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是你么阿梵!
“黃金分割!” 循聲望去,奧諾雷正在不斷切換尺子的角度與位置,大到測量身體,小到瞳孔內的光澤。 “黃金分割!” “黃金分割!” 七八次重復過后,奧諾雷已經扔下了尺子:“我們需要一位數學家進行幾何解析了!” 國際名流們已經完全陷入畫中的世界。 這整個過程出奇地快,沒有任何質疑與猶豫,《最后的凈土》中包含的美感似乎如李燴的臉蛋一樣絕對。 這令路茫十分難堪,等了幾分鐘后見外國佬們不愿移步,只得再次上前說道:“幾位……參與論壇的人已經等很久了?!?/br> 大家這才想起展會的總監路茫還在這里! “路先生,我無法理解!”銀發女士回頭質問道,“展覽中容納了那么多畫作,為什么它沒有一席之地?!歐洲頂尖的展覽我都確定它能參展!” 一行人也如被引燃了一般,更多的質問投向了路茫。 “如果不是沙千鈞要求我們來,我們險些錯過了!” “這才是真正的杰作,我不理解你們為什么向我們力推一些不倫不類的作品?!?/br> “這是最值得推薦給蘇富比拍賣行的作品?!?/br> 路茫面對一系列的質問十分尷尬:“根據我們的原則……他并不是美術家協會的成員,在資格上……” “協會??協會不是為了更好的幫助那些孤立的藝術家而存在的么?什么時候成為一種身份資格了?” “邀請我們的時候你說得很清楚,將會在這里展示10年來最出色的作品?!?/br> “等等……難道沙千鈞都沒有資格推薦作品么?” 路茫被問得發毛,只好一邊后退一邊說道:“那……我先去宣布一下,論壇推遲到下午進行……” 話罷他憤恨地掃了一眼李燴,這一掃他立刻穩了很多。 完全……沒有章法,你在畫什么狗屎? 是原形畢露還是準備搞更夸張的現代藝術? 押錯寶了李燴,我們請的專家都是業內知名信奉經典的人物,對現代藝術不屑一顧,你這次賭錯了。 路茫就此快步奔回展廳,同時打電話交代推遲論壇的消息。 外國佬早已拋下了路茫,他們簇擁在《最后的凈土》前評頭論足,每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如同在頂尖畫廊發現了金子一般。 記者們終于可以不虛此行了,瘋狂的拍攝與錄音,即便他們聽不懂,這也足夠是段新聞了——國際專家拋棄畫展獨尊李燴! 他們聽著達芬奇這類名字一次次從外國佬的嘴里冒出來,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的爆炸性,不過好在足球事件已經有段日子了,相比于那逆天的球技,眼前的景象好像沒那么難接受! 藝術論壇的異常中斷令藝術界人士滿臉問號,閑著也是閑著,他們三三兩兩來到了廣場,見本該演講交流的大佬們竟然都在廣場入口的街道上,又氣又奇,不來圍觀是不可能的。 由于《最后的凈土》處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只好去關注繪畫的李燴。 的確,李燴的造型很有沖擊力,會令人下意識哦呼,但當眼睛一不小心看到他正在繪制畫作的時候,人們立刻整個人都不好了??! 畫里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么?! 它好像在動?在旋轉! 好像是一幅動態畫?前幾年流行過,將下雨的街道、秋風落葉或者別的什么動態場景,做成一段小小的動畫,存入專門的數碼畫框中反復播放,好像得到了一幅動態的畫。 可李燴只畫到一半,才用散亂的曲線與不理智的色彩粗糙地搞出了一個輪廓,怎么好像那個輪廓已經在動了? 沙千鈞是最痛苦的,他是模特,不能亂動,但他看得到周圍人的反應,他簡直太好奇了,李燴到底在畫什么鬼東西?不不……是好奇他把自己畫成了什么鬼樣子! 此起彼伏的,略帶恐懼的驚呼聲吸引了大佬們,大佬們這才想起李燴本人正在現場作畫!他們立刻放下了《最后的凈土》,重新擁向了李燴作畫現場,這里多虧李云龍維持秩序。 鄭義也再次為畫作蓋上了布頭,與白靜和谷輕依一起將畫作塞進了即將報廢的轎車之中,雖然尾氣即將不符合國標,但帕薩特的堅硬程度是毋庸置疑的。 來到李燴身后的大佬們同樣陷入了那魔性的線條與色彩之中。 “這是什么???” “我一開始以為是涂鴉……天啊……” “他在畫時間,是時間!”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畫出過時間!后人再怎么臨摹也休想!” “將靈魂以時間的方式賦予畫作……” “這不可能……” “為什么只是半成品,它就已經活了!” “它在生長……在訴說……快了,就要快了!” “都閉嘴??!”奧諾雷壓抑著憤怒盡量降低聲音沖所有人吼道,“不要打擾他??!” 李燴正在進行著難以想象的創作,如果說《最后的凈土》已經具備了某種神性的話,那么眼前的這幅色彩詭異的半成品,則已經具備了魔性…… 它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正將人們的靈魂代入那個絢爛瑰麗的世界,這完全是超越技法的,一根根線粗糙的交織在一起,散發出魔性的光芒…… 只有一個人做到過,只有一個人…… 《向日葵》如太陽般燃燒的熾熱…… 《塞納河上的橋》如奴隸般的呻吟…… 《麥田里的烏鴉》如惡夢般死亡的絕望…… 《星空》中星辰如漩渦般永恒的旋轉! 是你么?文森特·威廉·梵·高! 每個人都自覺的屏息,不再干擾李燴,人們注視著他那毫無章法與技法的涂抹,看著那些顏料被肆意地揮霍,這潦草而又瘋狂的筆觸,這根本不是在作畫,而是在傾訴! 沒人理解我在說什么! 那就畫吧! 實際上,任他們如何喧嘩也無法干擾到李燴的絕對繪畫狀態。 他只能看到眼前的老人,別無他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畫什么,只是本能的要將自己看到的線條描述出來,要讓所有人看到這個老人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