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你也這么做？”

    伏羲神情有些傷感。

    三千神圣齊祭天！

    三千，只是虛指……此刻獻祭的大羅帝君，數量可不止三千。

    因為，這是除盤古者之外，所有的先天神圣都參與進去了！

    就算是伏羲的道侶——元凰，也顯化真身，展開雙翅，一瞬間的光輝覆蓋大千洪荒，照耀了浩瀚星海。

    一只鳳凰，虛影矗立乾坤，涅槃重生的大道在燃燒，熔煉進宇宙，為洪荒爭取著在破滅背景下新生的機會。

    鳳凰獻祭了！

    伏羲曾經出手，進行阻止……而且，他還阻止成功了。

    畢竟雙方之間的道行差距如天壤之別，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說一個層次都夸張，起碼得兩三個層次。

    但，元凰很執拗的推拒，堅持自己的做法。

    “不用勸說我?！?/br>
    “即使我的力量相對于你微不足道，可是在天地破滅的這一刻，每一絲一毫的力量，不都是可貴的嗎？”

    “哪怕只是增加那么一點點的勝算?！?/br>
    “我不像小媧，還有那只天道精，能夠用自己的力量做威懾，‘號召’諸神主動付出，盡最大可能爭取勝算……”元凰微笑，“但我還有著自己的特殊地位，不是嗎？”

    “做為你的道侶，做為統帥與調和女性神圣組織的領袖……在這緊要關頭，如何能退卻、置身事外？”

    “這可是很容易讓大羅之間人心離散的……而我現在都站出來，將賭注壓在你的身上，別人還有什么話能說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

    鳳凰的確可以置身事外——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別的先天神圣，也不好說些什么。

    即使是女媧，也只能撇撇嘴，當做沒看到。

    但她最終沒有這般做。

    “我可是所有本錢都壓在你那里了……所以，你一定要贏??！”元凰看著伏羲無奈的表情，人卻是笑嘻嘻的，打氣鼓勵，“這樣，也好讓我們的孩子能夠成長在一個璀璨天地中，而不是只能面對混沌或虛無，靠你的羽翼庇護才能生存……”

    她有些憐愛的看著兩個蛋狀存在，那是剛剛誕生的——它們早已經滿足了出生條件，但之前一直在經受母體蘊養，期望有更高起點。

    只不過，到了如今這天地行將崩潰的時候，也不用考慮這些了。

    就此降生，來到人世間。

    在這一刻，伏羲感覺自己所背負的責任一下子重了太多，再沒有多少退縮的余地。

    諸神都如此付出，做為最高的領袖，他又如何言退？

    沉默半晌，伏羲才開口，“好……我一定會成功的?！?/br>
    “帶你們闖過這一關！”

    ……

    隊友祭天了。

    道侶沒漏掉，嫡親的meimei也沒躲避。

    整個洪荒宇宙，還活躍的大羅強者，都將自己的籌碼壓在了伏羲身上，做最后一搏！

    當然，這其中有一些伏羲不足為外人道的小手段暗藏……就算最終無力回天，也能保證自己一家人還能活蹦亂跳。

    像是元凰，她同樣是祭天……但其大道為何？

    涅槃蛻變，是在破滅中新生！

    當盤古失敗，天地歸虛，伏羲出手的話，她還能有一線生機。

    又像是女媧，她也在獻祭，可在天帝授意下，她的造化大道覆蓋范圍，還包含了此刻的伏羲存在。

    若乾坤覆滅，她們還是能搭著伏羲這艘巨船，保住性命。

    可即使如此，煉入洪荒的大道也會失去……想要修煉回來？

    太難了！

    所以——

    “必須要贏??！”

    伏羲自語著。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淡漠，恢復到最理智的狀態，冷冷審視眼下的局面。

    ‘本來以為，想要破局還必須費一番手腳，‘說服’手下去貢獻犧牲……可沒想到……’

    ‘真的沒想到……他們的決心比我還要大，還要主動！’

    ‘既然這樣，我怎么還能退縮？’

    ‘我的心……可也是能做到非常冷酷的呢！’

    一尊又一尊大羅神圣，此刻他們都“主動”的犧牲，成為這一把盤古賭局中伏羲手里的籌碼，讓他去發揮。

    既然這樣，也沒有什么好再猶豫的了。

    無親無情，無掛無礙，冷漠盤算手中的籌碼，如何使用才能完美破局而出。

    “人道，眾生……”伏羲突然笑了，“的確，這是無窮力量的代名詞?！?/br>
    紀元興衰，歲月歷史，是誰在書寫？

    是有情眾生！

    下到弱小無比、沒有修為的生靈，上到永恒不朽的大羅帝君……哪個不是人道之中的一員？

    無論有著怎樣懸殊的差距，他們仍舊在人道定義的覆蓋下！

    洪荒天地是舞臺，人道眾生是演員。

    只不過隨著各自實力的不同，擔任的戲份也是不同。

    跑龍套的、主配角的……

    就算是盤古者，盤弄天地，盤弄紀元……歸根結底要改變的是什么？還是人道??！

    所以，人道的力量是無窮的，是偉大的。

    即使是證道永恒的大羅至尊，都要認可，也都要正視。

    他們不會也不能否認自己曾經的出身，將自己與眾生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分割決裂。

    “人道是偉大的，歷史的書寫也要歸功于眾生……我們深深扎根在人道中，緊緊依靠眾生，就可以獲得無窮的力量支撐，縱然是混沌變數的風雨都不可阻擋，奮勇向前，推開永恒的大門?！?/br>
    “但可惜，這有情眾生絕大多數……太善變，太善忘！”

    伏羲的臉上，突兀露出一個諷刺笑容，“也太愚昧?！?/br>
    “善變、善忘，讓我們這些人若真心想建設一個美好紀元……需要耗費太多太多的苦心和汗水，還未必能有好回報?！?/br>
    “可愚昧？”

    “當我們這永恒的階層、有情眾生中最出類拔萃的人物，開始轉變立場，籌劃著竊取整個人道的果實……你們，有那本事發現嗎？”

    “一個能正視人道眾生偉大力量的統治階層，一個能深刻認識到人道運轉本質的組織存在，一個不再以捍衛人道根本利益為使命的龐大陣容……那會有多可怕？”

    大羅，正視自己的出身、起源，認可人道眾生的力量，這沒問題。

    同樣的，因為了解，因為洞悉……真要竊取起來，也很輕松！

    認識到人道的偉大，與從其中進行牟利——并不相矛盾。

    這樣的人物作亂，可比那種只是浮于表面、自認高高在上，因此奴役萬靈的生靈兇惡多了。

    那些，是生吞活剝，吃rou喝血……明著看是折騰得血淋淋，很殘酷與兇戾。

    而眼下的大羅？他們就會“文明”很多！

    理想驅使之，思想演變之，輿論鼓動之……分割瓦解，讓他們自己一點一點的崩散，把皮毛褪去，令血液流凈，再順手把自己骨rou切斷，好放入鍋中，自發自動的煮熟。

    煮熟之后，才是就餐的時候——看起來溫文爾雅，還能更進一步敲骨吸髓，美味而豐盛。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是一種溫柔的殘忍。

    “大羅，原本是眾生的圓滿演化，是人道最美麗的寶藏結晶?！?/br>
    “理論上應該做為希望的燈塔，指引著有情眾生前行的道路?！?/br>
    “本來，這是雙贏的局面……可惜，可惜！”

    “眾生善變，欲壑難填……也就不要怪我使些手段了?！?/br>
    伏羲臉上的諷刺笑容更甚，“整個永恒階級，將不會再遵守當初的約定——你渡我成道，我渡你永恒?！?/br>
    “逝者對現實不滿，想要篡改輪回，犧牲現在乃至于未來，為自己再活一生？”

    “因為不能滿足，便對天地有怨，想要葬送洪荒？”

    “好、好、好……依你們，都依你們?！狈诵θ莶粶p，“我們先天神圣，那是何等高潔偉岸之輩？不就是你們一點小小的要求嗎？一定會給辦到的！”

    “當然辦到歸辦到，至于辦得好不好……”

    “哈……哈哈！”

    ……

    紅了眼的天帝，第一紀的盤古者，被逼到了死角。

    所以，他要送給眾生一個騙局，一個……最大的謊言！

    你們不是想要輪回？

    可以！

    我給你們！

    只是這輪回，什么時候實現？

    ——你們要有耐心！

    對于我們這種超脫時空的生命來說，可能一睜眼就是千萬年過去，所以拖得時間如果久一些，你們一定要有耐心。

    輪回之中，多少大坑？

    ——關我伏羲什么事？

    那個時候，我早已上岸，證道太易圓滿，無中生有無所不能，現在這問題還用在意？

    這是一場從開始就是為了欺騙的輪回！

    本來，這欺騙很困難，很不現實。

    伏羲成道因人道，現在想要撕裂……何等艱辛？

    但在那大羅神圣有志一同的表決之后，就不一樣了！

    整個永恒階級，對時空最有發言權利的人道支柱——大羅階層，成為了伏羲手中的籌碼。

    他們一起行動，異口同聲欺騙大羅之下的眾生……誰能看穿？

    作為大概念的人道，有情眾生的總體，怎么敢想象——做為他們的統治階層，運轉核心，會集體背叛整個洪荒，整個人道？

    ‘透支無量時光積攢下來的天庭信譽，說出一個謊言?！?/br>
    ‘一個所有大羅背書的謊言，輪回的謊言……’

    當所有的大羅帝君，一個個都宣稱——輪回在未來必定成立，你們安心等待就好……眾生誰會懷疑呢？

    縱然有困惑，但對于大羅神圣達成了默契后拋出的所謂建設中的輪回，因為自身智慧、道行上的差距，看都看不明白……哪里有質疑的余地？

    專家說的話，你怎么能不信？

    天庭官方的口舌保持一致，下面的人相信就好了。

    當然終有一天，謊言會被揭穿，騙局會被擊破。

    事實，會證明一切。

    且人道的本質層次，可是一點都不弱小……與如今的伏羲看齊。

    畢竟它定義所涵蓋的，是部有情眾生。

    到那時，天庭的信用會破產，真正該倒閉了。

    ——欠下無量大數功德算什么問題？

    真正的問題，是失去了信用，再無人相信！

    而天庭破產之后，還會追溯到伏羲——作為主謀，他是要負責任的！

    但……

    ‘無所謂了?！?/br>
    伏羲的目光悠悠，‘人道要反應過來，需要時間……有這一點緩沖，足夠我上岸，真正做到無中生有，無所不能?！?/br>
    ‘到那時，天庭沒了就沒了?！?/br>
    ‘想要追責？那就追責好了?！?/br>
    ‘大不了，我舍給人道一具化身，以因果！’

    我現在是盤古者……所以盤古干的事情，與伏羲何干？

    而想要盤古負責……行??！

    盤古，多么有責任心的一個人？

    說一不二，立馬就給你殞落當場，化生天地萬物！

    ——茲有盤古開天地，洪荒乃成，盤古遂殞，化生萬物！

    而后……

    天地有缺，盤古遺愿，寄望后人造就輪回，大愛眾生！

    ……

    輪回，一個符合逝者心愿的輪回，是一場騙局。

    一個所有永恒階層存在或贊成、或默認的騙局！

    “本來，我還以為是我要親自出手，大開殺戒，打死所有反對者?！狈溯p嘆，“磨滅有異議大羅的自我，讓他們再發表不了反對的看法?！?/br>
    沒有反對票、棄權票，那就只剩下贊同票。

    最極端的情況，殺盡世間一切大羅，唯留己身……當洪荒宇宙，人道還活躍的大羅只剩下伏羲一人，對時空、對輪回的最終解釋權，不盡在他的手中？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當然這樣做法，相比諸神現在“自覺”獻祭自身，有那么一點壞處。

    ——不會主動去支撐天地、對抗人道變故引起的虛無反噬。

    那樣一來，節奏會很緊，讓伏羲處理起來頗有些麻煩。

    現在，一切都還不錯。

    “不過，他們終歸還是要死一遭?！狈四暷菤绲目癯?，洞悉背后的真實，絕望的亡者心念推動，讓洪荒的圓滿時序在走向自毀。

    那種極盡的偏執，失去了理智的破壞，拖拽著人道往萬劫不復的境地墜去。

    “要先想辦法，將這種瘋狂的狀態中喚醒……”

    ‘心中有怨是嗎？’

    ‘對自己再沒有希望的現實不滿是嗎？’

    ‘混沌的變數反撲是嗎？’

    “正好……一并解決好了?！?/br>
    伏羲心念轉動，將手上的籌碼推上了賭桌，那是諸神的先天不滅靈光。

    “想要滅世？想要起義？想要變革自己的命運？”

    “好，我給你們機會?！?/br>
    他漠然俯視，神念通傳一尊尊帝君，“諸位，我需要你們辛苦一下?！?/br>
    “天帝有何要求？”蒼龍突然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種預感，當年在被羅睺擊殺前曾有過，而今又升起了。

    不止是他，很多人都是同樣的感覺，仿佛頭上突兀懸著一柄殺劍。

    “要求么？不多?！狈说坏?，“就是請你們動用自己同為人道一份子的名義，用自己的力量為資本，參與到他們轟轟烈烈的事業中?！?/br>
    “呃……”諸神愕然。

    “要把所有反對的意見給團結起來，凝聚到你們的身上，卻又不成為統一的整體?！狈嗽谛?，笑容很溫和，卻帶著鐵血殺伐的氣息，“亡者之怨，混沌之亂，因為遍布無盡時空，我想要清洗都很麻煩?！?/br>
    “節奏很趕，有點來不及?！?/br>
    “而現在你們參與進去，用大羅的心靈為承載，抽象的將其提取出來！”

    瞬間，蒼龍便明了伏羲的計劃——這是要讓先天神圣與混沌殘留下來的變數融合，成為人道遁去之一的代表，亦是混沌的表現，是亡者之怨的核心！

    “這是釣魚的餌?！狈说?，“他們不是想要分享永恒的光輝嗎？想要再度歸來嗎？”

    “我現在就給他們這點甜頭，給他們一點希望……與大羅融合，直接共享無盡時空永恒自在的屬性……”

    “當然，本質上這還只是虛假的活著，仍然只是活在過去……想要真正的活過來？”

    “那就來推翻我這一尊盤古者，打破現在的秩序，用現在乃至于是未來生靈的真靈，來成為自己復歸的養分！”

    “這……這有用嗎？”蒼龍心驚rou跳的詢問。

    “怎么會沒用？”伏羲漫不經心道，“之前，他們一點希望都沒有，所以絕望，所以瘋狂，要讓世界陪葬?！?/br>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br>
    “而現在我把希望掛在前方，他們還不拼了命的去爭去搶？”

    “即使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后果，是整個洪荒躍遷永恒的失敗，會跌回原本的層次?！狈寺冻鲆粋€古怪笑容，“可他們的口號，不正是——我死之后，哪管天地存亡？”

    “若是能活過來……這其中的過程，又怎么會在意天地盛衰？”

    “不屬于我的東西，不用在意好壞與否……”

    天帝道盡了人心人性。

    “不過這兩者，還是有區別……一個是天地的毀滅都不在乎，一個好歹要考慮活過來之后的生存問題?！?/br>
    “保洪荒，會成為短時間內的共識，不用擔心天地繼續崩潰的情況?！?/br>
    伏羲冷靜的安排，順應亡者的人心，以利誘之。

    而一旦動心，改換念頭，絕望就會消散。

    盤古雖然給不出實質的輪回，絕對的解決方案，只能開空頭支票……可是，給一些甜頭，拴住眾生的心，卻還是很簡單的。

    當然，人道混亂的局面依舊。

    “僅是這些……問題還沒有解決，亡者的怨仍存，矛盾的根源還在?！鄙n龍疑惑，“我們與他們相合，給予希望，那也只是能拖延一時……而且在我們參與進去、將自己的心靈做為載體承載亡者之念后，恐怕那時候還會受到推動，對你出手?！?/br>
    “出手就出手，正合我意?！狈说?。

    “哈？”蒼龍不詳的預感更濃重了。

    “你們既然已經把這些反對的聲音給團結在一起了……那不正該是我出場震懾四方的時候？”伏羲撇了他一眼，“將你們部碾壓擊敗，重挫與你們合為一體的混沌與亡魂！”

    “最大程度削弱亡者之念，清洗混亂的人道主體，讓我奪取對時空的絕對掌控權、解釋權！”伏羲理所當然道，“敲打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將對力量的恐懼刻寫在他們意識里?！?/br>
    “那個時候，再展開下一步計劃……已經占據了絕對主動權的我，還不說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給他們的希望還在，再怎么苛刻，他們也會忍氣吞聲的答應下來，給我足夠的時間！”

    ——有情眾生暴動，為了變革自己的命運而抗爭。

    天帝鎮壓，告訴他們boss就是boss，不要做什么徒勞的掙扎。

    之后再進行安撫，表示——希望會有的，未來再度新生也是可能的，但這需要時間！

    這樣偉大的輪回工程，需要考慮再考慮，設計再設計，過程很麻煩。

    你們吶，要耐心的等待一下，支持我大天庭的工作，不要添亂——曉得不？

    一邊吊著希望，一邊是武力的威懾……那亡者的怨念還能怎么辦？

    當然是相信天庭、相信盤古??！

    先“熱情”支持洪荒的升華，“統一”思想讓人道圓滿，相信成功上岸、吃得腦滿腸肥的伏羲，不會帶著一家子跑路了，而是會為輪回的改變做努力。

    到那個時候……

    ‘天庭是破產好呢？還是破產好呢？’

    伏羲的目光逐漸深沉。

    而在聽過他的解釋后，蒼龍便無言，心底不知道有多少抱怨，在給伏羲畫圈圈。

    ——合著我們把道果獻祭了都不夠，還要把自己給填進去，被你揍一頓？

    就不能讓我們悠哉悠哉的躺過這一關嗎？！

    蒼龍總覺得，事情的真相不像伏羲說的那么簡單，背后一定還隱藏著什么。

    只不過，現在他的籌碼都壓在伏羲這里，下了重注，一點都輸不起——輸了就是給洪荒陪葬，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進，祈禱“伏·坑王·陰王·羲”不會掉鏈子。

    ‘可是……為什么我總覺得這家伙有問題？這場面有著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蒼龍在被伏羲運使神通、將意志靈魂打入那已經污穢的人道中時，念頭還不由自主的轉動，‘等等……我想起來了！’

    ‘這這這……這不就是混沌魔神了嗎？’

    ‘而混沌魔神……什么下場？’

    ‘被盤古屠戮??！’

    ‘殞落之后，連尸體都不放過，被煉制成先天靈寶！’

    蒼龍再不能淡定。

    這不是通往勝利的航班，而是通往死亡的列車??！

    他要下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片幽暗的光芒中，時序錯亂，映照出古老的混沌。

    在這混沌中，道與理都被分解成最基礎與質樸的粒子。在這里，時間難以描述，空間無法丈量……所有的概念都是模糊的，用最詭異的方式彼此共存，演繹無窮變數。

    最終，在一種無法描述的奇跡下，在那些變數的支撐下，有生靈演化而成！

    緊接著，它們的意念超拔出時空，與洪荒天地中正在造反作亂的人道怨念相合，瞬間而已……一切都不同了！

    洪荒宇宙的影像在虛淡，混沌在覆蓋，偉大的魔神成就！

    三千混沌魔神！

    屹立混沌中，一尊尊魔神氣息張揚……在洪荒世界這顆出了岔子的準大羅道果支撐下，都有著不遜色曾經巔峰時期的戰力！

    他們，背負著混沌的變數，代表著逝者對充滿活力的天地、人道的仇視，因此而誕生。

    不過……

    就在混沌魔神誕生的瞬間，洪荒世界劇烈波動的氣息也突然穩定了不少。

    生命的希望……

    那些亡者的念，他們感受到了！

    而只要能接著打倒那橫亙在前方的盤古，扭曲洪荒宇宙的輪回秩序，讓轉世重生得以落實，他們就將真正的活過來！

    “吼！”

    “殺！”

    無需多言，被亡者意志裹挾的魔神，以亡者心為己心的魔神……對至高盤古發動了一場最浩大的征戰！

    “來得好！”

    伏羲摩拳擦掌，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激動。

    “等這一天，我似乎等的有點久了?！?/br>
    在天帝的心里，永遠存在著一本書。

    這本書的內容，每一頁都標明了時間日期，一直記載到眼下的此時此刻。

    甚至就連先前，殞落在歲月中的亡魂給他添堵，阻礙盤古之路，也是記載的清清楚楚。

    當然，這不是說伏羲很記仇……

    天帝這么心胸廣闊、大肚寬容的神圣，是那種記仇的神嗎？

    他只是喜歡寫日記而已。

    記錄一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恰巧”多寫了一句工作方面的不開心……有什么問題？

    一點問題都沒有！

    ……

    “曾經，上躥下跳、到處給我添堵的先天神圣……”

    “現在，作妖作亂，幾乎徹底阻止我盤古成功的亡者之念……”

    伏羲留下了一滴感動的淚水，“這兩個，無論是名正言順砍哪個，都算是一份的快樂?！?/br>
    “而當你們合在一起，跑到我身前送人頭的時候……那就是雙份的快樂??！”

    臉上掛著哀傷的表情，伏羲的嘴角卻咧開……兩種情緒交錯在一起，讓他的面容顯得頗有幾分扭曲與猙獰。

    雙份的快樂，就這么擺在面前，讓他還如何能淡定？

    下一刻，伏羲便獰笑著揮起開天神斧，用力！斬下！

    最璀璨的光，在此刻迸發，破碎了一切的反抗，斬滅了所有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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