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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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口小口的喝著碗里的湯,沒有理會他的話,這里是滄家,展暮平日里再放肆,這會兒也會有所收斂,而這一整天里,自己心情都不太好,自然吃不下東西。 對于她的漠視,展暮斂下自己的脾氣,想著晚上回去再好好的收拾她,如今大庭廣眾的也就由著她去了。 飯桌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除了馮元照偶爾冒出的一兩句話,全是各執心思,滄藍偶爾抬眸瞧著這一桌子的人,這些所謂的親人卻沒有一個問過她的意愿…… 滄藍攪拌著碗里的清湯,暗自下定了決心。 飯后滄忠信與展暮在客廳里對弈,兩人勢如水火,你來我往間互不相讓,直看得旁人直為其捏下一把冷汗。 從前,在棋局上滄忠信一直贊賞于展暮所表現出的睿智、冷靜,而這個年輕人謹慎謙虛,不驕不躁,是成大事的人,是以一直是他的準女婿人選。 如果照著前世的劇本演,展暮再隱忍個幾年,如無意外,等到滄忠信去世,滄氏、滄家都將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可卻因為滄藍的關系,他的野心早早暴露于人前,在這一點上滄忠信對他起了防心: “最近在忙什么?”滄忠信落下一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展暮在心里嗤笑。 自他帶走滄藍那天起,滄忠信面上雖然沒說什么,卻暗地里派了人過來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在做什么他會不知道?這個老狐貍。 “將軍?!闭鼓好嫔弦黄?,沒有回話。 滄忠信一直搞不明白展暮近日大量收購舊樓的舉動,最近又盯上了青龍街的民宅,那里老舊殘破,他以著自己幾十年從商的經驗來看,就算再過個二十年,那地方也不會有什么發展。 而且這種舊樓,地勢不好,交通不便,他實在想不出能做什么用。 在此之前滄忠信對展暮是不理解的,可直至今日他的疑惑卻在看到他送給自己的那塊地皮時豁然開朗,難道說這小子收到了什么獨門消息是他不知道的? 滄藍窩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電視,傭人從廚房里端出一盤切好的水果,她捏了一顆葡萄放進嘴里,隨即被酸的連皮帶rou吐了出來。 而被酸到的不止是她一人,滄紅叫道: “這葡萄是誰買的呀,酸死了?!?/br> “對不起,是我下班的時候順路買的?!瘪T元照摸摸自己的刺猬頭,頗為尷尬。 滄紅輕哼了聲,扭過臉去,見狀馮元照趕緊上前又是求又是哄的,最后還低聲下氣的縮在一旁給她削起了蘋果。 看到這滄忠信目光微斂,跟著擺好棋子,如果馮元照能有展暮一半的精明、睿智,他也不會那么煩了。 可如今,展暮這條狗他是萬萬不敢再養了,而且這哪是狗啊,根本就是頭嗜血的狼。 贏方先走。 看著展暮開了局,滄忠信陷入了沉思,既然無法控制,又不能下手宰殺,那么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給他一根骨頭,然后把他送走,越遠越好。 滄藍又坐了一會,瞧了瞧四周,躊躇片刻后,便起身往樓梯口走去。 “去哪?”展暮上馬吃了滄忠信的車,即便沒有回身,卻還是能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我上樓收拾點東西?!?/br> 此時窗外天色已然全黑,十五的圓月高高掛在天際,周邊鑲嵌著無數的星點,萬里無云的,估摸著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展暮沉吟片刻,說道: “要不要我幫你?” “不,不必,我只是回房收拾點衣服,你們玩吧,我很快下來?!睖嫠{見展暮沒應聲,算是默許了,便順著樓梯往樓上走,直到走進了走廊的拐角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推開自己的房門,隨即小心的落了鎖。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走到書架旁,從最角落的地方取出了一本字典。 打開以后,只見里面鑲嵌著一個帶著密碼鎖的暗格。 熟練的鍵入密碼,她打開了小盒子,看著靜靜躺在角落中的一只usb和光盤,眸光微斂,整個人陷入回憶當中。 那是自己在十六歲那年,從展暮的電腦上拷回來的東西,當初為了謹慎起見,除了那只usb,還另外刻錄了一張光盤,里面記載著近幾年里他為滄氏洗過的黑錢與各種商業□。 展暮這人習慣做兩手準備,他在電腦中設定了一種高級程序,開啟計算機后會跳出一道命令,若不照著設定的步驟來,那么在進入主界面時,硬盤中的資料會全部銷毀。 滄藍想起他們婚后那幾年里,自己曾經因為好奇而動過他的電腦,結局可想而知。 據那次之后,他便手把手教會了她開啟這個程序的步驟,是以,她才能在六年前取出這些東西。 滄忠信的底子不好,再洗白也帶了點灰色地帶,滄氏剛開始起步那段時間,各種毒品,軍火生意他都有碰,即使那些罪證一早就被銷毀,剩下的也只是近幾年里有問題的賬簿,但是所涉及的金額也是很可觀,憑著這些資料,交給警方,滄忠信、展暮,一切相關的人員皆難逃法律的制裁。 他們會坐牢,至于坐幾年…… 滄藍想到這開始猶豫了。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想到,這只usb如果交出去,那么損失最甚的只會是滄忠信,父親早已年過半百,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野心蓬勃的青年,滄氏就是他的一切,如果沒了滄氏…… 因為想到這點,所以在六年前她才會有所遲疑,也給了展暮趁虛而入的機會。 “小藍?”展暮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在這個靜謐的空間中顯得益發的突兀。 滄藍心中一驚,手里捧著的盒子跟著滑落,敲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119第七十四章 房間里沒有鋪設地氈,撞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音不小。 門外又安靜了一陣,片刻之后,展暮隔著門板問道: "怎么把門鎖起來了?" 滄藍捂著砰砰直跳的心臟僵在原地。 聽著門外又傳來兩聲輕拍,滄藍咬著唇應道: "等……等等。" 她慌慌張張的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收拾好,一一放回了原地,而后深吸口氣,努力的緩解著自己緊張的情緒,這才若無其事的過去開門。 展暮凝著從門縫中露出的小臉,說: "你剛才在做什么?" "我還沒收拾好。"滄藍臉色不太好,唇色偏淡,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瞧著她那虛弱的模樣,展暮皺了皺眉,輕輕摸上她的面頰: "婚后我抽個空陪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 她點點頭,算是應下,卻沒正面回答。 "還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幫你?" "不……不必了,都是些衣服,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一邊說,一邊死死的咬著唇,展暮越過她的肩膀,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室內的每一個角落。 她的房間很整潔,家具裝飾的顏色偏淡,給人一種素雅寧靜的感覺,深深嗅去,甚至能聞到一股專屬于少女的清香。 展暮沉吟片刻,雖然沒在房中找到什么蛛絲馬跡,可從心底生出的疑慮卻尚未消褪,他盯著滄藍黑亮的水眸,正試圖要從里面挖掘出什么。 "那好,我在樓下等你。"大手順著頰邊的黑發一路摸上她的發頂,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滄藍詫異于展暮突然變得柔和的態度,卻未曾深究過他的用意。 嚅了嚅唇,她細細的應下,當著他的面合上房門。 展暮又在門外站了一會,最后掏出手機,給魏無斕發去一條短信。 滄藍這次沒敢落鎖,只是靜靜的留意著門外的動靜,直到外頭響起了展暮下樓的腳步聲,她這才吁出一口氣,并快步走到電腦旁…… 二十分鐘后,她提著行李包出來。 瞅著掌心里的usb,眼中猶疑不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背上不孝的罪名。 滄藍這個人,天性就不喜與人爭搶,能忍則忍,不能忍的避開就是,或許就是這種懦弱的性子,才使得她的重生毫無意義,百轉千回,卻依然回到了從前的軌道。 她輕輕吁了口氣,將usb塞進了行李包中。 滄忠時自從出獄之后,便直接住進了滄家的別墅里。 吃了幾年的苦,人也勤快老實了許多,一改從前好吃懶做的作風,變得謙虛好學起來,對于這點滄忠信甚為欣喜,不僅讓他搬進來,甚至有意在滄氏里給他安插個職位。 滄藍一路往樓梯口走,就在經過走廊的拐角處時,隱隱約約的聽到幾聲細碎的呻|吟,她好奇的走近,那道女聲很熟悉,夾雜著男性的粗喘,穿過房門,縈繞耳邊。 如果她沒記錯,這里是滄忠時的臥房。 提著行李包的手一僵,她在門前停下了步伐。 今天是中秋,一家人通通聚集在主廳,甚少有人上來。 加上屋外喧囂的爆竹聲,不細聽,極難察覺到房中的動靜。 而滄藍自重生之后,耳力便比一般人來的敏銳,她細細聆聽房中的響動,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那個男人是……滄忠時…… 而女人…… 是陳麗。 滄藍在意識到這點后,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房中的呻|吟聲越來越放|蕩,夾雜著各種|yin|言|浪|語,不堪入耳。 手中的提包應聲而落,聲音不大,卻也讓房中的男女停止了糾纏。 床上的兩人皆是一驚,而最快反應過來的是滄忠時,他急急套上褲子,翻身就沖了出去。 門開后,他狼狽的凝著空蕩蕩的走廊,連根頭發絲都沒找著,更何況是人。 滄忠時可疑的瞇起眼,沒有聽到下樓的腳步聲,他知道那人還在這里,只是藏了起來…… 想到這,他放寬了心,只要不是被滄忠信撞到,那么就還有挽回的余地。 他推開門,眼中凝聚著一股殺意,緩緩的往樓梯口走,一邊走,一邊推開相鄰的兩間客房…… 陳麗□著雙肩躺在床上,忐忑的等了許久,直到滄忠時回來,便急急的問道: "剛才是……是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