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柔妃的貼身婢女已經指認你了，還不承認嗎？”  聽到皇上提及自己，跪在寢殿門口的翠萍像被發現一般，趕忙縮了縮身子，朝里頭的床榻看去。

    因為白瑾柔是平躺著，所以她看不見，伸了幾下脖子，依舊徒勞無功，也就放棄了。

    “皇上讓臣妾承認什么？”佩玖蘭的聲音緊接著響起，“難不成皇上認為這件事情，是臣妾做的？”

    “難道這個奴婢狗膽包天，冤枉于皇后不成？”

    “皇上這話聽著還真的有幾分道理?！笨床灰娕寰撂m的人，只能從聲音中想象她此時的動作與神情。

    “也許這個奴婢就是狗膽包天呢，畢竟剛才臣妾給她改了名字，可是看她的神情，大約是不喜歡翠花這個名字。

    大俗即是大雅，臣妾覺得翠花這個名字，確實不錯，以前在娘家的時候，養了條狗，就叫翠花，活的時間老長了?！?/br>
    正屏氣凝神聽墻角的翠萍，聽到佩玖蘭這么說，不禁抖了抖身子，皇后娘娘給她改了個狗的名字......

    “朕現在與你談論的是柔妃小產的問題，你別跟朕東拉西扯?！?/br>
    “臣妾的方向感不好，分不清東西，辨不得南北?！?/br>
    “皇后！”

    凌舜華的語氣忽然嚴厲起來，緊接著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傳進了內寢。

    “皇上切莫生氣，氣大傷身?！?/br>
    相對于皇上，皇后的語氣，聽著還是十分淡然，甚至連嚴肅都算不上，

    “臣妾說的就是柔妃流產一事，您說這個翠花指證于臣妾......”

    “不是朕說，”凌舜華有些氣急敗壞，“難道皇后剛才不在柔妃的內寢，不曾聽到這個奴婢親口所言？”

    “臣妾自然是聽到了，可是皇上也說，翠花是柔妃的貼身婢女，既然是貼身伺候的，肯定是她的心腹，什么都聽主子的?！?/br>
    佩玖蘭看似這隨意的話，卻說出了后宮每個奴才的心聲，他們都是伺候的下人，主子說上一句，誰敢不聽。

    所以就連殿內跪著的翠萍，在聽到此話，都不由的低了低頭，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

    “你這話什么意思，莫不是柔妃還冤枉你了？”

    “那可說不準，畢竟臣妾與她可是有著一丟丟......過節?！?/br>
    佩玖蘭拉長了音，似乎給凌舜華空出時間，讓他好好理解這幾個字的意思。

    “皇后對于一丟丟的看法顯然與常人不同?！?/br>
    “臣妾是皇后，自然高人一等?！?/br>
    “......”

    “皇后別忘了，你是有前科的人?！?/br>
    “皇上這話，倒是讓臣妾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您所說的前科指的是什么？”

    “不然朕幫皇后想，如何？”凌舜華忽而又變得低沉的聲音，讓人聽著有些膽寒。

    “哦，臣妾想到了?！迸寰撂m的反應很快，大約也是有些懼怕皇上的語氣與此時的神情。

    “皇上是想說原居平霞殿，后來因為巫蠱娃娃一事，陷害臣妾，已經被打入冷宮的庶民，夏迎春的事情嗎？”

    “皇后記得很是詳細，是因為做了壞事的緣故？”

    “不，臣妾是對于想做壞事，卻又沒有足夠的腦子的人，記得比旁人多一分罷了?！?/br>
    “所以現在，又對柔妃出手？”

    “皇上您這是什么話，臣妾都說了，是被人冤枉的?！迸寰撂m這句話比之前的語調都要高上幾分，算是特別強調。

    “那皇后的意思是柔妃自己害了腹中孩兒，就是為了誣陷于你？”凌舜華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柔妃為了陷害臣妾，這么做有什么不可能？”

    “皇后當人人都是你不成？”

    “她們倒是想，可惜沒跟閻王爺談好條件，也就沒這個命?！?/br>
    “這么說，皇后是不承認了？”

    “臣妾沒做過的事情，為什么要認？如果一個妃嬪懷了孕，不是皇上的，皇上認嗎？”

    “佩玖蘭?。?！”

    殿外凌舜華的聲音，簡直可以說是用吼的，強烈的拍桌子聲響再次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音。

    震得躺在內寢床上的白瑾柔，都似乎感覺到他的憤怒，這樣的態度，對于白瑾柔來說，簡直是喜上眉梢。

    “皇上，有什么話，您就說，臣妾聽的見，您這么喊，對嗓子不好?！?/br>
    “佩玖蘭，你簡直是不知死活！”

    ......

    正當白瑾柔聽的喜不自禁之時，殿外忽然安靜了下來，除了一點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其他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讓她不由得跟著屏氣凝神，好像怕一不注意，就會被外頭的人發現，她在偷聽一樣。

    直到過了片刻，凌舜華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急迫，“當真？”

    “回皇上的話，奴才不敢欺瞞?！边@是太監總管李尚榮的聲音。

    “什么時候到的？”

    “一炷香之前?！?/br>
    “為何現在才來告訴朕，這群飯桶到底在做什么？！”

    “......”

    “人呢？！”

    “在御書房等候，皇上什么時候見？”

    “當然是現在！還有，派人把佩宏峰給朕立即召進皇宮，讓他御書房見駕?！?/br>
    “是?！?/br>
    腳步聲響起，帶著些沉重，可是剛走兩步，似乎又停了下來，然后轉了過來，“李尚榮?！?/br>
    “奴才在?！?/br>
    “天氣寒冷，替朕送皇后回去休息，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見，更不準踏出宮門一步！”

    “奴才遵旨?！?/br>
    “皇上這是要把臣妾禁足嗎？”佩玖蘭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只是卻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皇后多慮了，柔妃小產一事，朕還未與皇后談清楚，只是皇后的身子一向孱弱，倒不如多在宮中休養休養?！?/br>
    “......”

    “臣妾多謝皇上?！?/br>
    “還有，柔妃剛剛小產，身子虛弱，你多派幾個御醫照看，有什么事情，立即回稟朕?！边@話顯然還是對著李尚榮所說。

    “奴才遵旨?！?/br>
    “那還不走？”

    “是，皇后娘娘請，奴才送您回宮?！?/br>
    “有勞李公公?！?/br>
    “奴才不敢......”

    殿外的聲音，到此時是徹底的結束了，白瑾柔半側起身子，相對于剛才那柔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