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清醒
景淵開著門,只覺得眼前的情景讓人目眩。昨晚瘋狂之后,她就昏睡過去了,等到醒來,樓梯已經被敲掉了。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也難怪門能打開了。景淵冷笑一聲,站在斷裂樓梯的邊緣伸了一下腳。腳底的風舔舐著嬌嫩的皮膚,地下的空氣是那么自由,自由地下落,自由地逃離,自由地死去…… 不行,景淵收回腳,跳下去就再一次認輸了,絕對不行。 葉友明太過精明,給了景淵自由的限度,就要設立嚴格的邊界,這條斷裂的樓梯就是提醒。墜樓而死不是不可以,而是下次復活會失去更多的活動權利。景淵再也輸不起了。 要從他們身上壓榨出油水,要利用身邊一切的人,要逃出去。 如果沒有辦法將吃上“棒棒糖”,那么就只能委托卓婭和安德烈在送上來的是食物里加料。不清楚葉友明和植松雪有沒有發現異常,也許前幾天連續讓安德烈和卓婭來看望自己,也是一種試探,試探這期間自己有沒有攝入過多的營養。幸好沒有病急亂投醫,在此期間有過激舉動,不然之后的什么計劃都難以實施。 不過現在不用擔心,聽風暴雙子說,植松雪和葉友明二人因為最近大規模的人類與變人的沖突而焦頭爛額,沒有時間來管自己,這樣的大簍子至少要費勁地處理一個月。 人類的群體按說戰后沒有與變人對抗的本錢,奈何由于戰時變人的數量不夠,應急處理部隊用景淵身體中分離出來的血清制作了超級戰士血清,打了血清的人不論男女,身體強度與戰斗力的提升都會達到可怕的程度。最重要的是,由于jingzi的敏感性,男性超級戰士幾乎沒有生育能力,女性超級戰士的生育能力也會降低,但是由于身體改造,女性超級戰士的zigong內環境也會發生變化,她們如果能成功受孕,那么剩下來的孩子必定是超級戰士。 這就是人類和變人對抗的資本。 據說,這次人類捅的簍子不小,要將塔克拉瑪干所有的變人都趕走。這有的植松雪和葉友明頭疼的了。機會就在眼前了。 今天又是安德烈和卓婭趕來看望自己,兩人給自己涂藥的時候動手動腳,不一會兒又搞在了一起。事后叁人癱在床上,景淵將自己的想法偷偷寫在了卓婭的胸口。二人是“風暴雙子”,有心靈感應,給機靈聰慧的卓婭寫,二人都能很快領會意思。 “你是這么想的?”卓婭撫摸著景淵的頭發,將藏在舌下的冰塊融化,把口里的“糖”渡了過去。景淵含著“糖”,用眼神以示感謝。 安德烈從一堆衣服里找出他的大衣,翻出一個洗發水,展示給景淵:“這個洗發水味道很好,希望你能喜歡?!倍繈I在景淵胸前寫到:這個是一次性染發劑,涂在頭發表面可以以假亂真,用假發太容易被發現了。 沒想到二人如此細心,景淵有些感激。 回想過去,幾人初識,在北冰洋清理漏網之魚,安頓不愿離開的原住民,圈出保護地,安排好必要的交通路線與糧食供應,架是吵了不少。這二人生性剛烈,有話必說,沒想到最后知心知底的還是這對兄妹。 欠了他們不少東西,待到逃出去后再慢慢彌補二人吧。 這幾日,除了安德烈和卓婭外,只有埃里克來過。他來的那天,倒并沒有帶那些亂七八糟的器械,也沒有用乙醚把她迷暈,只是帶了一瓶力嬌酒和一盒冰激凌。按說景淵所攝入的熱量是嚴格控制的,但這個標定熱量攝入量的人從專業上考慮,毫無疑問是埃里克,畢竟只有他有醫學、生物學和營養學方面的背景知識。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高大的德國男人拿著一瓶酒,面無表情地走到景淵的小桌子前,拿起一個玻璃杯將酒倒了進去。淡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快要變得透明,淺藍色的眼睛顏色快在陽光下消失,由于是歐羅巴人,白色的皮膚上點綴著一些雀斑。 “怎么,要找我喝一杯?”景淵看著杯子里的酒,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與其清醒的面對現在的局面,買醉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卑@锟俗チ艘粋€小凳子,坐在上面。大骨架的身材壓在小板凳上,實屬有些滑稽。 買醉?意思是讓人像個豬仔一樣,對自己面臨的困境不在乎,渾渾噩噩度日?就這樣讓人隨便欺負了去?這不是景淵的性格。 “與其整日買醉,不如就這樣直面血淋淋的現實?!本皽Y抓起酒杯,晃了晃,抿了一口,又放回了小桌:“你是醫生,是科學家,面臨科研上的難題,你也會直接買醉放任不管嗎?” 埃里克沒有說話,他偏頭看向景淵,其實身體早已經起了反應。從尾椎到后腦,好像有千萬根火舌舔著他的皮膚向上。汗毛根根立起,在空氣中微微顫抖,渴望著任何可能的肌膚的觸碰。腹部呼吸輪廓變換越來越快,似乎有什么急切的欲望要從肚臍眼噴出。額頭的溫度高的可怕,眼球遍布血絲,鼻腔里全是景淵荷爾蒙的味道。 控制住,控制住。 他知道植松雪做的那些事情,他沒有在景淵醒后趕來看探望,因為他害怕,害怕直面自己的錯誤?,F在景淵這番話更把自己顯得像個掩耳盜鈴之人,讓受害者對被害這件事兒視而不見,就能讓他這個加害者心安理得。對于身體渴求的親密行為,他心中愧疚的疙瘩始終沒有解開。 “我不知道你的立場是什么?你并沒有趕來,即使在我醒后的幾天,趕來的人有安德烈和卓婭還有葉友明。你們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是將我看做一只生死無謂的小寵物嗎?” 面對景淵的質問,身邊的高大男子又陷入了沉默,他挺拔的身板漸漸弓了下去。他承認,他有些懦弱,但他并非沒有不在乎。當時景淵自殺,是他進行的處理以及營養的供給。只是他還是依照植松雪和葉友明的要求,將營養的供給安排在了讓她醒來的最低限度。 “我來了,我……我照顧你到你醒來?!卑@锟擞行┙Y巴地回答,這個回答并不能讓他過思想的關。他舉起酒瓶,將里面的酒咣咣咣倒進嘴里。力嬌酒口味偏甜,一般是女士酒,埃里克喝不太習慣,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就像是此時景淵的磁場將他包裹。 “為了買醉,真是浪費了一瓶好酒?!本皽Y又小酌一口,配著冰激凌一點一點吃了下去。熱帶上的小島,常年被陽光炙烤,這樣的冰涼在口中,簡直就是清爽的良藥。不僅讓人感到清爽,還讓人腦袋清醒。 埃里克聽了景淵的話,頓了頓,猛地抬手將所有的酒倒進嘴里,粉白色的酒順著下頜流在了白色的襯衫上。喝罷,他將空酒瓶重重砸在小桌上,一把捉住景淵纖細的手腕。 這一舉動嚇了景淵一跳。從她認識埃里克以來,這個德國男人沒什么特別強烈的情緒,哪怕罵他,也只會收獲一個不留情的回頭。興許是喝醉了,因為景淵之前從未見過他喝酒。 “我真的不是有意不來,如果我提前知道植松雪會干這樣的混賬事,我肯定會阻止?!?/br> 此時,埃里克滿臉通紅,整個人變成了粉紅色,小小的板凳終于支撐不住他醉酒而亂晃的身體,一條凳腿向內彎折,將埃里克摔在地上。 “凳子質量好差,我都還沒說完?!卑@锟擞玫抡Z小聲地抱怨。 一個大男人倒在地板上,膝蓋下夾著爛板凳,腦袋昏昏,滿臉通紅,卻拼命地撐起身子,用拳頭重重地砸向自己的胸口:“我實話實說,自從我們上次做過之后,我滿腦子都是你,每天都想著怎么能跟你接觸。我知道是磁場的作用,可是并不止如此,你不知道我%……*¥amp;……” “你是喝醉了嗎?酒量這么差嗎?”她笑著上前,攙扶男人起來??赡魏维F在景淵的身板是毫無用處,只能讓埃里克撐著桌子努力起身,結果把桌子也弄倒了,冰激凌和酒撒了一地。兩人剛走了兩步,埃里克就站不穩了,壓在景淵的背上,一齊倒在床上。 難怪人們會說東西死沉死沉的,這么高的一個男人,壓在她的小身板上,真是讓人氣都喘不過來。不過也好,喝醉的男人也不會硬,更不用說對她動手動腳,景淵倒是舒了口氣。 看來在危險的環境中呆慣了,正常的身體觸碰也是另一種獎勵了。 “景?!卑@锟吮痪皽Y掀在一旁,他雙眼視線模糊,神志不清,看著這個嬌小的身影正費力地將自己抬在床上,掖上被子,腦袋一熱,稍用力地扯了一下她的頭發。 景淵被扯得頭皮一痛,摔在埃里克的胸前,正準備抬頭痛罵男人,沒想到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都知道,你身體的變化,別被發現了?!?/br> 也是,他是“解刨”,人身體的變化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覽無余,植松雪和葉友明將他拉入伙,也是為著監視和控制景淵身體變化的目的。 他這樣講,是不是意味著已經背叛了他們的利益同盟?是不是意味著他愿意包庇她的逃走計劃?那為什么還是放任植松雪和葉友明將自己關在這里,不管不顧,甚至為虎作倀? 看著沉沉睡去的埃里克,景淵順了順被抓得一團亂的頭發。 “別被發現了?!彼那膶ψ约赫f。 —————— 尒説 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