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時35分，薊京大學第二禮堂，這個標準容納量500人左右的地方幾乎被擠滿，有錢鵝視頻站的節目組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臺上已經完全被布置成為節目現場，有點像是辯論比賽，中央的小臺子屬于主持人，6位最終競選者被斜著分配在兩側。大多數學院幾乎都沒有參選者，一些被迫參選的人直接選擇棄權，最終僅有六人角逐。

    有錢鵝始終貫徹著與年輕人同軌的理念，從三億小學生的鼠標夢，到地下城與中學生，再到年輕人就是要擼啊擼，務實且明智的市場理念成功地讓公司變得更加有錢。

    至于眼前，有錢鵝視頻站與薊大學生會合作直播會長競選，不過是百忙之中的一步閑棋，探尋一種新的可能。

    七八個攝像機位早已布置在會場，攝像師、導播也都是業界一流水準的。入場的同學們看到這陣仗，驚訝之余，都覺得有錢鵝實在大材小用，不過是一次學生會競選而已，有必要搞得這么夸張么？

    有錢鵝，自然有自己的燒錢理念。

    禮堂旁邊的教室，被臨時充用為導播室，十臺監視器密密麻麻擺在了教室前方，十余個工作人員正在緊鑼密鼓地忙活，對于他們來說，這并不僅僅是一次商業活動，更是一次練兵。

    當然，任何場合都是有領導在的，通常情況下領導這種時候都是一本正經站在中間，侃侃而談。

    眼前的這兩位領導，也是充滿了辨識度。

    個子矮一些的那位西裝革履，半頭白發，滿臉青春痘。

    我畢有為又回來了！

    摔了一個跟頭而已，這只會讓我更強！

    作為市場總監，這次活動是由畢有為的部門負責聯系的，即便他完全沒在意這件事，但聽說李燴會參加后，還是友好的前來了。

    他旁邊那位領導是個大塊頭，身材微胖，穿著一身隨性寬松的運動服，戴著一副文質彬彬的眼鏡，茂密且打理過的整潔胡須告訴所有人，我并不是沙僧，我是藝術家。

    畢有為友善地攀談道：“王主任，想不到視頻站對這次活動如此重視?！?/br>
    “誒，別叫主任了，制片主任而已，我都不好意思?！贝髩K頭制片人笑呵呵地擺了擺手，“畢竟，《我是撕嗶王》馬上就要上線了，組里有一些生手，提前讓他們練練，后面直播的時候才更穩妥?！?/br>
    “聽說，撕嗶王請到了三位重量級嘉賓??？”

    “呵呵，還行吧，都是老板人脈廣?！贝髩K頭制片人揉著肚子笑道，“總之，大家期望值太高了，搞得我壓力也很大??！”

    “畢竟是真人秀節目，還是直播，確實有難度?！?/br>
    大塊頭自信地抬了抬眼鏡：“是的，直播是一次突破，我們要讓大家看到，我們的真人秀，都是真實的表現，不是寫好的劇本?！?/br>
    正說著，一位氣場十分完美的女生敲門進來：“打擾了，兩位老師?！?/br>
    “哦，是苑美啊?！碑呌袨樾χ瓉碓访?，“這次的大多數事情，都是這位同學策劃的，她同時也是呼聲最大的競選者?！?/br>
    “組織能力很強啊?！贝髩K頭友善地送上名片，“我們十分重視大學生的意見，也在召集選手，有機會的話，請推薦一些有個性的人?！?/br>
    苑美雙手接過名片，作為完美的人，自然要有完美的人脈網絡，她清楚地看見這位正是有錢鵝的名牌制片人王晨后，當即點頭道：“王老師放心，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組織同學們集體報名您那邊的節目?！?/br>
    “哈哈，那就太好了?！?/br>
    “先別想這些，你要先贏下競選啊?！碑呌袨榕闹访?，沖王晨笑道，“有機會的話，也多給她幾個鏡頭?！?/br>
    “這個看緣分的?！蓖醭亢呛且恍?，“具體規則和流程你看過了吧？”

    “嗯，現場投票和網絡投票，當場出結果?！痹访傈c頭道，“這在之前是難以想象的，真的要感謝貴公司?！?/br>
    “哪里的話，我們也是為《我是撕嗶王》做演練，祝你好運！”

    “謝謝，那我去忙啦?！?/br>
    “請?！?/br>
    苑美走后，王晨才皺眉道：“她不是競選者么？來這里做什么？”

    “走動走動，認識一下吧?！?/br>
    王晨皺眉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怎么現在的學生，社會氣都這么濃了？你說她是三線女藝人我都信，我上大學那會兒，學生可不是這樣的?！?/br>
    “社會在變嗎，學生也要順應潮流和風氣的！”

    “哎……”王晨有些傷感地嘆道，“是，適應潮流，跟著風氣走，大學生先適應，然后是中學生，再之后是小學和幼兒園?！?/br>
    “這不是咱們該思考的事情了吧?！?/br>
    “畢總，你還真說反了，我覺得這真是咱們要思考的事情?！蓖醭恐厥靶判囊话闾Я颂а坨R，“馬上要做的《我是撕嗶王》節目，我就是要反著走，風氣號召我們要攀關系，我就是誰的關系都不搭理！風氣號召我們要明著互捧臭腳，暗著互相傷害，我就是要讓大家明著互相傷害，暗著相互學習！”

    “挺有趣的理念?！碑呌袨轭H顯關注地問道，“老板那邊，支持這樣態度的節目么？”

    “老板的想法，不方便直說的，后面看看宣傳力度就知道了?！蓖醭课牧伺漠呌袨?，“直播快開始了，我去現場確定一下?！?/br>
    “請?！?/br>
    送走了王晨，畢有為瞇眼看著眼前的兩排監視器。

    像王晨這樣搞藝術的，有特殊性，他有資本可以對社會風氣嗤之以鼻，但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是小眾，會毫無例外地被社會的浪潮所淹沒。

    想要站在浪潮頂端，必須要順應，適應，直至去利用這樣的風氣，這是事實證明，且不可辯駁的成功法則。

    李燴，你自然可以拒絕一份合同，但是你能拒絕這樣的風氣么？

    你能擊敗面面俱到的苑美么？

    我已經在想象你失敗的樣子了。

    在你失敗的時候，我會不計前嫌，像天使一樣降臨，送給你一份校園代言合同，最好你爸爸也來，我已經在家練習過蛙跳的同時唱《愛的供養》近20個小時了，我現在可以體面、幽默的進行那樣的演繹，絲毫不會羞恥！

    拜你所賜，現在的我，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