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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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繼沉默,隱隱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味,對持間,滄忠信突然道: “誰準你對他下手的……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br> 在查明事情的真相后,滄忠信對于胞弟的死只覺心寒,然而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容忍展暮的所作所為。 他今天可以一聲不響的解決滄忠時,那么難保他日后不會調轉槍頭反咬他一口。 滄忠信瞪了他一眼,這頭狼已經逐漸脫離掌控,既然不能為他所用,那么就不能再留。 “這事關系到小藍……”察覺到周遭的殺氣,展暮瞇起眼道:“也確實是我魯莽了?!?/br> 滄忠信在心底冷笑,魯莽? 你展暮會為了一個女人魯莽? 以為搬出滄藍,他就會心軟了嗎? “暮仔,你爸爸當年跟我是兄弟,滄伯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對你怎樣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沒有我,說不定你也活不到現在……可你真是讓我失望啊……”滄忠信嘆息道: “忠時也算是你的長輩,可你背著我都做了什么?” 他冷下臉,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我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出嫁沒多久,就變成寡婦,這次就當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砰 話落一顆子彈在瞬間射進了他的小腿里。 展暮怔忡半晌,踉蹌著倒地。 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在發射時聲音不大,跟打開啤酒瓶差不多,況且這里地處偏僻,只是驚飛了幾只鳥兒,片刻之后四周又恢復了平靜。 數秒后,展暮才開始感覺到疼,他伸手往傷處捂去,只覺那里傳來一陣燒灼感,而后便是放射性刺痛。 鮮血從傷處汩汩冒出,幸好glock手槍口徑較小,并在裝了消音器的情況下,威力有所下降,所以從受傷的情況看來,不是太嚴重…… 然而在血流不止的情況下,再不就醫止血,一旦時間拖得太長…… 滄忠信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緊抿著唇道: “暮仔,如果你今天能夠活著回來,那么之前的事我就當沒有發生,如果不能,滄藍也是我的女兒,我不會丟下她不管,這點你大可以放心?!?/br> 展暮倒在地上,沉默的聽著他的話,他看到他蹲□,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通訊工具,而后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路走。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br> 聽到展暮的聲音,滄忠信身形一頓,卻在冷哼過后,逐漸走遠。 展暮抬眸看著這片荒地,此時已近傍晚,且附近并無人居住,他想要獲救根本不可能。 滄忠信是看中了這點,才沒有對他下死手,他突然笑出聲,真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男人,其實內里骯臟、陰暗到了極致。 有什么比在漫長的折磨中死去,更令讓人感到痛苦的? 如果他死了,滄忠信不覺不可惜。 若他僥幸活下,那么他就還有可利用的價值。 說到底他們其實是同一類人 展暮輕咳了聲,在麻木過后,他的四肢開始發冷…… 咬著牙他脫去身上襯衫綁在傷口上,算是勉強止住了血。 在一波接一波的劇痛中,四周的景物開始扭曲、晃動。 趴在地上,他低低的喘息了一陣,最后忍著痛往車道爬行。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意識,一旦暈眩,那么就意味著死亡。 這里很久沒有下雨,身下的黃泥地磕在皮膚上,只是更加劇了小腿處的疼痛,為免感染,他盡量護著傷口,可沒過多久,便再也爬不動了。 順著被拖出一條直線的血印,展暮躺在草叢里,咬著牙盡量保持清醒。 其實死——他并不怕,最讓他害怕的是,再也見不到那個會對他笑的小藍。 就在展暮逐漸失去意識的剎那,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努力的將眼睛掀開一條縫隙,卻只是看到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 這天晚上滄藍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展暮的電話號碼。 她抬頭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已經臨近午夜十一點了,他卻還沒有回來。 劉姐同樣心急著,先生不回來,她也沒辦法下班。 無奈下她只能撥通了魏無斕的手機。 在劉姐的敘述中,大致了解情況的魏無斕,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驀然沉了下來。 對著話筒,他只能安撫道: “劉姐,展總臨時有事要出國開會,估計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你今天就在那留宿一晚吧,明天我會安排人過去的?!?/br> 劉姐不疑有他的應下,掛了電話,魏無斕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抓了車鑰匙就往墓地趕,在驅車的過程中,心臟砰砰的像是要跳出體外。 他心中暗道。 滄忠信該不會已經下手了吧。 媽的,已經過了這么久,搞不好他已經…… 搖去腦中的臆想,他使勁的往下踩油門。 cao??!展暮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要是死了,你家里那個該怎么辦??! 與此同時,馮元照在客廳里聽到了別墅外的引擎聲。 猜想應該是滄忠信回來了。 他幾步走過去開門,果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滄伯,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br> “我剛才去了公司一趟,她怎么樣了?!睖嬷倚琶摰羝ば?,略略掃了樓上一眼。 馮元照臉色變了變,知道他意指陳麗,他老實回道: “傭人說,麗姨……剛睡下了?!?/br> 滄忠信放下手里的公事包,輕“嗯”了聲,然后踩著步子上樓。 房門開了又合,而在片刻之后,從他房里隱隱約約的傳來女人的尖叫與男人的怒罵聲。 “哐當”不知是什么被砸到了地上,馮元照心頭一驚,忍不住瑟縮了下。 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陳麗,每當外人問起,滄忠信便推說她出國旅游去了…… 馮元照沉默下來,或許在整個滄家,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事情的始末。 他永遠記得,當天夜里在所有人都熟睡過后,他站在走廊上,親眼看到滄忠信從房中抗出了一個布袋…… 晚風輕拂,劉姐看了眼飄起的窗簾,幾步過去將玻璃窗合上。 電視里一如既往的響著叮鐺的笑聲,可滄藍坐在沙發上,卻沒了看下去的興致。 她伸手摸著自己過長的劉海,眼睛時不時的往門口瞄去。 展暮已經失蹤了兩天,期間一個電話也沒有打回來,魏無斕只說他出國談公事,可有什么公事是忙到連打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的? 劉姐漸起疑心,卻又不敢表露在面上,滄藍雖然是個傻子,卻對展暮的事極其敏|感。 “小藍,我幫你修修劉海好不好?”她拿著剪刀走過去,伸手剛要碰上她的頭發,卻被女孩閃身躲開。 她偷偷瞧了她一眼,而后咬著唇搖頭: “叔……什么時候回來?” 劉姐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復雜。 這兩天滄藍只要一開口就是這一句。 “魏先生說了,應該還要過幾天吧,也不早了,不剪頭發的話我們就去睡吧?!眲⒔阊鹧b犯困的打了個呵欠。 看到這,滄藍目光微微濕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大門。 而跟滄藍她們比起來,這兩天魏無斕過得也是相當的不順心。 當天晚上他驅車在墓地周圍轉了一圈,甚至花錢請來一些當地人也沒能找到展暮的身影,倒是在草叢里發現了一灘已經干枯的血跡。 抱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心理,他不眠不休的找了兩天,終于在附近的一家醫院里,查到了展暮入院的資料。 而在見到展暮之前,卻撞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女人一身簡潔的ol套裝,踩著細長的高跟鞋在走廊中與他擦身而過。 魏無斕愣了半晌忍不住喊道: “張婕?” 對方回過頭來,四目相對中,他將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妝容上。 不可否認,即使不化妝,張婕也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她抬眼看著自己,下意識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梳起的劉海裸|露出一副光潔的額頭,那是一個與滄藍截然不同的女人,知性而美麗。 “魏無斕?”張婕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說道: “有事?” “你怎么在這里?!蔽簾o斕皺著眉問。 “我來看朋友?!睆堟纪nD片刻,不悅的回道,瞧著那雙眼睛,分明在說:關你什么事。 從很早以前,魏無斕就知道張婕對自己沒有好感,起初他還會感到詫異,而也正是因為張婕的“獨特”,讓他記住了她的名字。 推開病房門,魏無斕只稍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展暮。 發現張婕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他突然明白過來。 “是誰干的?”他試探性的問道。 咬咬唇,張婕在床邊坐下,并沒有回話的意思。 沉默間,她將目光移到展暮已經處理好的傷口處。 那里的子彈已經取出,血也早已止住,可他人卻依然沒有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