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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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音的腳剛踏進去,就覺得一道不可忽視的視線落了過來,本能的腳步一停,順著視線一抬頭,就對上了不遠處高位之上,季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輕音默默地移開視線,往旁邊人的方向邁了邁步子,企圖掩去身形。 “過來?!奔韭梢暰€定在她的身上,沒頭沒尾的張了口,在場的除了輕音,其他人都一臉費解。 場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移了過來。 周小姐面對眾人的注視,第一時間感覺不對,敏銳的伸出袖子半擋著臉往旁邊,邁著小碎步往旁邊退了退。 輕音見此正要一起跟上,結果腳底剛動了一下,上面的季律突然又張了口,“說得就是你,那個最丑的,過來?!?/br> 話一落,輕音的身前立馬開出一條道。 她頓時身體一僵,看了季律一眼后,馬上跪了下去,表情痛苦語氣凄慘,聲音真切,“殿下饒命啊,是奴婢的錯!” 季律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子被她弄得憋了回去,墨眉微挑,指尖敲了幾下扶手,道:“哦,你做錯了什么?” “奴婢,奴婢……”輕音結結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奴婢太丑了,污了殿下的眼?!?/br> 季律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然后道:“還有呢……” 輕音面露錯愕,“還有,還有?” “殿下?!本驮谶@時常望走了進來,微微行禮后,他走向了季律,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現在嗎?”季律蹙了下眉,沉默片刻,朝著在場的眾人揮了揮手,“真是麻煩。不過也沒關系,反正人也選出來了,所以今天的花宴就到這兒,你們如今都可以各自回去了!” 花宴兩側的小姐公子們聞言面面相覷了一瞬,接著便像一顆石子擲于平靜的水面,爆發出了紛紛的議論聲。 雖然有意壓低聲音,但還是能讓人大概能聽清內容的。 “走??!”周小姐趁著人亂還沒人注意到自己,悄悄給輕音使了個眼色后,然后又快速的隱了回去。 輕音收回視線,悄悄地動了一下。然而還沒站起來,就發現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壓到自己頭頂,意識到不對,她本能的往后瑟縮了一下。結果下一秒,輕音的臉頰上便多出了一抹微涼的觸感。 緊接著,她就被臉上的手帶了起來,視線上移,猝不及防的闖進了頭頂人微冷的眸中。 季律的指尖劃過輕音的側臉,眨了下眼睛后面露深思,道:“你這面皮做得倒是細致,就是丑了一點?!?/br> 輕音表情一僵,別開視線,“奴婢不懂殿下再說什么?” 季律聞言輕笑了一聲,松開手直起了身,全然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光,又道:“不懂沒事,很快你就會知道了?!?/br> “常望,將她帶走,我回來之前看好,不要弄丟?!?/br> “是?!备谄渖砗蟮某M镀毯?,連連點頭,接著伸出手臂道,“請!” 輕音看了眼他身后跟著的兩個侍從,抿唇起身,垂首轉身之際,朝著人群中的一個方向輕輕的搖了下頭。 “殿下,這樣不妥,此女畢竟來歷不明?!本驮趧菥忠讯?,輕音認命般得跟著離開之時,一只手突然被人抓了起來,止住了她前進的步伐。 “放開我?!陛p音側頭一見來人,立馬瞇起了眼,向外扯了扯自己的手臂,警惕道。 國師手下用力,將輕音拉到身邊,低頭一臉審視的看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道:“你是誰?我們彼此心知肚明?!?/br>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陛p音借勢上前,抬腿就朝著他的腳踩了過去。國師反應極快,松手直接將輕音向前一甩。 輕音來不及反應,無力支撐身體瞬間向后一仰,眼角劃過天空,眼看著就要摔倒在碎石地上的時候,腰間被攔了一只有力的手臂。 即將散場的花宴,還殘留這大半的人,見此都或多或少的發出了不小的驚呼。 隱匿在人群中,某個已經抬起腳尖的人,見輕音無恙,也將動作慢慢地收了回去。 “沒事吧!”季律將人扶了起來,低頭詢問道。 輕音驚疑未定的呼出一口氣,正要搖頭時,就聽那一旁的國師道:“殿下,臣早已問過今日宴席,周府的小姐曾告病,并未前來。此女身份不明,自打進入花宴又行蹤詭異,臣以為還是交給國師府處置為好?!?/br> 輕音聞言暗道不好,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上的衣袖,扭頭看向人群,竟連那周小姐的半分影子都未見到。 “國師好大的架勢??!”季律冷冷地掃過他,“我選定的人,就是我的。她是什么與你何干,你也配管!” “殿下,大局為重,就算是國主也不會同意的?!眹鴰煍Q著眉,面容嚴肅,一邊說著,一邊揮動了幾下手指。 下一秒,幾個黑色衣服的人便走了上來。 輕音見狀不對,正想躲到季律的身后,倏地覺得臉頰一癢,心思浮動之間,直接將臉埋到了季律的懷里,低聲道:“救我?!?/br> 季律身體一僵,耳根處悄悄地爬上一絲紅暈,微抿唇角,伸手直接攔住輕音的肩膀,用袖袍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那我有什么好處?”季律同樣壓低聲音問道。 輕音隱在他的懷里,伸手摸了摸不知為何已經開始崩裂的臉皮,咬了咬牙道:“隨你?!?/br> “那你說你不走了?!奔韭身槃莸?。 “不走了?!?/br> 要走也要走得掉才行??! 季律笑了一下,然后側頭看了眼常望,常望會意帶人上前。 輕音聽到動靜,剛松了一口氣,就覺腰間被一道大力加緊了不少,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輕呵的聲音,“不夠,你還要說,你心悅于我,永遠都離不開我,才行?!?/br> 輕音聞言默了一瞬,此時她的整張假臉已經掉了下來,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紕漏。 “你怎么不說話了?”季律松了松手臂的力道,作勢要去看輕音。 輕音狠狠吸了口氣,將臉貼到他的身上,悶聲道:“我喜歡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br> 季律睫毛輕顫了幾瞬,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向上揚起,聲音卻故作平靜,“說話算數?!?/br> “算數,算數?!陛p音破罐子破摔,連連點頭。 “真好?!边@是你向魔許下的諾言,可是不能再反悔的。 說完,季律抬頭輕飄飄的瞥了眼,前方面色鐵青的國師,疑惑的挑了下眉,“你怎么還在這兒?” “殿下,還請您三思而行!”國師言辭鑿鑿,“此女留不得?!?/br> “是嗎?”季律嘴角的弧度下滑,一邊把玩著輕音的發尾,一邊若有所思的道:“早就聽聞,國師雖然年紀尚輕,但閱歷極廣。我突然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一二?!?/br> “什么?”國師面露不解。 季律眸中劃過一絲深意,只聽他問道:“不知國師有沒有見過龍?” “龍?”國師身形微頓,接著表情奇怪訕笑道:“殿下說笑了,這傳說中的東西,我怎么會見過?!?/br> “此間傳說,不代表世間沒有?!奔韭身纳?,眼中雜著興味悠悠道:“興許國師,照照鏡子就見到了呢!” “臣不懂殿下的意思?!眹鴰熌樕怀?,扯著嘴皮頗為咬牙切齒道。 “你不用懂?!奔韭蓳u了下頭,“我還是那句話,留得留不得,你說的不算?!?/br> 季律有些嫌惡的上下掃了他一眼,接著看向他身后被人攙扶的鳳白白,“管好你自己就好。記住,以后不要讓煩人的家伙出來礙眼?!?/br> “否則,下一次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闭f完,季律就面無表情的擁著懷里的輕音離開了,“我的耐心畢竟是有限的?!?/br> 一條臭蟲子而已,只不多活了幾百年,比此時的自己皮糙rou厚些罷了。 “我們走,三弟還等著我去看呢?!?/br> ………… 龍。 尾戈,也就是如今東岐的國師,一想到這里狠狠將手邊的茶具揮了下去。 本以為是個好擺弄的病秧子,沒想到,還藏著點東西。 不過,能看出他的本體的話,倒是有些棘手??! “不好了,不好了,國師大人,鳳姑娘醒后,一直吵著要去三皇子府,我們怎么攔都攔不住?!?/br> 尾戈聞言,微蹙的眉宇略松,輕輕上挑了一下后,拍著袖子起身,“走,帶我過去看看?!?/br> 鳳白白被攔在府門口,眼角還掛著殘留的淚,杏眸一動不動的盯著外面。 “大人”攔人的侍衛見尾戈過來,立馬放下了對鳳白白的阻攔,抱拳行了禮。 尾戈擺手示意他們退下,等人都走了后,才慢步到鳳白白身邊。 他從后面一把將人拉到懷里,伸手覆上了鳳白白的雙眼,接著眼神冰冷的微微側頭,在其額間輕輕印下一吻,“哭什么?” “又不是死了?” “可,可楚大哥那么厲害的人,怎么,怎么會受傷,還……” “若是我受了傷,你也會這樣嗎?”尾戈雙手用力按住她的手臂,強硬的將人轉了過來,細心的撩去鳳白白鬢角的碎發,垂眸看著其眼角的淚,神色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