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風暴雙子回憶狂風刮過的童年
西伯利亞的冬天,寒風刺骨,像是凌遲一樣把人的骨rou從身體上刮下來,一對兄妹在雪地里光著腳穿著單薄破舊的衣服,清理著院子里的垃圾。一個酒瓶子從窗口扔出,精準地砸到了男孩的頭上,額頭立馬裂開一個大口子血流如注,但他面色如常,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打擊,旁邊的女孩看了看他,也默不作聲。 “兩個畜生崽子,凍死在外面最好,兩個畜生趕緊干活!我養你們干什么?”屋內傳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吐字貌似是喝了酒。 隨著夜幕降臨,晚上的風雪越來越大,路上的行人快步回家,一些路過雙子屋門口的熱心人還關切地問道:“怎么不回去啊,這風都要起了,你們爸爸還不讓你們回屋嗎?” 一旁的女孩就扯起一個漂亮的笑臉:“謝謝您,我們干完活就回去了?!?/br> 這些路過的人知道二人被虐待的現實,但由于害怕這個酒瘋子事后報復,他們也不敢報告兒童救助中心,平時也會偷偷地給他們送上一碗熱騰騰的飯菜。 等到整個院子的垃圾都整整齊齊地分好類,外面的風暴已經可以把人吹走了,狂風刮過西伯利亞平原,整個天空呈現出狂暴的深藍色,像是海洋的深處,要把人的呼吸奪走。男孩走到門口,從門縫里看見他們的酒鬼父親已經睡著了,才向女孩招了招手,兩人躡手躡腳地鉆進屋內。 屋外好心人送的熱湯早就變成了一個冰疙瘩,兩人用電磁爐熱了熱,大口大口地分食。兩個小孩將近十歲,看起來比別的孩子小很多,也十分的瘦弱,身上只有骨頭架子,臉上連嬰兒肥都沒有,只有干巴巴的一層皮。 “畜生!又在這偷吃東西!”他們的酒鬼父親起床了,從爐子里抄起火勾,朝男孩的背上燙去。 “安德烈!”女孩一伸手,凍住了鉤子最燙的部分。 打人被阻止,這個酒鬼更是氣得跳腳,他把火鉤甩向女孩的臉,女孩的鼻梁立馬被打出了血,他兩步上前一腳踹開阻攔的安德烈,拳頭落在了女孩的身體。 “卓婭!父親,您打我吧,別打卓婭!”安德烈抱住男人的腰,大哭的請求。 這個男人的眼睛因為喝酒已經渾濁不清,在他僅存的意識里,只剩下綿延的恨意。 那也是一個雪夜,他可愛的美麗的嬌小的妻子要生產了,沒有任何預兆,離預產期還有兩個多星期。風雪之下,醫院的車子根本開不進來,他的車子也無法上路,只能選擇在家待產。周圍幾個有經驗的家庭醫生冒著風雪趕來接生,卻沒想到遇到這么詭異的一件事。 孕婦的肚子幾乎冰至零下,美麗的女人的嘴唇已經變得蒼白,眼圈發紫,明顯已經失溫,然而整個屋子里已經熱得穿短袖都流汗,幾人圍著孕婦不知如何是好。幾個小時的掙扎,明顯孕婦已經沒有什么氣息了,男人面對如此絕望的情形,將幫忙的人送走后,絕望地在孕婦的床頭哭泣。 “我的孩子,怎么樣了?”女人虛弱的聲音飄進男人的耳朵。 男人立馬上前,手心里都是女人凍成冰碴的血:“他們,他們馬上就出來了,你努努力?!?/br> 女人流下了眼淚,瞳孔開始擴大,呼吸也只進不出:“我可能沒力氣了,刨出來吧,把孩子刨出來吧?!?/br> “不,不行,沒有醫生?!?/br> 女人的聲音弱了下去,她的手像雪一樣冰冷,整個人被凍得硬邦邦的,像是剛從太平間拉出來一樣,顯然沒有了氣。 男人靠在女人的身邊,捏了捏她的手,隨后起身從廚房里抄出一把刀,顫抖著對準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刀一刀地劃了下去。 等到刀具碰到已經凍得梆硬的zigong時,女人的肚子里突然爆發出一陣混合著冰雹的颶風,直接將男人的屋子吹散,周圍的房屋也被吹得倒塌,至今沒人知道這股風是如何產生的。但只有這個在廢墟里絕望地抱著妻子尸體的男人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女人肚子里的兩個可惡可憎的惡魔。 “當時就應該把你們兩個全部扔進火爐里燒死!你們兩個惡魔!”醉酒的男人大叫著,扯著卓婭的頭發往爐子里推。 安德烈隨手一揮,撲滅了爐子里的火焰,卓婭剛好倒在已經不燙的爐灰里,沒有受傷。 “狗崽子!”男人見計劃不成,大手一揮將安德烈扇倒在地。他掐住男孩纖細的脖頸,男孩的臉已經憋得青紫。 卓婭被甩得頭暈眼花,她被爐灰蒙了眼睛,迷迷糊糊間看見父親對哥哥的暴行,她從爐子里爬起來,歪歪斜斜地走向男人。 她記得,在他們小時候,有一群穿著光鮮亮麗的人來到他們家中,向他們的父親討要他們兄妹倆,她第一次知道了,他們倆還有價值。最后父親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張卡,卻還是沒有將兄妹倆交給那群人。 在那群人離去的時候,一位梳著背頭的男人悄悄地告訴她,她有資格反抗,她是特別的。 隨后的幾天,就是父親更加瘋狂的毒打,他拿著錢揮霍著,買了很多無用的東西,很快就花光了。 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逃到鄰居家,好心的鄰居收留了她,沒想到卻被該死的酒鬼痛打了一頓;幫忙報警的一家人的房子被酒鬼點燃;求助兒童救助中心的熱心護士被酒鬼用車撞傷。而他們酒鬼父親的父親卻一直袒護著這個混賬,將一切的罪過全部掩蓋了過去,他們沒有心的爺爺卻對他孫子孫女遭遇的一切視而不見。 我能反抗嗎?卓婭走到了男人的背后,看見了已經快要背過氣的安德烈。 反抗嗎? 他說我是特殊的,我不必受到虐待。真的嗎? 酒鬼父親的兩鬢已經爬上了白發,他的手因為常年喝酒經常顫抖,有時候打他們也會打偏。他就像是一頭垂垂老矣的老狼,現在在對自己的地位進行最后的抗爭。 反抗嗎?安德烈已經沒有聲了,手腳的掙扎慢慢弱了下去。 “安德烈,我們不要過這樣的日子了?!彼叵肫鹉莻€艷陽天,他們逃進樹林里,那個歡快的午后。 恍惚間,她只覺得什么溫熱的東西濺在了臉上,用手一摸,發現是鮮紅的液體。低頭一看,發現跪在地上掐住安德烈的父親已經松開了雙手,背后被一個巨大的冰柱貫穿,一瞬間就沒了氣息。 安德烈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氣,他震驚地看著卓婭,甚至都忘了抹掉臉上濺開的鮮血。 “解放了,我們解放了安德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