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不太明白。

    佟掌柜接著解釋。

    “我不說你肯定也明白，想要憑著這樣子和味道去還原一道菜，那太難了。就好比自創一道菜一般，不是尋常人能做的出來的。要真的想做出來，只能是酒樓里最好的廚子來做，否則根本就不用嘗試。

    這些廚子，都是一個酒樓的寶貝啊。寶貝好是好，但是限制太大了。他們不能離開酒樓，哪怕是一天兩天都不太行……每日都會有人去點他們的菜，人不在？那菜怎么做……沒有菜，客人可就不光顧了。

    這都是大主顧，丟一個都是要命的事。

    所以，為了一道菜做這么大犧牲？沒人傻到會這么做的?！?/br>
    佟掌柜不急不緩的說完，再看向林小婉時，看到的是她狡黠的笑。

    “既然是這樣，那佟掌柜你一直在擔心什么呢？”林小婉說。

    佟掌柜反應過來，笑道：“好你個丫頭，明明什么都知道，還想著戲耍我是不？”

    “哪能啊，佟掌柜您可把我想的太有心計了。我是那樣的人么？”林小婉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如果不了解她，肯定會被她此刻的神情所欺騙，認為她真如自己所說那么單純。

    佟掌柜看破也不說破，只說小婉姑娘為人純善。但酒樓后廚的事還是得多費心。

    林小婉不做多想，她說：“等下一應事了，我就跟佟掌柜再去酒樓一趟。剛好蹭一頓午飯，也瞧一瞧這菜是為什么做的不夠火候?！?/br>
    “這樣就最好了?！辟≌乒裥φf，臉上的神情輕松了許多。他并不擔心林小婉會拒絕再去酒樓，只是擔心林小婉沒再多存貨了。如果只能靠一道菜撐起一個酒樓，還是困難的。

    所以林小婉沒說這事兒有多難，就代表她還有很多拿手菜沒拿出來呢。

    總會一點一點壓榨出來的。

    等會去了，還不是可以讓林小婉再動動手？

    這一瞬間的表情沒逃過林小婉的眼睛，林小婉微微搖頭，道：“不過，我可要跟佟掌柜您先說清楚啊，我這幾日拿筆寫字寫的，手都要廢掉了，你可得讓我歇一歇。今天，或者說之后的一段時間，菜譜就不能先寫了?！?/br>
    這一個預防針，讓佟掌柜是猝不及防。

    ……

    林小婉淡漠道：“可不能不把我當人看呀?！?/br>
    佟掌柜看了看林小婉，連連說道：“好好好，你說什么是什么。今天的事先做完，后邊的咱們再議?！?/br>
    “這不是都說好了，不用議了?！绷中⊥裱b作無情道。隨后說，“接著說別的事吧？”

    “好，說別的?！辟≌乒駠@了口氣，“還有茶館的事。老丁那我去談過了，也基本談妥了。這事兒啊，還是要感謝辛小姐，能談成辛小姐功不可沒。所以我想，茶館的利潤，到時候是不是給辛小姐一份?！?/br>
    “您跟辛小姐談過？”林小婉問。

    她不介意，畢竟老丁是辛甜兒的資源，說白了，別人要是不給面子，這個水不賣，那茶館也開不起來。開不起來就賺不到錢，損失很大。既然辛甜兒起到了不小作用，利潤分配上要考慮，這是理所應當的。

    林小婉沒意見，也沒想著這樣自己得到的就少了。有舍才有得，道理她懂。但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況且她本身性格上就不是那么斤斤計較的人。

    就算，茶館的利潤可觀，哪怕是一成都是很大的一筆錢銀。

    佟掌柜點點頭，道：“談過了，不過辛小姐說，不用給她什么分紅，權當是幫了小婉姑娘的忙。幫朋友忙的，哪還有伸手要銀子的道理?！?/br>
    林小婉一聽，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對辛甜兒更加認可了。她問佟掌柜：“那您沒跟她說說這茶館若是做好了，一年會有多少利潤，她能分到多少么？”

    “我沒藏著掖著，都說了。但辛小姐說，她衣食無憂，雖然這些銀子確實很多，她也還是不拿了。還是那句話，幫朋友的忙，是理所應當的事，她朋友不多，所以她很珍惜?！辟≌乒裱凵裰袧M是贊賞的看著林小婉。

    林小婉無所謂道：“沒事，到時候該給給，實在不要那就送去辛家醫館，就說……當作救濟那些窮苦百姓的存銀了?！?/br>
    “好，這事兒你同意就好?！?/br>
    “這有啥不同意的?！绷中⊥裥φf，而后問了問茶館的具體情況。

    上次聊的，只是佟掌柜的構想和一些粗算，林小婉相信，這幾天的時間，佟掌柜一定做足了功課，并且想了許多運營的方案之類的。

    選址，宣傳，裝潢，開業的一系列準備等等。

    確實如林小婉所想，佟掌柜早就想了通透，并且跟姚氏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盤算過，投入多少，利潤如何，周期多長。畢竟，這是要姚氏點頭的。

    姚氏本是有些猶豫的，畢竟，近期的動作太多，而且都不小，又是一拖再拖，直到現在也都才開始營業，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盈利。這一來，就有了許多擔憂。

    但是，架不住佟掌柜的各種游說。

    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怎么能放過呢？

    所以，即便是再難，姚氏還是點了頭。具體的事還是要佟掌柜去做。佟掌柜吐了些苦水，說他真的是太累了。但姚氏說：這都是你自己心里癢癢要做的，我讓你做了，你還跟我抱怨。老佟啊，不合適。

    這一說，佟掌柜還真就沒話說了。

    是，他就是心癢癢。

    無論是以前的香皂、還是跟劉氏合作的手帕，再有就是酒樓、茶館，乃至還要商討的話本，都是他看到之后心癢難耐，所以才想著極力促成。

    如果是以前，按部就班的做下去，姚氏雖然不會有大發展，但也不會有現在的處境。

    是，香皂為她賺了不少，但是因為林小婉和永安侯夫人的關系，還是出現了問題。如果一旦觸怒了這位夫人，那她姚氏還怎么立足自處？

    這是姚氏由此處境，其中的暗由

    姚氏那么說，也不過是句玩笑話。她知道佟掌柜做這么多也都是為了她。心里明白，即便不說，更是心懷感激。

    佟掌柜盡心盡力，畢竟多年來姚氏對他都是極好的。人嘛，要懂得感恩。當然，在這里他也得到了很大的滿足，若是換了別人，肯定是不會讓他這么放開手腳去做的。

    賺了還好，皆大歡喜，若是賠了呢？

    天底下，哪里會有真的穩賺不賠的買賣，不過是風險大小罷了。

    茶館已經在籌備當中了，水源沒有問題，茶源也不會有差池，現在就是落址和裝潢一應問題，佟掌柜還有的忙。不過佟掌柜說，也就是月余的時間，足夠。

    “還真夠急的?！绷中⊥裥φf。

    “不急不行啊?！辟≌乒駸o奈笑著。

    時間不等人。

    主要是，一群老家伙也等不耐煩啊。

    聊完了茶館的事，又談到了繡帕。做了這么多準備，終于是要進入最緊張的時刻了。

    旨在打造高端品牌，這個想法還是挺好的。佟掌柜也跟林小婉說了，之所以要做這種改變，是有他們的打算的。

    一來是促成跟林小婉的合作，讓彼此的關系能更近一些。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很對的?，F在佟掌柜所忙的事情，都跟林小婉有絕對的關系。姚氏的商業能否崛起也開始取決于林小婉一個人了。

    二來他們是想培養自己的繡工人才的。一個絕好的繡娘所帶來的收益絕對不是能繡出好帕子那么簡單的。就像劉氏，她還能帶出很多學生。

    第三嘛，如果花溪閣不變革，肯定是沒希望再跨一步的。只在這清河縣開著個不大不小的鋪子，佟掌柜不甘心，姚氏同樣不甘心。即便是嘗試失敗了，再變回去就是了。

    現在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要說不擔心，不緊張那是假的。

    林小婉問及佟掌柜的時候，佟掌柜也坦言說道：“當然害怕了。別看我這么大年紀了，見過的聽過的也很多，但這種時候，還是不能做到心平氣和的去對待?！?/br>
    “盡力就好了?！绷中⊥癜参康?。

    世事不就是這樣，做足了努力之后，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佟掌柜不置可否。

    林小婉忽地笑了幾聲，道：“不過，我相信我娘的手藝，她竭心盡力繡出的帕子，肯定會大受歡迎的。我敢肯定，以后會成為大周的爆款?！?/br>
    “何為爆款？”佟掌柜疑惑。

    林小婉的話，他很想認同，但是又缺了一些自信。

    林小婉解釋道：“就是，會火遍大周的。我相信我娘?！?/br>
    “嗯，我也相信?！辟≌乒窀c了點頭。

    林小婉沒揭穿他，這眼神，根本就不像相信的。她說：“想個品牌吧……就是名字?？傄屓酥?，再設計一個圖案，以后讓人談及的時候就知道，是我們的帕子?！?/br>
    佟掌柜也想過，但是只是在想名字，比如那桂花坊，蘭喜閣，鳳鳴軒，天香居，這些胭脂水粉的店家也都是在盒面上印上名字，倒是沒什么太特殊的。

    至于圖案……

    佟掌柜問：“小婉姑娘可有什么想法么？”

    林小婉歪頭想了想，才道：“先前我倒是也沒想過，就是聊到這，想了起來?！?/br>
    “不過……佟掌柜您覺得就叫花溪如何？圖案的話……也就繡一條花溪?！?/br>
    “花溪？”佟掌柜重復道。

    “對，花溪。具體什么圖案，讓我娘去想就好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