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嚨發澀，繼續說，“今日才能放手一搏?！?/br>
    她沒讓兩個將軍扶他。

    若是兩個將軍扶，必然會惹來不遠處兵卒的注意，再引來幾個將軍，不明就里見到血就呼喊出聲，攔都攔不住。而她是女孩子，她和哥哥借醉閑話，將軍們早就見怪不怪。

    兵卒們也會礙于是將軍家事，避嫌，不多看。

    “哥你往我身上靠，我背得動?！彼芷鹕虿?。

    他虛弱地笑：“竟連哥哥都背得動了？”

    ……

    在舅母家，她常想到小時候哥哥背自己逃走的那段日子，認為自己幼年過于嬌弱，怕日后自己再拖累沈策，于是背柴提水練力氣。

    走一路，血滴了一路，進帳篷時，她的鞋上，裙上全是血。

    除了知情的二將在帳內，沈策不讓叫軍醫，也不讓叫軍師，不許任何人聲張。他反復強調不能泄露此事后，只留下一句“去要解yào”，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將軍都如此了，還不讓聲張？”弟弟不平。

    “將軍自有將軍的道理，”那個哥哥常年行軍，懂查看外傷，“這箭傷不重，包扎止血即可。這du——”他不由看沈昭昭。

    “去要解yào?！彼铝藳Q斷。

    如果張鶴要殺哥哥，輕而易舉，不會讓他活著回來。更何況，就算要殺，可以選擇刀劍斃命，也可以下du致命，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殺死沈策。兩種兼有，只能說明是部下設局，還要避開張鶴。

    沒等要解yào的人出軍營，張鶴已經遣人送來了。

    沈策赴宴前，張鶴怕部下做手腳，自己驗過du。那時無du。

    張鶴畢竟是沈策嫡親的師兄，心思縝密，在沈策走后，仍舊不放心，親自吃了一遍沈策的菜，以他的杯飲酒，以身試出了du。

    “我們將軍說，解yào他已經先吃了。如果還不能解，他也算以命相抵?！彼蛓ào的人說。

    她眼睛不好用，只好讓婢女喂哥哥解yào，喂完，讓全部人退出帳外。

    大帳內，只余銅壺滴漏之聲。

    她怕這解yào無用，湊近，聽哥哥的呼吸聲，判斷他是否有緩解。

    沈策睜眼前，以為是過去每一次受傷后的日夜，yu要起身。

    一念間停住。

    因為聞到了她發間的茶香，幼時的昭昭，被母親用茶葉泡水洗發，發絲烏黑，常有清淡的茶葉香。初到柴桑，沒錢給她買茶葉，他就等姨母家的人泡過茶后，將茶葉討走，大人們以為他饞茶，有時心情好了，會抓一把新葉給他。沈策囑昭昭不要說是洗頭發用，以免人家不給了。此事一久，表兄弟們會嘲他，昭昭聽了會紅眼，也不敢說真相，會哭著跑回來說哥我洗頭發不用茶了，他們總說你食嗟來之食，沒志氣。

    他不當回事，以大道理來逗她，說韓信有胯|下之辱，其后一將抵三軍，勾踐有臥薪嘗膽，其后復國。昭昭似懂非懂，學舌說，沈策討嗟來之茶，其后稱王。

    ……

    “在聽什么？”

    她努力想看清他的樣子，和幼時沒差別，一雙美目流轉在他四周，捕捉不到他，不甘，懊惱，還有失落?，F在這些情緒都沒了，只是委屈，畢竟是十三歲年紀，再懂事聰慧，異于常人，都還?。骸斑€以為你要死了……”

    “你哥哥命硬，想活容易，想死還真要費一番功夫?！?/br>
    他撐手臂，直接坐起。

    軍師擺過卦，說他除非自己尋死，旁人拿不走命。

    “在你心里，師兄都比我重要，為保師兄聲譽，都不肯找軍醫?？赡阆脒^沒有，要死了，你師兄不會陪你死，只有我會陪你?！?/br>
    “是，”他說，“天底下，只有昭昭會陪著我?！?/br>
    昭昭說的不錯，他不讓聲張，就是為保住師兄張鶴的名聲。昨夜的事要傳出去，世人都會評判：沈策義薄云天赴宴，張鶴背信棄義設伏。

    張鶴當年就是染了污名，被迫離開了北境，他如何能讓師兄再被誤解。

    天已亮，戰鼓將起。

    有人叫：將軍，陣已布妥。

    沈策應了，讓昭昭拿來上陣殺敵的衣服，他平日喜穿深色，偏上陣喜好穿白。

    兩軍對陣，尋常的主帥都會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