風采。 她身上的魔氣也不似謝明瑤那般強烈,但沒關系,僅僅是這樣,也足夠李家人驚懼害怕了。 “??!是她!她又來了!” 不知誰先尖叫一聲,所有人都慌亂起來,李家家主匆匆拿出自己保命的法器,這是先祖留給他的,本來一直放在重重把守的密室里,連傅清商想進去都有些難度,這還是李婉被傅清商逼著拿法寶時發現的。 但那陣法只能保護法寶,保護不了人,要不然,這群人恐怕都會擠進去。 “你們為何這樣怕我?”李婉輕飄飄道,“你們在心虛什么呢?” 李家家主找出了法器,手忙腳亂地要打開,突然不知什么東西打在他手腕上,他手一松,法器叮鈴鈴掉在地上,一點點滾到了李婉面前。 李婉垂眸一看,笑了:“連老天都在助我,你們發現了嗎?” 她彎腰撿起法器,沖著滿臉絕望的李家人說:“那我也不好辜負老天這份好意了?!?/br> 更刺耳的尖叫聲轉瞬響徹整個正廳,白紙格子窗上濺上鮮血,所有當初喊著要殺了她,要將她浸豬籠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或重或輕。 李婉第一次見到這么多血,但她一點都不怕,因為這都是她搞出來的。 她總算理解到了謝明瑤對魔的推崇,真是痛快啊,真的好痛快,她掐著繼母的下巴,輕聲細語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讓你女兒做名正言順的嫡長女嗎?你嫁給李家那老畜生做續弦,幾次三番招惹我,甚至還送丫鬟給傅清商睡,挑撥我與他的關系,直接導致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你覺得,你該怎么死才好?” “不要??!不要殺我!我怎么知道傅清商是蛇妖,我只是為自己的女兒著想,一個母親這樣做又有什么錯呢!”繼母哭訴著,但李婉一點都不動容。 “你為了自己的女兒,便可以心安理得去害別人的女兒嗎?” 她剛說完這話就有人抱住了她的腿,是她的庶妹。 “長姐,長姐你饒了我!我再不敢了!我雖然嫉妒你,但從未真的參與過什么,你可憐可憐我這無人關照的庶女吧,我愿意告訴你我知道的秘密!”庶妹滿臉是血道,“這個毒婦,就是她害死你母親的,都是她串通父親做的!他們早就有了私情,將李家供奉數百年的法寶從夫人那里完全奪走后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