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手工剪裁的衣服價格不菲，粉紅色的衣襟配上白色的飄帶, 內襯繡著團龍圖案加上披帛的紫云, 整套衣服看起來雍容華貴。

    女款的漢服還掛著一張價簽：1699。

    衣裳下面還有一封信，白紙上透著黑色的墨。

    信里是用毛筆寫的六個字：給個好評吧, 親。后面還加了一個笑臉圖案。

    管家在季淵冉旁邊打量著他手里的衣裳, 嘴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少爺，這是您要送給女朋友的衣裳嗎？挺好看的?！?/br>
    絕逼是惡作??！

    攥著衣領的手指勒得發白, 似乎立刻就要把這件衣裳撕個粉碎。

    季淵冉腦子里的一根弦崩得緊，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送這套漢服的人。

    黑子, 知道自己女裝大佬身份的，只有黑子！

    等等？這句話從嘴里說出來, 怎么這么奇怪呢……

    ——

    網吧里, 眼看著這波團戰就要拿下三殺，后腦勺結結實實挨的一下讓黑子頭暈目眩，整個人差點一頭栽進屏幕里。

    不等他反應過來, 又是一記響亮的腦瓜崩, 在兩米外上網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敢告訴別人，我就廢了你！”壓在黑子身上, 季淵冉把那件漢服按在了他面前的鍵盤上，“還敢給我寄這么件衣服？是不是皮癢？”

    坐在旁邊的楊振基和雞頭淡定地看著他, 吐一口煙圈, 緩緩道：“這衣服, 你不喜歡嗎？”

    瞥了眼被他扯開線的領口, 雞頭也有些失望：“我和基哥挑了好久的, 不喜歡你也別撕了啊，怪貴的?！?/br>
    ？？？

    什么情況？

    低頭看了眼黑子，被打得頭暈眼花的黑子趕緊解釋，“那天你給我彈語音的時候，基哥和雞頭都在，所以，所以他們都知道……”

    一瞬間，季淵冉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個干凈。

    是當小偷被警察抓包的恐懼，是偷吃零食被撞見的慌張。

    季淵冉在他們面前一貫高冷的校霸人設，就此崩塌……

    松開手里的衣裳，他的臉色還是和剛進門一樣難看，“送我女裝什么意思？嗯？故意笑我？”

    “不不不！”

    “這是讓你送給茗涵的”楊振基立刻澄清：“這不是聽說你們學校運動會快開了嘛，要是茗涵表演詩朗誦的時候穿上你送的這身衣服……是不是？”

    “就是啊，”雞頭兩條濃眉抖得飛快，“到時候她指不定多喜歡你送的衣服呢?！?/br>
    兩個人意味深長的兩句話說得他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就是不是了？怎么就喜歡了？

    運動會的閉幕式是兩個小時的國慶匯演，除了高一高二的學生外，高三也要選報兩個節目參加。

    一個節目是幾個班學生一起參與的街舞，另一個就是茗涵的個人詩朗誦。

    但是，她表演詩朗誦，關自己毛事？！

    放開了黑子，季淵冉拉開了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對待那件衣服的動作變得輕柔了不少，“我不用她喜歡，上趕著討好的事，我做不出來?！?/br>
    楊振基一本正經地說：“小冉，追女孩可不能臉皮薄?！?/br>
    ？

    “該上就得上，衣服鮮花啥的送起來！”

    ？？

    “這事你聽我的沒錯，哥保準你追到手?！?/br>
    ？？？

    誰踏馬說我要追她了？！

    季淵冉癱坐在椅子上，兩邊臉頰不知怎地就紅了起來。

    掩飾是不可能的，跟他做了幾年兄弟，光是看他給直播間壕擲十幾萬的手筆，還有冒充妹子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就能猜到他對茗涵的心思。

    喜歡，絕壁是喜歡??！

    楊振基用力地吸了一口香煙，仿佛過去十幾年的情史都變成了尼古丁的香味，“咱不能只在游戲上表現，容易讓人當成網癮青年。趁著運動會，什么一千五百、跳高跳遠，全都報起來，讓她也見識下咱老爺們的體力?！?/br>
    季淵冉沒什么集體榮譽心，高中三年都沒參加過運動會，雖然憑他的體力，跑個一千米不在話下，但他不喜歡聽到別人為他喊加油的聲音。

    自從哥哥去世后，加油在他這就成了貶義詞。

    “我估摸著茗涵對你也有點好感，所以就得趁著這個機會把她一舉拿下！”五根粗粗的手指攥緊，楊振基勾起的嘴角滿是邪魅。

    季淵冉無聊地推了下面前的鼠標，說：“我不想談戀愛?！?/br>
    雞頭：“為什么？好歹茗涵也是個備選?；??！?/br>
    備選？

    季淵冉狠狠地戳了他一眼：“是酒不好喝還是游戲不好玩？為什么要談戀愛？”

    ？？？

    這個理由真是完美到讓人無法反駁。

    最后，季·心如止水·淵冉還是報了幾個項目。

    周三下午，各班的班長都上交了報名表。

    當年級主任看到名單上“季淵冉”的名字重復出現，驚訝地張大了嘴。

    一千米長跑、一百米沖刺、三級跳、實心球和四人接力，原本規定一個人只能報三項，季淵冉卻報了五項。

    三年沒報項目，這是攢了多少勁？

    不止是他，和季淵冉關系好的幾個差生也報了項目。

    再想想之前茗涵在學校給他們補習，看樣子，他們是真的悔改了。

    掏出上衣口袋的手機，主任撥通了那個存了五六年的電話。

    之前，他也經常打這個電話，身為年級最出色的學生，每一次他都能給他們夫妻帶來好消息。

    直到季淵冉入學，所有的電話都成了不滿的告狀。

    “喂？季先生嗎？我們學校這周末舉辦運動會，這次季淵冉也報了不少的項目，不知道您和太太有沒有時間來參加？”

    ——

    運動會剛好是周末，一大早，學生會的干部就安排各班在運動場的看臺就坐。

    高三年級的待遇最好，就在主席臺的兩側，有巨大的棚頂擋著，可以遮擋不少的陽光。

    運動會的兩天學校不管手機，學生可以隨意拍照和攝像。也只有運動會，學生才敢明目張膽地拿著充電寶和手機，大搖大擺地從老師面前走過。

    “茗涵！”

    順著聲音看過去，是坐在十幾米外的許亞東在朝自己招手，“過來開黑？”

    一班和優培班中間隔了四個班，許亞東這一嗓子喊出來，中間的學生全都扭頭看她。

    不是說她是年級的好學生嗎？怎么還和優培班的人混在一起了。

    旁邊的黑子和雞頭也跟著揮舞著手里的手機。

    挽著茗涵的手臂，劉婷婷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別過去，咱們就坐這看吧?！?/br>
    雖然知道茗涵打比賽的事，但她對黑子他們還是沒什么好感，覺得壞學生就是壞學生，做不出什么好事。

    茗涵：“沒事，我就去玩兩把游戲，一會就回來?！?/br>
    難得運動會沒什么事，可得抓住機會放松。

    運動會期間可以隨便串班，只要最后清點人數的時候在場就行。

    在一眾好學生的注視下，茗涵徑直地走向了優培班，看著她昂首闊步地步伐，猶如看著慷慨赴往冥界的天使。

    完了，好學生被帶壞了。

    坐在黑子他們旁邊，幾個人拿出了奴才伺候老佛爺的諂媚，又是遞水又是拿小風扇的，尤其是雞頭，恨不得把蘋果皮削干凈再給她。

    班里的人對茗涵也很客氣，目光碰撞的時候都會露出客氣的笑，甚至還有一絲崇拜。

    唔，這種感覺好奇怪。

    “你們……不是說要開黑嗎？”接過他手里的水，茗涵問。

    開什么黑？今天可是冉哥秀翻運動場的大日子！

    特地把班里第七排的位置讓出來，就是等著讓茗涵看到季淵冉在跑道上奔跑的英姿，才不是要打游戲。

    “開黑？你們是要玩王者嗎？”

    前面的男生突然回過頭，眼睛里閃爍著光，“我能圍觀不？早就聽說你牛批，真想見識下你的cao作?！?/br>
    一說玩游戲，周圍的人全都跟得到了信號一樣扭過身來。

    “缺人不？帶我一個?！?/br>
    “我坐你旁邊可以嗎？我給你們遮太陽?！?/br>
    她46連殺吃雞的傳奇經歷大家都記得，再加上現在的城市聯賽，在他們眼里，茗涵簡直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別說跟女神開黑了，能幫她遮個太陽都是榮幸。

    雞頭沖他們擺擺手驅趕道：“不開不開，茗涵是來給冉哥加油的，沒工夫玩游戲?！?/br>
    看著跑道的起點，現在才剛輪到高一的學弟們檢錄。

    一組四個人，一個班有兩個人，一個年級有十幾個班……掐指一算，等到季淵冉上場估計都要三十七分鐘之后了。

    解鎖了手機屏幕，茗涵深吸了一口氣：“要不這樣吧，咱們玩吃雞，等會季淵冉上場的時候咱們也不會錯過?！?/br>
    雞頭和黑子對視了一眼，又看看旁邊的許亞東。

    “嗯……其實也行?！比齻€人異口同聲道。

    站在準備區的季淵冉正在活動四肢，抬頭看一眼自己班級的方向，幾十個人坐得很松散，唯獨中間那一處像是個黑洞一樣圍了不少人。

    無一例外全都低著頭，兩只手統一放在膝蓋上。

    ？？？

    玩手機？不是說來給自己加油的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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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