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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寅臉色微變:“…?” “這‘某個人’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你知道,以我們的特殊權限,上面是默許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尤其在文崩這種罪犯面前…有一些妥協,再正常不過?!睉{顧寅的為人,蘇楠不信顧寅聽不懂自己話里的意思,他不多做解釋,只是要顧寅知道這件事。 看到顧寅的反應,蘇楠又繼續說:“謝奚離開的那一個月,也是因為文崩的事?!?/br> “這一次在南江抓捕文崩,我們精心策劃了很長時間!”蘇楠說這么多,只是想讓顧寅明白這個。 蘇楠只字沒提他多次勸阻過謝奚,叫謝奚不要拿自己冒險。不提,是因為他非常清楚這其中有多么大的風險性。 眼眸暗下,蘇楠握緊了拳頭。 抓住文崩是他早該盡的責任,但謝奚如果出事…他將會背負一輩子的悔恨。 昂著頭,蘇楠說:“顧寅,你知道嗎,無論你是誰,是做什么的,做過什么,謝奚都想為你換一個干凈的未來?!?/br> “……”顧寅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顧寅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事。 從來不知道,他在拼命篡改原書劇情線的時候,謝奚也在為他著想著…… 謝奚是心思異常敏感的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不相信會有一個人無理由的接近他、幫助他,所以他拿最大的惡意揣測過顧寅。 顧寅把身份遮藏得近乎完美,又絕口不提過去,這樣的人,很難讓人相信他的背景是干凈光彩的… 可即便這樣,謝奚還是愿意為顧寅去博一個不用遮遮掩掩的全新的未來。 絕口不提,只是去做。 顧寅:“……” 蘇楠退后一步,看著顧寅,啞著聲音說:“等一晚上,好不好?明天時間一到,我們的人會沖進去?!?/br> “等一晚上…”顧寅近乎麻木地重復了這四個字。 說得很輕巧,可他要怎么等? 謝奚自投羅網一樣地去文崩那里,他怎么才能做得到“等一晚上”?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顧寅搖頭:“不等?!?/br> 顧寅想也不想的拒絕,讓蘇楠猛地繃直脊背,身體已然開始戒備。 顧寅說:“已有的文崩的那些證據,全都傳給我,我要傳給律師,明天他出來,等待他的可不單單是一副手銬?!?/br> “…什么?”蘇楠僵頓。 烏云像是要從天穹壓到地面似的,又重又厚。 顧寅眸光冷沉,取代了焦灼,掏出手機,他說:“這些天,我已經聯系了不少媒體,得辛苦辛苦大家,和我一起加個班了?!?/br> 蘇楠驚愕:“……” 文崩一點也不意外會在清河見到謝奚。 他的新玩具和他的舊作品,就跟被人縫合在一起的兩個布偶娃娃似的,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這不,顧寅只是在清河住一晚上,謝奚都要跟著一塊兒過來。 文崩有一些好奇,他們是單純要好成到這份上,還是在恐懼。 “謝奚?!卑讶私凶?,面帶微笑,文崩輕柔地問:“怎么一個人,顧寅呢?” 謝奚身形一頓,停下腳步,慢慢側過了身子。 望著這張漂亮之至的臉,文崩笑了:“乖孩子,明明都知道我就在不遠處,你怎么還亂跑呢?” …… 文崩把謝奚帶到了他的迷宮。 文崩騙顧寅的,他的迷宮并不在廢廠,而是在廢廠后面清河這條河下游的一處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扇鐵皮門。今夜的風很大,風呼嘯著刮過,把門上翹起的鐵皮吹得啪啪作響。 文崩和謝奚站在鐵皮門的旁邊,文崩推了推眼鏡,含著笑意瞧著謝奚。他說:“你是最乖最漂亮的孩子,這么些年,一直非常聽話,就是可惜…被蘇楠和顧寅帶壞了?!?/br> 謝奚冷漠站著,一言不發,宛如一個活偶。精美絕倫,卻沒有生氣。 沒有蘇楠和顧寅在,謝奚一向很乖,不敢不自量力地反抗。 這讓文崩心中生出幾分惆悵來,不禁惋惜道:“你看看你,明明可以很聽話的,為什么不一直聽話下去呢?為什么要揮動翅膀?為什么要滋生感情?為什么要和人相愛?” 鐵皮門被拉開,發出粗噶難聽的噪音,噪音之下,文崩不等謝奚回答,直接把謝奚推進了門里。 隨后文崩自己也走進門里,轉身合上了鐵門,把本就不太明亮的夜色關在門外,滿心歡喜跑進他一手鑄就的黑色迷牢里。 提來一盞油燈,腳步聲嗒嗒,文崩走近黑暗,找到了緊貼著墻角站著的謝奚。 文崩盯著這張漂亮的臉,粘稠濕重的淺色瞳孔死死黏在謝奚的眼睛上,心中的惋惜越發強烈了:“我后悔了,我不該意氣用事放你逃亡,我應該…早一點把你泡進福爾馬林里…” 謝奚薄薄的眼皮掀起,看了一眼文崩,眼神里全是傾寒,風雪簌簌。 文崩猛地一歪頭,突兀地要求:“已經壞掉了,索性壞的徹底些吧,融化吧,為我融化,用你那天看顧寅的眼神看我?!?/br> 謝奚面無表情,涼涼道:“你配叫他的名字嗎?” 文崩:“???” 臉上笑意收斂,文崩輕聲慢語道:“頂嘴了?新脾氣是跟顧寅學的吧,學得不好,也不像,別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