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消遣了的佟掌柜看了看三人：“就你們能說?！?/br>
    他絲毫不受這些話影響。不說多了，如果放在五六天以前，他斷然會為了這些話惱怒的，但是現在？

    不再會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佟掌柜了，現在的他，是這清河縣炙手可熱的人物，比得上各個地方下來的官員，甚至比的上遠在天邊的文武大臣，皇親國戚，甚至當今天子。

    為什么？

    因為這里的人們求不到他們，但是求得到他佟掌柜。

    當然，這么說也是夸張了些。

    所以佟掌柜大氣的說：“去賒，有多好賒多少，不給你就說，胡同館再不與他們合作了?！?/br>
    話音未落，就聽外面有人高聲說道：“老佟啊，你在說什么呢？大老遠就聽見你在這嚷嚷。咋的，就不跟我們合作了，啥情況??？”

    佟掌柜一看來人，笑道：“酒樓的調料不夠了，這不是么銀子去買了么?！?/br>
    “嗨，這事兒還你用張嘴么？”來人大氣的說道，“我賈家的商鋪早就出去采買了，這不是拉貨的車剛回來我就立馬給你送過來了，生怕耽誤了你的事?！?/br>
    “佟掌柜啊，我方家也是，緊趕慢趕啊?！?/br>
    “還有我家……”

    這熱鬧的氣氛，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開玩笑，現在這位爺是誰？不說別的，就那鼎盛樓的位子，要是能求到一張，可就是一天大的禮了。

    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佟掌柜看著這幾人，心里跟明鏡似的，這肯定是有求于自己了。

    這不是先前籌銀子籌不到的時候了？

    佟掌柜故作為難：“可是，我這么多鋪子剛開業，銀子全都投進去了，而且酒樓這狀況你們也看到了，不收錢的，一時半刻的可是沒銀子給你們?！?/br>
    “說的這是啥話，我們還能信不過你的人品？”

    “就是就是?！?/br>
    佟掌柜故作姿態：“不行不行，這事兒不能做。這樣，我隨身帶了些銀票，是這兩日周轉出來的。你們看看，都需要多少，我現在給你們?！?/br>
    這一說，來人對看幾眼。

    得……

    清點了數目，算好了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從胡同館出來后的三人各自嘆了口氣。

    “唉，這不是砸了么？老佟這是有備而來啊?！?/br>
    “這回去怎么交代？人還在鋪子里等著呢，就要去聽一場書先生的場子，這下好了，連口都沒能張?！?/br>
    “大家都一樣。要是張了口啊，他還能拒絕？所以，索性就讓你張不了這個口?！?/br>
    “還是押寶沒押對啊?！?/br>
    ……

    鐵山還在納悶呢：“掌柜的，你哪來的這么多的銀子??？”

    “還有，他們怎么都上趕著來送東西？”

    人情世故郭承翎是懂得，也會察言觀色。剛才他一直在看，此時聽鐵山問，便說道：“應該是有所求，所以以賒帳作為交換條件?！?/br>
    而幾人的目的也被佟掌柜猜了個正著，他說：“應該是想要個鼎盛樓的位子吧?！?/br>
    他沒說，鼎盛樓的位子五天以內的全部都訂出去了。五天以后的，根本就沒往外訂，因為不知道到時候書齊是不是還會在這說書。

    許多人都是奔著他來的，要是胡亂訂出去位子，到時候人不在？那是砸招牌。

    期間不少人來找過他，不過都回絕了。

    畢竟先前他求人的時候，還真沒人幫他。所以，他們也沒臉死乞白賴的就得說個什么老交情。

    這玩意兒，哪兒還有啊。

    把這通話跟幾人說了，都能理解。鐵山也不傻，無非是轉彎轉的少，此時說透也就清楚了。

    正說著話，打外面又進來一人。

    來人滿面愁容，面色不太好，渾身透著一股為難的情緒。

    是孫家糧鋪的孫成果。

    林小婉還知道他，人不錯，生意做的也可以?，F在他來，又這種表情，想來是有難以啟齒的事要跟佟掌柜說。

    應該求人辦事吧。

    佟掌柜打了招呼，還未問所來為何，就聽孫成果開口道：“佟掌柜，之前定的調料我拉來了?！?/br>
    “嗯，好。多少銀子，您說下，我付給您?！辟≌乒竦?。

    “銀子沒關系，您這寬裕了再給我就成。合作這么久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睂O成果的表情明顯在說他還有話沒說出口。

    看著這欲言又止的樣子，佟掌柜問道：“有什么事您直說吧，咱們之間不用太顧忌什么?！?/br>
    “唉……”孫成果嘆了口氣，“我需要兩個位子，書先生那聽書的位子?！?/br>
    至于為何，孫成果隨后也說了。

    不過是上家要討好別人，又知道孫成果跟佟掌柜的關系還算可以，所以就想了這么個辦法。成了，就繼續合作。不成，那就撒由那拉。

    甭管成不成，都不吃虧。

    畢竟孫成果為人耿直，在他這能落下的好處太少，所以早就有換了他的意思。

    孫成果實在沒辦法，一家老小，再加上店里的伙計總要生計，這鋪子總不能就這么涼了？所以就算萬般無奈，也只能來找佟掌柜碰碰運氣。

    也只是碰運氣，畢竟，兩人關系并非莫逆。

    佟掌柜是為難的，若是還有，那這個忙幫也就幫了，但是現在的情況是，真的太難。

    跟孫成果說明了情況，又歉意的說了一句：“孫老弟，我是真安排不了，不是不想幫?！?/br>
    “我明白?！睂O成果有些失落，沖著佟掌柜點點頭，然后轉身準備走。

    剛才他看到了其他三家的人從這敗興而歸。

    “佟掌柜，兩個位子而已，勻一下吧?！绷中⊥耖_口，然后喊住孫成果，“孫老板，別急著走，這個忙我們幫了?！?/br>
    孫成果詫異，之后是欣喜。

    剛才一直心事忡忡，根本沒注意到林小婉，現在被叫住，才發現了他。欣喜之后，才感激道：“是么…那就太謝謝林姑娘了?！?/br>
    話完，又加了一句，“要是實在沒辦法就算了，沒關系的?！?/br>
    “沒事，可以的?！绷中⊥裎⑿Φ?。

    先前，劉陽在鎮子上出了事，孫家還是幫過自己的?，F在人家有了困難，總還是要幫一下。

    再看佟掌柜，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林小婉發話了，豈有辦不了的道理？

    但是佟掌柜為難，他說：“讓我想想，看怎么能安排上吧?！?/br>
    林小婉無所謂：“不行就坐書先生旁邊?！?/br>
    佟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